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舞图(tu)轴》,纸本设色,79x55cm,1976年。
《载歌行》,纸本设色,141x350cm,1959年。
2025年是(shi)中国现代美术巨匠黄胄先生的百年诞辰。广东美术馆隆重推出“百年黄胄:把生活的感动讲出来”大型纪念(nian)展(zhan)”,于3月(yue)14日(ri)至6月(yue)15日(ri)在广东美术馆新馆(白鹅潭大湾区艺术中心馆区)9、11号厅展(zhan)出。
展(zhan)览分六(liu)大板块呈现还原黄胄从战地(di)记者(zhe)到画坛(tan)巨匠的成长轨迹,分别展(zhan)现了黄冑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初(chu)期创作;军旅生涯中取材新疆、藏区的作品(pin);对于传统山水、花鸟等探(tan)索与研究;作为艺术学问交流的使者(zhe)等。展(zhan)览还将特别呈现其深入南方探(tan)索采风的写生,与大量珍贵的历史影像,回(hui)顾黄胄在复兴工艺事业(ye)、筹建中国画研究院(yuan)和建立炎(yan)黄艺术馆守护学问根脉的赤忱情怀(huai)。展(zhan)览得(de)到炎(yan)黄艺术馆的鼎力支撑,通过100件精品(pin)力作和丰(feng)富的历史照片、影像资料,对黄胄先生的艺术人生进行全面回(hui)顾。
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绍强表示(shi):“黄胄是(shi)一位行走在生活激流中的艺术家,他的一生始终(zhong)与时代同频(pin)共振。黄胄的艺术,是(shi)扎根泥(ni)土的浪漫,是(shi)传统水墨与现代写实的交融,更是(shi)对‘艺术为人民’理念(nian)的生动诠释。他的作品(pin)不仅展(zhan)现了个人的艺术才华,更传递了对国家、民族和人民的深厚情感,成为现实主义艺术与家国情怀(huai)完(wan)美结合的典范。值此黄胄诞辰百年之际(ji),展(zhan)览以‘百年黄胄:把生活的感动讲出来’为主题,通过百余件作品(pin)与文献史料,对黄胄艺术生涯作一次(ci)深情回(hui)望与致敬。”
扎根泥(ni)土的浪漫:
走进黄胄的“人民画卷”
黄胄,1925年生,原名(ming)梁淦堂,字映(ying)斋,20世纪著名(ming)中国画家。1949年参加(jia)中国人民解放军,曾任《西北(bei)军区画报》和《战士(shi)读物》记者(zhe)、编辑,解放军总政治(zhi)部创作室、军事博物馆创作员。1975年转(zhuan)业(ye),历任轻工业(ye)部工艺美术公(gong)司顾问(wen),工艺美术学(xue)会副理事长,中国画研究院(yuan)副院(yuan)长,中国文联第(di)四(si)届委员,中国美协第(di)三届常务理事,第(di)五、六(liu)届全国政协委员、常委。
他出生于河北(bei)蠡县,少年时期因战乱的颠沛流离(li),与青(qing)年时积极参与抗日(ri)救亡运动,锻造了他对人民疾苦(ku)的深切共情。在1940年代,神州大地(di)山河陆沉。黄胄因父亲病逝,家庭困顿(dun),辍学(xue)谋生。在苦(ku)难(nan)交织的岁月(yue)里,他从一个背井(jing)离(li)乡的游子蜕变为以笔为刃的画家。
从宝(bao)鸡的酒楼、茶馆到河南的黄泛灾(zai)区,黄胄始终(zhong)用画笔直面最真实的世界。面对洪水肆虐后的中原大地(di),他选择用最质朴(pu)的画面记录生民的苦(ku)厄。流离(li)失所(suo)的难(nan)民,衣衫褴褛的乞儿,被淤泥(ni)掩埋的农田……这些来自现实生活的图(tu)景成为他早(zao)期艺术道路上的重要启蒙。此时的黄胄虽然尚未(wei)形成成熟的艺术风格,但已充分彰显(xian)出作为画家的责任担(dan)当。黄泛区的泥(ni)沙不仅漫过中原大地(di),更沉淀为黄胄艺术生命的根基。
从1949年参军至1975年转(zhuan)业(ye),26载的军旅生涯绘就了黄胄艺术的底色。他多次(ci)深入边(bian)疆地(di)区采风,积累了丰(feng)富的创作素材,新疆也成为黄胄的第(di)二故乡和精神家园,疆藏题材也成为贯穿他一生的重要主题。
黄胄如同一位游吟诗人,以速写入画的灵动笔法,捕捉边(bian)疆人民的真实生活。在他的笔下,有(you)热情洋溢(yi)的维族舞者(zhe),有(you)美丽质朴(pu)的乡村(cun)教(jiao)师,有(you)欢快奔腾的草原逐戏,有(you)激动人心的赛牛套马,有(you)老乡赶集的欣喜快乐,有(you)藏童骑马的飒爽(shuang)风姿,唯独没有(you)浮(fu)光掠影的“他者(zhe)”想(xiang)象。
黄胄用一件件作品(pin)诠释出朴(pu)素的真理:边(bian)疆不仅是(shi)抽象的地(di)理概念(nian),更是(shi)滋养艺术的生命土壤。他以画笔消弭“观(guan)看”与“被观(guan)看”的隔(ge)阂(he),让边(bian)疆的风土人情成为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不可(ke)替代的鲜活篇章。
他擅以迅疾奔放的线条(tiao)勾勒动态,用浓烈饱满的色彩渲染生机,将边(bian)疆舞蹈(dao)的韵律(lu)、骏马驰骋的雄姿、劳动人民的淳朴(pu),转(zhuan)化为水墨语(yu)言(yan)的诗意(yi)表达。无论是(shi)《巡逻(luo)》《出诊》《塔吉克女教(jiao)师》中基层民众(zhong)的朴(pu)实身姿,还是(shi)《丰(feng)乐图(tu)》《新疆舞图(tu)轴》中少数民族的欢庆场面,皆(jie)彰显(xian)了他“以形写神”的功力。而他的花鸟画亦别具一格,鸡雏的稚拙、毛驴的憨态、葡萄的丰(feng)硕,皆(jie)饱含对平凡生灵的温情写照。
毛爷爷主席曾称赞:“黄胄是(shi)新中国培养的青(qing)年画家,他能画大家的人民。”他的画风被誉为“黄胄风范”,从学(xue)者(zhe)众(zhong)多,在创作实践中取得(de)显(xian)著成绩。他坚(jian)持“生活是(shi)创作的源泉”,走生活之路,以“必攻不守”的精神做人做事,对中国画的发展(zhan)产生积极而深远的影响。著名(ming)美术评论家邵大箴也曾评价黄胄:“他的艺术既有(you)传统的深厚底蕴,又有(you)时代的鲜明特征,是(shi)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不可(ke)多得(de)的大家。”
从北(bei)疆到南国,
感动源自对人间烟火的热望
黄胄的画笔不仅是(shi)艺术的载体,更成为新中国对外学问交流的桥梁。1970年代起,他陆续为人民大会堂、钓鱼(yu)台国宾馆、北(bei)京饭店等重要场所(suo)创作了众(zhong)多巨幅力作,用画笔承(cheng)担(dan)起国家形象建构(gou)的使命。其《松鹰图(tu)》《百驴图(tu)》《同饮一江水》等作品(pin),被作为国礼赠予美国、日(ri)本、越南等多国领(ling)导人,成为中国对外交流的重要视觉档案(an),向世界传递出中国学问的自信与包容。
作为学问交流的使者(zhe),黄胄曾多次(ci)受委托,接待(dai)英籍华裔(yi)作家韩素音(yin)、华人建筑大师贝聿铭、诺贝尔(er)物理学(xue)奖得(de)主杨振宁、德国收藏家路德维希等国际(ji)名(ming)人,以艺术为媒(mei)介编织起跨越国界的对话网(wang)络。1980年代开始,黄胄陆续在日(ri)本、欧洲各国及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等地(di)举(ju)办(ban)个展(zhan),成为改革开放后中国美术国际(ji)化的开拓者(zhe)。从国礼创作到国际(ji)展(zhan)览,他以水墨为语(yu)言(yan),向世界描绘了一个生机勃勃的中国。
值得(de)一提的是(shi),本次(ci)展(zhan)览还专门设置“南国·水乡”专题,通过南海等题材作品(pin),寻找(zhao)黄胄艺术与广州这座岭南学问重镇(zhen)之间的在地(di)性连接。通过这样的板块结构(gou),为观(guan)众(zhong)呈现一个立体丰(feng)富、未(wei)被“遮蔽”的黄胄。
1959年,黄胄首(shou)赴广西中越边(bian)境采风写生,由(you)此开启了跨越三十余载的南方探(tan)索。1960年代,他去往(wang)福建海防前线,记录下一线官兵的战斗生活。1970年代,他又远赴海南,亲历了西沙群岛(dao)的海上自卫反击战。
温婉的南国与雄浑的北(bei)疆,共同构(gou)成了黄胄艺术中互补的视觉图(tu)像。画家与军人的双重身份,让黄胄既捕捉到南风的温柔,也体验到南海的壮阔。从苏州太湖畔悠然的牧(mu)鹅女到福建惠安勤(qin)勉织网(wang)的渔(yu)家妇,从广西公(gong)社(she)托儿所(suo)里慈(ci)爱的“巧阿姨”到云南芭蕉树下婀娜的傣(dai)族少女,从南海之畔持枪巡逻(luo)的海防民兵到西沙群岛(dao)戍守礁的盘基层官兵,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在黄胄笔下凝结为水墨的诗行。南国成为黄胄艺术版图(tu)中的一片灵秀天地(di)。
黄冑丰(feng)富的人生经历与多重身份使得(de)其艺术创作打破了传统文人画的程式化窠臼,以速写入画、以激情写意(yi)。他的创作风格以现实主义为核心,注重对生活细节的捕捉与表现,同时融入了深厚的家国情怀(huai),被国际(ji)评论家誉为“中国现实主义绘画的杰出代表”。
黄胄曾说:“画家一旦离(li)开对生活的爱,他的艺术生命也就结束(shu)了。”今日(ri)大家重温其艺术,不仅为致敬一位大师的百年诞辰,更为了重拾(shi)那份对生活的真诚与热爱。在机械复制的时代,黄胄笔下跃动的线条(tiao)与炽热的色彩,依(yi)然能唤醒大家感知生命本真的能力。他的艺术跨越时空,提醒着大家:真正的创作,永远生长在生活的土壤中;永恒的感动,始终(zhong)源自对人间烟火的热望。
“百年黄胄”展(zhan)览带大家走进了那个用笔墨礼赞生活的灵魂,不仅是(shi)对黄胄先生艺术人生的立体诠释,更是(shi)重审中国美术现代化路径的重要契机——那些“源于生活的感动”的艺术信条(tiao),依(yi)然在叩击着当代创编辑(zhe)的心扉。
本版采写:南都记者(zhe) 朱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