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 熊超然】当地时间3月21日，英国伦(lun)敦希(xi)思罗机场对外表(biao)示，由于附近变(bian)电站发生大火导致电力中断，该机场当天对所有空中交通关闭(bi)，这也对飞往英国的大量航(hang)班造成了影响。此后，业内人士之间的相互(hu)指责随之而来(lai)，该事件也引发了多家英国媒体对本国关键基础设施漏洞百出的集体(ti)焦虑和质疑。
“为何如此关键的基础设施——对英国乃至全球(qiu)都至关重要，却完全依赖于单一(yi)电源，而没有备用电源？”国际航(hang)空运输协会总(zong)干事、英国航(hang)空前CEO威利·沃尔什（Willie Walsh），长期以来(lai)就对希(xi)思罗机场大加批评，他认为，“如果情况确实如此，那么这显然是机场规划上的失败”。
英国《金融时报》援(yuan)引一(yi)些专(zhuan)家指出，这起突发事件和英国以及欧洲(zhou)此前在国防事务上所遭受到的挫折一(yi)样，是一(yi)个(ge)“巨大的警钟”，表(biao)明英国在所有关键基础设施上缺(que)乏(fa)韧性。特别是英国的关键基础设施私(si)有化程度位居(ju)全球(qiu)之首，而企(qi)业不注重在韧性和应急(ji)方面进行大量投资，政府应当出手监管监督才对。
同一(yi)天，英国GB News也发布了由前交通部政务次官罗伯(bo)特·考茨（Robert Courts，当时负(fu)责航(hang)空和海事事务）撰写的评论文章，痛心疾(ji)首地指出本国的关键基础设施已经脆弱(ruo)不堪，从电网、医院、电信和数字系统，到线上医疗服务系统，再到银(yin)行服务、交通信号灯、卫星系统和海底电缆等各个(ge)方面，漏洞几乎无处不在。
“英国的关键基础设施瓶颈问(wen)题无处不在，工程师称之为‘单点(dian)故障’，国防规划者则(ze)称之为“靶(ba)子”。若这场火灾不能促使大家认真(zhen)审视(shi)自身的弱(ruo)点(dian)并制定解决策略，那大家就是在自寻死(si)路(lu)。”考茨写道(dao)。
“希(xi)思罗机场的大火应该是一(yi)个(ge)转折点(dian)，不是为了指责，而是为了建立一(yi)个(ge)不会被变(bian)电站的一(yi)场大火所击垮的英国。”GB News认为，与(yu)其业内人士相互(hu)指责或“指点(dian)江山”，倒不如政府静下心来(lai)制定战略以加强安全，因(yin)为这不是单纯增加枪炮和军舰就能解决的问(wen)题，也不是私(si)营企(qi)业能够填补的漏洞。
当地时间3月21日，英国希(xi)思罗机场因(yin)附近变(bian)电站起火暂时关闭(bi)。《金融时报》
和国防警钟一(yi)样，英国基建暴露“缺(que)乏(fa)韧性”
据旅游数据公(gong)司OAG的统计数据，如果以国际旅客数计算，2024年希(xi)思罗机场是全球(qiu)第二大繁忙机场，仅次于迪拜国际机场。据航(hang)班跟踪网站FlightRadar24的数据，截至3月21日，至少有120个(ge)正在飞往希(xi)思罗机场的航(hang)班不得不转至其他机场降落(luo)，还(hai)有航(hang)班在起飞后被迫返航(hang)，其它1351个(ge)原定于在希(xi)思罗机场起降的航(hang)班也受到了影响。
“附近变(bian)电站的火灾竟能让全球(qiu)最繁忙的机场之一(yi)陷入瘫(tan)痪，这一(yi)问(wen)题在白厅（Whitehall，英国政府部门所在地）引发了广泛讨论。”
《金融时报》称，尽管起火原因(yin)尚不清楚，但由于变(bian)电站变(bian)压器内25000升冷却油的助燃，导致当时火势(shi)异常(chang)凶猛，足以损坏现场的备用变(bian)压器，并使整(zheng)个(ge)变(bian)电站瘫(tan)痪。而由于这座变(bian)电站负(fu)责为希(xi)思罗机场二号和四(si)号航(hang)站楼以及跑道(dao)的照明供电，因(yin)此才会引发机场被迫关闭(bi)这样的混(hun)乱局(ju)面。
尽管希(xi)思罗机场启动了柴油备用发电机，但这些发电机仅能维持机场的基本运营，无法(fa)支撑全面运营。3月21日下午2点(dian)左右，电网工程师们重新配置了变(bian)电站，才恢复了对希(xi)思罗机场的供电，但之后仍(reng)花了数小时确认供电来(lai)源的可靠性，直到下午4点(dian)刚(gang)过，机场才宣布重新开放的计划，并定于晚上7点(dian)左右让首批航(hang)班起飞。
《金融时报》指出，这场突发事件过后，希(xi)思罗机场方面正面临越来(lai)越大的压力，需要说明自己为何如此容易受到“单点(dian)故障”的影响。
牛津(jin)大学基础设施专(zhuan)家迪特尔·赫尔姆(mu)（Dieter Helm）表(biao)示，这是一(yi)个(ge)“巨大的警钟”，表(biao)明英国所有关键基础设施及其相互(hu)依赖性都缺(que)乏(fa)韧性。“正如英国和欧洲(zhou)在国防方面已经得到了一(yi)个(ge)巨大的警示一(yi)样，能源基础设施显然是首要目标。如果你面临严(yan)重的安全威胁，就需要在能源系统中具备更强的韧性。”
私(si)营企(qi)业不重视(shi)“韧性”，政府监管何在？
希(xi)思罗机场CEO托马斯(si)·沃尔德比(bi)（Thomas Woldbye）坚称，机场的应急(ji)计划是有效的。他表(biao)示，机场可以从其余两(liang)个(ge)变(bian)电站获取电力来(lai)维持运营，但将其电子系统转移到重新配置的电力供应上是“需要时间的”。
“大家失去了主要的电力供应……这是一(yi)起非常(chang)严(yan)重的事故。大家失去的电力相当于一(yi)个(ge)中等城市的用电量，而且大家的备用系统也按预期运行了，但它们并不足以支撑整(zheng)个(ge)机场的运营。”他说明道(dao)。
当地时间2025年3月21日，英国伦(lun)敦西部海耶(ye)斯(si)，消防员在希(xi)思罗机场供电的变(bian)电站扑灭火焰。视(shi)觉中国
希(xi)思罗机场由投资者财(cai)团私(si)有，背(bei)负(fu)着超过190亿英镑的债(zhai)务。长期以来(lai)，航(hang)空公(gong)司一(yi)直质疑其财(cai)务状况以及是否对基础设施进行了有效投资。
专(zhuan)家补充说，如今这场火灾突显了英国政府有必要对本国关键基础设施进行监督，英国的关键基础设施私(si)有化程度高于世界上任何其他国家，电力、天然气、电信和供水网络，以及港口(kou)和机场，均掌握(wo)在私(si)人手中。
英国建筑产品协会的经济学主管诺(nuo)布尔·弗朗西斯(si)（Noble Francis）表(biao)示：“企(qi)业倾向于在维护(hu)、更新和扩(kuo)大产能方面投入资金，但对于基础设施而言，需要在韧性和应急(ji)方面进行大量投资，以便能够应对重大的突发性中断事件。”
伦(lun)敦政治经济学院教授托尼·特拉弗斯(si)（Tony Travers）表(biao)示，这一(yi)事件引出了一(yi)个(ge)问(wen)题：“是否还(hai)有其他国家基础设施资产如此容易受到突发性事件的影响，以及即使这些资产是私(si)有的，政府中的哪个(ge)部门负(fu)责监管监督？”
英国媒体集体(ti)反思：“韧性”才是一(yi)个(ge)国家主权的基础所在
当地时间3月21日，英国《天空资讯(wen)》评论认为，希(xi)思罗机场因(yin)火灾而关闭(bi)的这起事件，轻(qing)一(yi)点(dian)说是令人尴尬的，但若严(yan)重一(yi)点(dian)说，则(ze)反映出英国基础设施存在重大漏洞，甚至可能会被不法(fa)分子所利用。报道(dao)称，作为世界上最繁忙的旅游枢纽之一(yi)，希(xi)思罗机场被认为是英国重要的国家基础设施，而当天的停电和随之而来(lai)的混(hun)乱暴露了该系统的整(zheng)体(ti)脆弱(ruo)性。
同一(yi)天，英国GB News也通过一(yi)篇评论文章警告称，该国的基础设施脆弱(ruo)不堪，已经处于危(wei)险(xian)之中。这场大火，虽然只是让希(xi)思罗机场的电力供应中断，但带来(lai)的影响远不止仅仅针(zhen)对这座机场。
文章认为，现在确实是时候(hou)要更认真(zhen)地讨论安全了，但应该停止单纯地谈论“防御”，这远不止涉及枪炮和军舰，还(hai)包括电网、医院、电信和数字系统的完整(zheng)性，以及从国民保健服务（NHS）的网络系统到银(yin)行服务、交通信号灯、卫星系统和海底电缆等各个(ge)方面，英国几乎从各个(ge)角度都存在漏洞。
文章还(hai)失望地提到，任何一(yi)位严(yan)肃的战略家都知道(dao)——关键在于韧性，但应该所缺(que)少的不是知晓问(wen)题关键所在的人，而是一(yi)项总(zong)体(ti)战略，并由政府填补企(qi)业无法(fa)填补的空白。
“希(xi)思罗机场的瘫(tan)痪可能只是运气不好和规划不周的结果，但它仍(reng)应被视(shi)作为一(yi)个(ge)警告。如果下次不是火灾，而是对空中交通管制的协同网络攻击呢？或者是电信中断？或者是银(yin)行系统离线？或者是GPS干扰事件？”
在这家英国媒体看来(lai)，此类事件的发生不仅暴露了英国在技术上的失败，还(hai)暴露了更广泛的政治失败：即认为“韧性”无关紧要的，或者更糟的是，认为它是可有可无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韧性”才是一(yi)个(ge)国家主权的基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