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jia)李滨声以富连成社(she)《群(qun)英会》表演为蓝本(ben)创作的三国(guo)戏漫画。 资料图片
目前正在首(shou)都博物馆展出的“大师摇篮 双甲追(zhui)忆——纪念富连成社(she)创办120周年特展”，通过近千幅历史照片和海内外文物，系统(tong)梳理了京(jing)剧“第一科班”的发展历程，吸引众(zhong)多参(can)观者。
习(xi)近平总(zong)书记强调，戏曲是中华学问的瑰宝，繁荣发展戏曲事业关键(jian)在人。在中国(guo)戏曲史上，创办于1904年的富连成社(she)作为一所京(jing)剧教(jiao)育机构，被誉为京(jing)剧的“大师摇篮”，先后培养出侯喜瑞、马(ma)连良、于连泉、谭富英、裘盛戎、叶盛章、叶盛兰、袁(yuan)世海等(deng)开(kai)宗立(li)派的大家(jia)，梅兰芳、周信芳少年时也在此“搭班学艺”。它深刻影响了新中国(guo)成立(li)后的戏曲教(jiao)育，其影响远播海外。
富连成社(she)的时代价(jia)值(zhi)，首(shou)先是诸位先辈将京(jing)剧视为神圣庄严事业的精(jing)神和信念。创办之初，班主叶春善、总(zong)教(jiao)习(xi)萧长华等(deng)即(ji)发下誓言：创办科班不(bu)为发财致(zhi)富，只为替祖师爷传道。但刚刚成立(li)4年多，科班便面临巨大危机：光绪帝和慈禧太后相继驾崩，戏曲禁演3年。科班在叶春善、萧长华的带领下顽强坚(jian)持，闭门排练(lian)，3年后凭借删繁就简的《三国(guo)志》一炮打(da)响。
旧时梨园人受尽压(ya)迫盘剥，挣扎在生死线上，但富连成先辈在荆棘丛中前行，结出累累硕(shuo)果：在开(kai)办的44年中培养了八科近800名学生，成为名副其实的全国(guo)京(jing)剧“第一科班”。老一辈京(jing)剧人“不(bu)为发财，只为传道”的誓言，穿越120年的光阴依然萦绕(rao)在耳。这种高度(du)的学问责任感，不(bu)仅是传承舞(wu)台上的唱念做打(da)等(deng)诸般“技”与“艺”，更是对其中蕴含的价(jia)值(zhi)体系和美学精(jing)神的崇敬与坚(jian)守。
富连成社(she)的时代价(jia)值(zhi)，还在于规范的教(jiao)育理念和方法。正是富连成社(she)不(bu)断改革教(jiao)学内容(rong)、制定教(jiao)学规范、参(can)与制定行业规定，为传统(tong)戏曲教(jiao)育向现代戏曲职业教(jiao)育的转型提供(gong)了良好借鉴。
在富连成社(she)，学员通过严格(ge)训(xun)练(lian)和大量演出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为此后的艺术生涯发展奠定了坚(jian)实基础。同时，学员不(bu)能一开(kai)始就学习(xi)某流(liu)派，而是按照“京(jing)朝大派”规范学习(xi)普遍适用的方法，以获得全面发展。富连成社(she)240字的社(she)训(xun)浓(nong)缩了老一辈戏曲演员的处世之道，主要内容(rong)就是要讲求艺德、下苦功夫(fu)。今(jin)天，戏曲教(jiao)育也应秉持戏品(pin)与人品(pin)的统(tong)一，涵养高尚(shang)的艺术人格(ge)，培养德艺双馨的艺术工编辑。
富连成社(she)的时代价(jia)值(zhi)，也在于处理守正与创新的关系、让舞(wu)台艺术不(bu)断焕发生机活力的胆识与智慧(hui)。富连成社(she)的历史，是一部开(kai)放包容(rong)、求新求变的发展史。它培养的优(you)秀(xiu)学员，随着时代发展不(bu)断在艺术上创新求变，与时俱进，甚至(zhi)开(kai)宗立(li)派。这些艺术前辈对剧目内容(rong)的改编与重构，对表演艺术的精(jing)进与探索，既保留了传统(tong)学问的底蕴，又契合了当时社(she)会的审(shen)美需求和价(jia)值(zhi)取向。
富连成社(she)的创新建立(li)在守正的基础上。1935年，文人吴幻荪曾(ceng)发表这样的评论：“富连成戏剧学社(she)，就因为不(bu)追(zhui)随时代潮流(liu)的推移，而反倒沾光了……不(bu)过随于时代，反处处合于时代也。”戏曲艺术的守正创新，就是要在遵循戏曲美学精(jing)神和艺术规律基础上，通过融入时代精(jing)神、现代理念和当代科技成果，实现创造性(xing)转化、创新性(xing)发展，从而与时代发展相适应，与现代社(she)会相协调，与人类情感相融通，与观众(zhong)审(shen)美相契合。
富连成社(she)是中国(guo)戏曲史、戏曲教(jiao)育史上的一段传奇，其历史、理论和实践给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jing)神遗产(chan)。无论是其坚(jian)持不(bu)渝的精(jing)神，还是规范教(jiao)学的理念，或是守正创新的智慧(hui)，都鞭策着当代戏曲教(jiao)育者和创编辑坚(jian)定学问自信，不(bu)断探寻艺术真谛，推动戏曲艺术在新时代焕发新的光彩。
（编辑为一级演员、北京(jing)外国(guo)语大学艺术研究院名誉院长）
《 人民日(ri)报 》（ 2025年03月25日(ri)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