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熊超然(ran)】总面积约64万平方公里的(de)黄土高原，纵横我国七省（区），养育着约1亿人口(kou)。然(ran)而，到上世纪末，这片曾经肥沃富饶的(de)土地被认为是地球上受(shou)侵蚀最严重的(de)地方。
“这是中国有史以来最雄心勃勃的(de)环保行动之一。”英国《卫报》当地时间(jian)3月14日刊发专题报道，先容(shao)在面临环境危(wei)机时，中国是如何积极采取行动并在水土保持方面位居世界前列的(de)，自此(ci)扭转了数十年来放牧和农业活动给黄土高原造成(cheng)的(de)破坏。
“所有的(de)鸟都(dou)飞回来了。”一名当地的(de)林业工人在接受(shou)采访时表示，当环境好转时，森林自然(ran)地发展了其生态系统，而这就(jiu)是黄土高原环境改善的(de)最好证明。而尽管报道形容，一名澳大利亚学者在作评(ping)论时“略(lue)带(dai)挖(wa)苦”（wryly），但还(hai)是表示：“如果你想要重大变革，中国的(de)制度非常(chang)适合做出重大变革。”
他还(hai)指出，鉴(jian)于气候变化以及相(xiang)关环境变化的(de)快速进展，人们需要明确(que)自己(ji)希望(wang)从生态系统中获得什么。他主张从多(duo)维(wei)度思(si)考，发展出一种全新的(de)景观管理思(si)维(wei)方式。“尽管最初并非如此(ci)，但黄土高原治理项目正是这种思(si)维(wei)的(de)一个(ge)良好范例。”
山西(xi)运城，黄土高原的(de)梯田上覆盖着一层层绿色的(de)小麦幼(you)苗，点缀着金色的(de)油菜(cai)花。《卫报》
“一代又一代的(de)农民(min)开垦(ken)耕种这片土地，久(jiu)而久(jiu)之破坏了土壤和植(zhi)被。每年，平原上的(de)尘土和泥沙堵塞了黄河，也将(jiang)黄土（一种细小的(de)风(feng)吹沉积物）吹过中国多(duo)个(ge)城市(shi)。”
《卫报》称(cheng)，正是因为这种情况(kuang)的(de)出现，中国政府从1999年开始采取了紧急(ji)行动，启动了由世界银行资(zi)助的(de)试点项目“退耕还(hai)林”，以重新绿化高原，扭转过度放牧和耕种对曾经森林覆盖的(de)山坡造成(cheng)的(de)破坏。2004年，世界银行将(jiang)该项目描述为“世界上最大、最成(cheng)功的(de)水土保持项目”。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博物馆与遗(yi)产(chan)研究中心的(de)荣誉教授(shou)彼得·布里奇沃特（Peter Bridgewater）表示，这一项目的(de)主要重点是恢复高原的(de)农业生产(chan)和收入，但沙尘暴已(yi)经污染了多(duo)个(ge)城市(shi)，导致(zhi)人群受(shou)此(ci)影(ying)响咳嗽得更(geng)利害，也成(cheng)为推动该项目的(de)因素之一。
世界银行的(de)参与者花了三年多(duo)的(de)时间(jian)设计该项目，与专家、社区、官员和农民(min)合作，研究如何扭转长期但不可持续(xu)的(de)牲畜(chu)放牧和饲养方式。随后，砍(kan)伐树(shu)木、在山坡上种植(zhi)以及无(wu)节制的(de)放牧被禁(jin)止，一些小型村(cun)庄展示的(de)可持续(xu)做法得到了推广。
对于将(jiang)农田转为草地、经济林或生态公益(yi)林的(de)人们，政府提供了粮食和现金补贴(tie)。此(ci)外，还(hai)有税收补贴(tie)和优惠(hui)政策来弥补他们的(de)农业损失(shi)，签订长期土地使用合同(tong)，并鼓(gu)励他们转向包(bao)括果园和坚果种植(zhi)在内(nei)的(de)更(geng)可持续(xu)的(de)农业模式，同(tong)时实施了广泛的(de)植(zhi)树(shu)造林就(jiu)业计划。
根据发表在《自然(ran)气候变化》上的(de)一项研究，到2016年，中国已(yi)将(jiang)超过3万平方公里的(de)雨养农田转变为森林或草地——十年内(nei)植(zhi)被覆盖率增加了25%。其他研究也显示，侵蚀大幅减(jian)少，植(zhi)物生产(chan)力发生了积极变化。
“当环境好转时，所有的(de)鸟都(dou)飞回来了。森林自然(ran)地发展了它的(de)生态系统。”在接受(shou)CGTN采访时，一名林业工人这样表示。
退耕还(hai)林草前（左图1999年）和后（右图2013年）黄土高原区域内(nei)植(zhi)被覆盖度变化资(zi)料图
当然(ran)，在《卫报》的(de)报道中，也有给项目“挑刺(ci)”的(de)部分，报道认为该项目并非一帆(fan)风(feng)顺(shun)，其中既遇到过阻(zu)力，也未考虑到一些其他问题。
比如，当地有人曾对在农田上植(zhi)树(shu)的(de)要求(qiu)提出质疑，因为这关乎到了粮食产(chan)量的(de)下降，并称(cheng)：“下一代怎么办(ban)？他们不能吃树(shu)吧？”直到后来粮食产(chan)量再度提高后，这种质疑才渐渐消失(shi)。
而大规模物种种植(zhi)取代单一树(shu)种种植(zhi)的(de)做法，虽然(ran)有助于增加野生动植(zhi)物，但也让水资(zi)源管理遇到了麻(ma)烦，因为不断增加的(de)树(shu)木覆盖和农业规模，需要从黄河流域抽取更(geng)多(duo)的(de)用水。
布里奇沃特作为专业人士指出，在治理黄土高原的(de)过程中，植(zhi)被恢复的(de)成(cheng)效看起来超出了预期，而这在另(ling)一方面也导致(zhi)景观的(de)水分平衡发生变化。随着植(zhi)被覆盖率的(de)增加，植(zhi)物会(hui)吸取更(geng)多(duo)的(de)水分，从而减(jian)少流入河流的(de)水量，这可能会(hui)影(ying)响河流的(de)水资(zi)源供应，进而影(ying)响人类对水资(zi)源的(de)利用。
换句(ju)话(hua)说，虽然(ran)植(zhi)被恢复对生态环境有益(yi)，但也可能带(dai)来其他新的(de)挑战，因而以该项目为例，需要在生态恢复和水资(zi)源管理之间(jian)找到平衡。他认为，这些问题在项目一开始时并未真正考虑到，但也是一个(ge)很好的(de)教训，让人们知道，在着手进行这些项目之前，需要非常(chang)仔细地考虑所有相(xiang)互关联的(de)因素。
《卫报》指出，这一项目的(de)出现以及取得成(cheng)功，过去是因为气候变化，现在仍然(ran)是这一因素。黄土高原位于干旱和半湿润气候之间(jian)的(de)过渡地带(dai)，2021年的(de)一项研究发现，该地区多(duo)样的(de)自然(ran)因素，加上不可持续(xu)的(de)人类活动，导致(zhi)了高原的(de)脆弱性。“与此(ci)同(tong)时，该地区的(de)气候呈现出变暖和逐渐湿润的(de)趋势，特别是在南部。”
布里奇沃特表示，黄土高原周边的(de)气候正在发生变化，这意味着几十年前存在甚至繁盛的(de)生态系统，现在未必(bi)能够恢复。“但大家能够创造出一个(ge)系统，这个(ge)系统将(jiang)比大家已(yi)经破坏的(de)系统提供更(geng)广泛、更(geng)高质量且更(geng)稳定的(de)生态系统服务。”
“考虑到气候变化的(de)速度，以及不仅仅是气候，还(hai)有水文学和所有其他相(xiang)关的(de)全球变化，大家需要思(si)考真正想要的(de)是什么，大家实际上想从生态系统中获得的(de)是服务。”
他补充说：“大家需要从多(duo)个(ge)维(wei)度进行思(si)考……发展出一种全新的(de)思(si)维(wei)方式来管理景观。整个(ge)黄土高原项目就(jiu)是一个(ge)很好的(de)例子，（尽管）这并不是最初的(de)思(si)维(wei)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