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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级及以上城市细颗粒物（PM2.5）平均浓度下降2.7%，优良天数比例上升至87.2%，地表水(shui)优良水(shui)质断面比例提高到90.4%；单(dan)位国内生产总值能耗降幅超过3%；可再生能源新增装机3.7亿千瓦。

绿水(shui)青山既是自然财(cai)富，也是经济财(cai)富。如何走出一条经济发展与生态平衡(heng)融合发展的道路？

今年全国两会期(qi)间，北京青年报对话多名青年代表委(wei)员，听他们讲述(shu)“点绿成金”的故事。

·发展·

全国人大(da)代表汪玉成

山沟沟变成了年轻人的创业园

全国人大(da)代表、安吉余村村党(dang)支部(bu)书记、村委(wei)会主任(ren)汪玉成的手机里存着一张(zhang)照片，是他戴着红色围巾与村民捧起“红色大(da)礼包”的合影留念，“大(da)礼包”里是村民获(huo)得(de)的集体(ti)分红。余村是“绿水(shui)青山就(jiu)是金山银山”理念的发源地。

曾经靠“卖石头”闻名的乡村现在吃上了“旅游(you)饭”“生态饭”，从2020年到2024年，余村村民人均分红从600元左右涨到了3000元左右，涨了5倍。

从“卖石头”到“卖风景”

余村山多地少，人均耕地不到一亩(mu)。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余村人“靠山吃山”，开石矿、办(ban)水(shui)泥厂，采矿业成为村里的支柱产业，村里净(jing)收益二(er)三(san)百万元，是安吉县首富村。但是，开矿采石也让余村人付出了环境和安全的代价。汪玉成就(jiu)是余村本地人，至今都(dou)记得(de)当年的一首打油诗(shi)，“大(da)炮(pao)一声(sheng)震天响，黑烟灰尘雾(wu)茫(mang)茫(mang)。翠竹绿叶变颜色，白衣晒成黄衣裳”。“那(na)时一天大(da)炮(pao)小(xiao)炮(pao)数十次，感觉像(xiang)是大(da)山在怒吼。我印象很深，年仅18岁(sui)的村民，就(jiu)在矿山上失去了生命。老百姓得(de)疾病也越来越多，我的父亲在我小(xiao)学三(san)年级的时候胃就(jiu)切了三(san)分之二(er)。”汪玉成回忆说。

2003年至2005年间，余村相继关停了赖以创收的石矿和水(shui)泥厂企业，村集体(ti)经济年收入由300多万元下跌至20多万元。如何让乡村再次“旺起来”？余村选择发展绿色产业。2017年开始，余村对全域(yu)山林、农田统一流转、统一管理、统一经营，大(da)力拓展现代农业示范园、5G物联网+余村溪泉鱼、青创农场等农业产业，建设五彩稻田、向阳花海等生态景观(guan)，率先探索农村“三(san)块(kuai)地”改革、竹林碳汇改革等强(qiang)村富民集成改革，不断推动传统产业向农文旅融合转变。

2019年，在安吉县多个乡镇工作过之后，汪玉成回到了余村担任(ren)党(dang)支部(bu)书记，“当时，余村正面临从‘卖石头’到‘卖风景’的绿色转型关键(jian)期(qi)。我希翼能为家乡建设出一份(fen)力，所以从前(qian)辈手里接过了接力棒，和村班子一起带领大(da)家继续加油干。”

从600元到3000元

2021年，余村评上了世界最佳旅游(you)乡村，老百姓都(dou)吃上了“旅游(you)饭”“生态饭”“分红饭”，生活越过越红火。2023年的全国两会，首次当选全国人大(da)代表的汪玉成走上了“代表通道”，他先容说，当时余村村民人均收入达(da)到64863元。现在，村民的腰包更鼓(gu)了。2024年，全村接待游(you)客122万人次，实现村集体(ti)经济收入2205万元，其中经营性收入1131万元，村民人均收入更是达(da)到了7.4万元，全村1000余名村民可以获(huo)得(de)集体(ti)分红316万元，按照人均测(ce)算(suan)，每个人可以分红3000多元。

“富起来”的同时，乡村也在“美(mei)起来”。汪玉成告诉记者，余村严格按照建设色彩和谐性、风貌融合性、环境协(xie)调性的要求，推动重点项目落实落地。出台优化人居环境管理办(ban)法，组织党(dang)员群众参与厂区改造、污水(shui)处理、垃圾分类等整(zheng)治行动，实施智慧化环境保洁，省道沿线、村庄内部(bu)环境同步(bu)提升。

“大家完善(shan)了基础设施，5G网覆(fu)盖全村，家家户户都(dou)用上了天然气，走几步(bu)就(jiu)是图书馆、咖啡(fei)店，5分钟就(jiu)能找到充电桩(zhuang)、共享单(dan)车，乡亲们都(dou)很自豪，城里有(you)的村里都(dou)有(you)，城里没有(you)的村里也有(you)！”汪玉成说。

从“原(yuan)乡人”到“新乡人”

留住(zhu)了“绿”的余村，正在迎来“青”。“以前(qian)大家村里年轻人都(dou)是往(wang)外跑，现在反过来了，山沟沟变成了年轻人的创业园。90后、00后扎堆回村，村里可热闹了，葛军返(fan)乡开了一家文创阁民宿，俞佳慧辞去工作在村里打造了‘与余农场’，很快(kuai)还要再开设第二(er)个竹林网红项目。”汪玉成说。

除了本地的“原(yuan)乡人”，这里也吸(xi)引了很多外来的“新乡人”。2022年7月，余村启动“全球合伙人”计划，以打造“乡村创业首选地”为目标，推出8大(da)类人才产业项目招引方向，寻访、联合全球各类创新创业人才、机构(gou)、企业等开展乡村共建事业，全面推动科技、资金、人才等资源要素(su)向乡村流动。

“大家已经招募合伙人和新经济项目60余个，吸(xi)引1200余名青年在本地创业、就(jiu)业、生活，‘新乡人’的数量已经超过‘原(yuan)乡人’。”汪玉成告诉记者，青年人才来到乡村以后为乡村注入了更多活力，他们教授村民做网络直播(bo)卖农特产品，帮助村民烧饼铺设计logo。村里60多岁(sui)的章阿姨从未学过英语，但她与“新乡人”共同发起了“YucunEnglishCorner（余村英语角(jiao)）”，现在遇(yu)到外国游(you)客都(dou)能简(jian)单(dan)聊上几句。顺应青年“生活－工作－娱乐”的共性生活方式，余村健全完善(shan)了“5分钟生活服务圈(quan)”系(xi)列配套设施，围绕“吃住(zhu)行游(you)购娱”打造乡村音(yin)乐、品牌潮店、网红餐饮等新业态、新场景15处以上，还搭建了交流沟通圆桌，开展余村夜话、青年共创行动等各类活动，让青年人上班有(you)事业、下班有(you)生活。

“牢牢抓住(zhu)人，特别是年轻人，这个最根本的因素(su)，一个地方的发展就(jiu)有(you)希翼。青年有(you)更加敏(min)锐的市场洞察力和创新意识，能够发现乡村产业发展的新机遇(yu)，可以凭借其先进的常识和创新思维，为乡村产业发展注入新的活力。”今年全国两会期(qi)间，汪玉成继续关注青年人入乡相关政策，他希翼可以提高年轻干部(bu)在乡镇和村“两委(wei)”班子比例，回引一批有(you)经营经历、有(you)大(da)学学历、有(you)干事阅历的优秀青年从城市回到乡村，成为返(fan)乡兴村的带头人。

文/本报记者董鑫供图/受访者

·传承·

全国政协(xie)委(wei)员黄绵松

传递环保理念培养未来人才

本届(jie)全国政协(xie)新设了环境资源界别，全国政协(xie)委(wei)员、北京首创生态环保集团股份(fen)有(you)限企业(si)智慧环保事业部(bu)总经理黄绵松是这个“最年轻界别”中的“最年轻委(wei)员”。自2001年考入清华大(da)学水(shui)利水(shui)电工程系(xi)起，黄绵松与水(shui)结缘20余年，亲历并见证了我国环境治理的迅猛发展，并将曾经“黄沙漫卷、水(shui)贵如油”的固原(yuan)打造成为水(shui)清岸绿的海绵城市。

“我的家乡在宁夏，属于(yu)相对比较干旱(han)的区域(yu)，特别是西海固地区。小(xiao)时候家乡的风沙特别大(da)，水(shui)资源特别稀缺，时常飞沙走石。考学的时候，我就(jiu)想着学一个跟‘水(shui)’相关的专业，希翼将来能有(you)机会为家乡做点事情。”2016年，第二(er)批海绵城市建设试点城市名单(dan)公布，固原(yuan)市入选，黄绵松带领团队去往(wang)了当地，开始了西海固第一座海绵城市的建设。

在固原(yuan)做海绵城市建设，黄绵松和他的团队设立了两个总体(ti)目标，一方面是消除城市内的黑臭水(shui)体(ti)，另一方面是尽量提高雨水(shui)资源利用率，用雨水(shui)的回收利用来补充水(shui)资源。清水(shui)河是固原(yuan)的母亲河，原(yuan)来河边有(you)一些城中村和菜市场，污水(shui)直接排放到河里，河水(shui)又(you)黑又(you)臭。黄绵松和团队对清水(shui)河流域(yu)进行了综合治理，将清水(shui)河原(yuan)来劣Ⅴ类黑臭水(shui)体(ti)稳定(ding)在了Ⅳ类水(shui)的水(shui)平，清水(shui)河变得(de)名副其实，河畔公园也成为当地老百姓的休闲好去处。

“现在固原(yuan)的环境有(you)了质的提升和飞跃，去年还入选了联合国‘自然城市’名单(dan)，是我国西北地区唯(wei)一获(huo)此殊荣的城市。”黄绵松说，西海固地区过去生态环境承载力较低，搬迁了许多生态移民到贺兰山东麓(lu)。他们搬过去的时候，那(na)里还是一片戈壁滩，飞沙走石。通过政府和百姓的长期(qi)努力，贺兰山东麓(lu)的生态环境逐步(bu)改善(shan)，并结合优势条件发展出葡萄酒产业，原(yuan)来近(jin)40万亩(mu)的戈壁荒滩变成了绿地和葡萄园，酿酒葡萄总的种(zhong)植面积占全国近(jin)40%，葡萄酒产业成为宁夏六大(da)地方特色产业之首。随着当地特色产业的发展，近(jin)13万的生态移民摆脱了贫困，实现了小(xiao)康，这就(jiu)是生态环境与产业发展互利双赢(ying)。

全国政协(xie)环境资源界别85名政协(xie)委(wei)员中，黄绵松是最年轻的，在不断学习成长的过程中，他也肩负起了传承的使命，“青年要做科技创新的生力军，要以科技创新来破解大家的环境难题，还要传递环保常识、环保理念，让大(da)家共同为美(mei)丽中国建设做出自己(ji)的贡献。”

最近(jin)，宁夏固原(yuan)海绵城市建设的案例被写入了北京小(xiao)学三(san)年级的社会实践课程手册，黄绵松也有(you)了一个“现代‘大(da)禹(yu)’”的称号。在去年全国政协(xie)委(wei)员履职“服务为民”活动中，黄绵松去了北京小(xiao)学，给400多名学生讲解海绵城市。课后，学生给“大(da)禹(yu)”系(xi)上了红领巾，还送给了他一沓(da)孩子们亲手绘(hui)制的手抄(chao)报。

在黄绵松看来，红领巾象征着少先队员的纯洁与朝气，也代表着孩子们对生态环保事业的期(qi)待与向往(wang)。“这不仅是一份(fen)荣誉，更是一份(fen)沉甸甸的责任(ren)。未来，我将继续向青少年传递环保理念，为行业培养未来人才。”黄绵松说。

文/本报记者董鑫供图/受访者

·守护·

全国人大(da)代表胡晓(xiao)春

守好中国的学问名片

一年300余天住(zhu)在山上，一间6平方米的工作室，每日(ri)定(ding)时巡检，记录下超百万字的《迎客松日(ri)记》。这是全国人大(da)代表、黄山第19任(ren)守松人胡晓(xiao)春过去15年来的工作日(ri)常，他自己(ji)的亲身经历传承着黄山松坚韧不拔的品质。

黄山迎客松寿逾千年，其一侧枝(zhi)丫伸出，好似人伸出一只臂膀欢迎来客，因而(er)得(de)名“迎客松”。为了更好地保护它，自20世纪80年代起，黄山配备了专职守松人。2005年，胡晓(xiao)春退伍回家乡，此后成为黄山风景区护林防火专业大(da)队的一名防火队员。2011年7月，胡晓(xiao)春经过重重考核，从师傅手里接过重任(ren)，成为第19任(ren)迎客松守松人。

他的日(ri)常工作严格且略显枯燥。早上6点半左右起床(chuang)巡检，定(ding)时巡护巡查迎客松，仔细测(ce)量枝(zhi)叶长度、枝(zhi)干倾斜度，查看树皮健康程度、土壤干湿情况及支撑杆(gan)的支撑情况。若是遇(yu)到雷雨天气，则(ze)更要详细记录各项数据。除了日(ri)常维护，还要防止猴子、松鼠等动物啃咬树皮。空闲的时间，胡晓(xiao)春会学习林学、病虫害学等相关常识。

15年过去了，胡晓(xiao)春记录的每篇300余字的《迎客松日(ri)记》，总字数已超百万字。这里面不仅包括对迎客松巡检的记录，还有(you)突遇(yu)灾害天气应对方案、专家组调研、工作接待等详尽信息，所有(you)关于(yu)迎客松的一切都(dou)被悉心记录下来。每年专家组都(dou)会根据他的记载对迎客松的保护状态进行研判(pan)，并据此调整(zheng)保护方案。

2022年，胡晓(xiao)春与黄山风景区环卫工李培生一起参加了生态文明培训班。2023年，胡晓(xiao)春当选全国人大(da)代表。他积极履职尽责，走访调研身边群众，主动与游(you)客交流，倾听他们对生态文明、旅游(you)发展、经济社会发展的意见诉求。近(jin)两年，他一直在关注生态文明保护和旅游(you)开发相关的内容。除了照顾迎客松，胡晓(xiao)春还会参与义务研学讲解，通过自己(ji)对黄山保护工作的讲述(shu)，带动更多身边人树牢“绿水(shui)青山就(jiu)是金山银山”理念，更好地向游(you)客宣传黄山迎客松这张(zhang)亮丽名片。

“黄山的天更蓝、树更绿，就(jiu)是自然资源保护的直接成果。黄山还是安徽(hui)甚(shen)至中国的一张(zhang)学问名片，迎客松就(jiu)是重要代表。保护好迎客松，就(jiu)是守护好一个学问标识，它的价值更在于(yu)中国学问的传播(bo)与传承，是中国人学问自信的一个典型代表。”胡晓(xiao)春说。

在胡晓(xiao)春看来，“金山银山”于(yu)黄山而(er)言，不仅是旅游(you)变现所创造出来的经济价值，更要进一步(bu)挖掘其自然与学问价值，提升旅游(you)品质，拓展国际市场，通过讲好黄山故事，让中国学问走出去与世界交流。他要当好“绿水(shui)青山就(jiu)是金山银山”理念的积极传播(bo)者和模(mo)范践行者，在生态文明国际传播(bo)中发挥更大(da)作用，“我要立足本职，积极为生态、经济融合发展建言献策，助力家乡实现生态美(mei)、百姓富的双赢(ying)。”

文/本报记者熊颖琪(qi)供图/受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