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龄化(hua)步(bu)伐(fa)加快，养(yang)老问题越来越受重视，养(yang)老市场也日益活跃，各种养(yang)老院如雨后春笋般开设。然而(er)，南都记者暗访发现(xian)，预付费模式在养(yang)老机构，是常见的缴(jiao)费模式，但与其他行业预付费不同是，养(yang)老机构的预付费往往涉及金额(e)高(gao)，且若一家养(yang)老机构出现(xian)“爆雷”，那么便有大量受害者以及家属要走上艰难维权路。
为此，民政部、国家发展改革(ge)委等七(qi)部门联合发布《关于(yu)加强养(yang)老机构预收费监管(guan)的引导意见》（下称“引导意见”），其中规定自2024年10月1日起(qi)，养(yang)老服(fu)务费预收的周期最长不得超过12个月，对单个老年人收取的押金最多不得超过该老年人月床位费的12倍。但南都记者暗访了广州多家养(yang)老机构发现(xian)，不管(guan)其是否(fou)为在民政系统上已备案的机构，收取多年床位费的情况依然存在。
广州有养(yang)老机构预收多年床位费
最高(gao)承诺可住终(zhong)身
虽然引导意见已实施五个多月，但在广州，预交费超过12个月的养(yang)老机构依旧存在，这些养(yang)老机构用(yong)“预交费越多折(she)扣越大”的方(fang)式，吸引消费者预缴(jiao)纳几年的床位费，有的甚至承诺缴(jiao)满一定费用(yong)可住终(zhong)身。
百慈·翠竹国际养(yang)生(sheng)庄园房间。
同在白云区的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则要求一次性(xing)缴(jiao)纳三年以上的房费，一居室三年的房费为19万，平(ping)均每月5278元，而(er)若是预缴(jiao)纳10年，则需(xu)39万，平(ping)均每月3250元。若是想长期居住，即35年，则需(xu)要一次缴(jiao)纳80万，“我(wo)们的产权就(jiu)是40年。”工作人员先容，早前有短住体验名额(e)，但已经没有名额(e)了。记者注意到， 该机构预交费最高(gao)的两室一厅，最高(gao)费用(yong)达149万，可长期居住，即35年。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康养(yang)社区收费标准。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房间。
而(er)位于(yu)番禺区的 富力颐安·广州国际颐养(yang)社区，费用(yong)构成相似，但推出的缴(jiao)费套餐更加多样(yang)。可以选择缴(jiao)纳押金后入住，以单间为例(li)，除去护理费、管(guan)理费等，每个月需(xu)缴(jiao)纳6500元房费。若是觉得房费过高(gao)，该机构还提(ti)供了趸交套餐，房费可以降低不少。同样(yang)以单间为例(li)，至少预缴(jiao)纳三年房费23万，销(xiao)售人员表示，该套餐可打(da)折(she)至16万左右(you)，折(she)算至每月，房费约4444元。该销(xiao)售人员还表示，购(gou)买该套餐的人数比较多。记者注意到，该机构还推出了两房一厅的房型，趸交15年需(xu)155万。
“如果老人年纪比较大，就(jiu)可以选择终(zhong)身制套餐。”该销(xiao)售人员表示，终(zhong)身制套餐能(neng)让老人一直住到离世，只需(xu)要每月缴(jiao)纳管(guan)理费、服(fu)务费，但需(xu)要老人75岁(sui)才能(neng)激(ji)活使用(yong)。同样(yang)单间为例(li)，想要终(zhong)身居住，75岁(sui)-80岁(sui)老人需(xu)一次性(xing)缴(jiao)纳房费45万，80岁(sui)及以上老人缴(jiao)纳33万。
富力颐安·广州国际颐养(yang)社区。南都记者 徐杰 摄
为何养(yang)老机构需(xu)要预收取房费？有销(xiao)售人员表示，“有些就(jiu)是要锁定客户，同时也锁定折(she)扣。”该销(xiao)售人员还称，养(yang)老机构的投(tou)入成本极(ji)高(gao)，也需(xu)要快速回笼资金。
“赞助费”按年收取
有的最低缴(jiao)三年
记者注意到，引导意见要求，对养(yang)老机构为弥(mi)补设施建设资金不足，收取会员费的，省级民政部门可以按照包(bao)容审(shen)慎监管(guan)原则，明确会员费最高(gao)额(e)度等限制性(xing)要求。而(er)会员费是指养(yang)老机构以“会员卡”“贵宾卡”等形式收取的，用(yong)于(yu)老年人获得服(fu)务资格、使用(yong)设施设备、享受服(fu)务优惠等的费用(yong)。
南都记者暗访市内多家养(yang)老机构发现(xian)，有部分养(yang)老院在老人入住时除了缴(jiao)纳床位费、伙食(shi)费、服(fu)务费、护理费等固定费用(yong)外，还需(xu)要缴(jiao)纳一笔数万元费用(yong)，有的称之为“赞助费”，有的称之为“门槛费”，还有诸如“会员费”“服(fu)务费”“一次性(xing)购(gou)置费”“一次性(xing)生(sheng)活设施设备费”等。并且这笔费用(yong)就(jiu)算能(neng)退，通常也会带有一些附加条件，只有满足附加条件才能(neng)全(quan)额(e)或部分退还。记者注意到，这些养(yang)老机构“赞助费”按年收取，到期需(xu)重新缴(jiao)纳。
根据位于(yu)越秀区麓湖附近的 颐寿安养(yang)·麓湖家长荟提(ti)供的报价单显(xian)示，老人在入住前先缴(jiao)纳的费用(yong)有两种选择。方(fang)式一包(bao)括“一次性(xing)生(sheng)活设施费”（该费用(yong)在业务员口中就(jiu)以“赞助费”指代）和医疗(liao)备用(yong)金，方(fang)式二则包(bao)括“定额(e)设施费”“医疗(liao)备用(yong)金”“物品损耗费”。
据先容，该养(yang)老机构提(ti)出的方(fang)式一就(jiu)是采取“赞助费+月费”模式。以报价单展示的报价为例(li)，老人签约一年需(xu)要先缴(jiao)纳约3.3万元“赞助费”，平(ping)均每个月约2800元。老人若入住3个月后要离开，那么所谓(wei)的“赞助费”则需(xu)要从原有的3.3万元中扣除三个月的份额(e)，仅能(neng)退还剩下9个月的份额(e)。
根据计算，入住后每月自理型老人的标准双(shuang)人间每月费用(yong)7800多元，再加上住一个月就(jiu)扣一个月的“赞助费”， 每个自理型老人的实际花费达上万元一个月。
而(er)方(fang)式二则采取的是“押金+月费”模式。报价单上显(xian)示，“定额(e)设施费”只有在老人入住期满或离世的情况下才能(neng)全(quan)额(e)无息退还。
该机构的业务员还告(gao)诉南都记者，一般签约超过2年的客户会选择方(fang)式二即“押金+月费”模式进行缴(jiao)费，而(er)短期入住的客户则更推荐(jian)方(fang)式一“赞助费+月费”的模式。“老板当(dang)然是希(xi)望老人可以在这里签长约，那样(yang)机构可以收取更多的所谓(wei)‘押金’。”该业务员说。
富力颐安·广州国际颐养(yang)社区也有同样(yang)模式的套餐，不同的是，这里需(xu)要一次性(xing)缴(jiao)纳三年以上的赞助费。同样(yang)以单间为例(li)，最低缴(jiao)纳三年赞助费9.5万元。
有“机构”开业一年
却未(wei)进行备案
在被问及一次性(xing)缴(jiao)纳如此高(gao)金额(e)有何保障时，有多位销(xiao)售提(ti)到，目前在民政局官网能(neng)查到备案的养(yang)老机构均在接受监管(guan)，“ 我(wo)们也会把资质摆出来给大家看，民政局也会进行兜底的。”其中一位销(xiao)售说。同时，该销(xiao)售人员提(ti)醒，选择养(yang)老机构要注意查看是否(fou)有进行民政备案。然而(er)，记者在暗访中发现(xian)， 广州依旧有“养(yang)老机构”未(wei)进行备案。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的工作人员先容，该机构于(yu)2024年3月正式开业，至今已有一年，共有五栋楼，记者来到的其中一栋楼的11层样(yang)板间，该工作人员表示，一层楼大约有八九间房。
据了解，该社区主要分为两大板块，一个是正在改建的护理院，以及正在对外营业的康养(yang)社区。该工作人员表示，目前入住的老年人平(ping)均年龄在75岁(sui)左右(you)。记者在现(xian)场也看到部分房子有生(sheng)活的痕迹，也有老年人在社区里活动。
然而(er)，在广州市民政局官网却并未(wei)看到该机构的备案，在大厅也未(wei)曾看到在显(xian)眼位置挂出备案信息。在被问及是否(fou)进行备案时，该工作人员表示不太清楚。
“我(wo)们有200多位老人已经入住了，没什么问题的，你信得过的话就(jiu)来看看。”记者再次以市民身份咨询该机构，当(dang)被问及备案情况时，该销(xiao)售人员避而(er)不答，并强调他们集团(tuan)其他养(yang)老机构已经备案，而(er)该“社区”并非养(yang)老机构，不需(xu)要注册(ce)。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康养(yang)社区内部。
南都记者再次以为家中老人考察(cha)养(yang)老去处(chu)的理由(you)向工作人员咨询。该工作人员向记者推荐(jian)了单人间，并强调需(xu)要一次性(xing)支付五年租金共27万元，而(er)水电费、餐饮(yin)费和管(guan)理费则按月交。不过，当(dang)被问到 若老人因各种原因在租期内不能(neng)继续入住的情况时，该工作人员声(sheng)称租约可由(you)子女继承并转让。“如果实在需(xu)要退款，比如老人住了两年以后不住了，剩下三年的租金是可以退7成给你们的。”该工作人员说。
根据天眼查披(pi)露信息显(xian)示，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所属公(gong)司为广州云秀健康投(tou)资有限公(gong)司，成立于(yu)2019年，主要从事商务服(fu)务。广州越秀康养(yang)产业投(tou)资控股有限公(gong)司和广州白云堡房产开发有限公(gong)司分别持股51%和49%。
越秀康养(yang)·悦麓居。南都记者 徐杰 摄
根据民政部公(gong)布的《养(yang)老机构管(guan)理办法》，养(yang)老机构是指依法办理登记，为老年人提(ti)供全(quan)日集中住宿和照料护理服(fu)务，床位数在10张以上的机构。民政部门负责养(yang)老机构的引导、监督和管(guan)理。而(er)营利性(xing)养(yang)老机构办理备案，应(ying)当(dang)在收住老年人后10个工作日以内向服(fu)务场所所在地的县级人民政府(fu)民政部门提(ti)出。同时，还要求对未(wei)备案的养(yang)老机构，服(fu)务场所所在地的县级人民政府(fu)民政部门应(ying)当(dang)自发现(xian)其收住老年人之日起(qi)20个工作日以内进行现(xian)场检查，并督促及时备案。
不过， 越秀康养(yang)在其官方(fang)推送上的宣(xuan)传(chuan)显(xian)示，悦麓居被定义为“康养(yang)社区”，并非“养(yang)老机构”。
有业内人士就(jiu)指出， “康养(yang)社区”为目前银(yin)发经济下的新业态，而(er)针对新业态的监管(guan)条例(li)则有待优化(hua)完善。
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南沙分所主任(ren)陈辉指出，备案是提(ti)供养(yang)老服(fu)务的企业或组织向民政部门办理的一种登记报备手(shou)续，没有办理报备手(shou)续，不等于(yu)说它们就(jiu)不是事实上的养(yang)老机构。对此，他认为， 即使没有备案，民政部门也应(ying)联合其他部门对这些单位加以监管(g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