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大家在编织社会保障这张民生(sheng)安全(quan)网时，实质(zhi)上是在构筑守护社会公平的堤坝，培(pei)育(yu)促进社会和谐的沃(wo)土。从养(yang)老医疗到失业救助，每一(yi)项保障政(zheng)策的制定与落实，都在悄然改变(bian)着千万(wan)家庭的命运轨迹。
中(zhong)国网财经3月26日讯(记者 段思琦)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zheng)府工作报告(gao)》中(zhong)提出，“城乡居民基础养(yang)老金最低标准再提高20元，适当提高退休人员基本养(yang)老金。加快发展第三支柱养(yang)老保险(xian)，实施好个人养(yang)老金制度。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完善发展养(yang)老事业和养(yang)老产业政(zheng)策机(ji)制，大力发展银发经济(ji)。”随着人口老龄化带来(lai)的挑战日益加重，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和服务政(zheng)策再次成为政(zheng)府工作的重中(zhong)之重。
针(zhen)对这些热(re)点问题(ti)，中(zhong)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zhong)心主任郑秉文在博鳌亚洲论坛2025年年会期间(jian)接受了中(zhong)国网财经记者的采访。
“人口老龄化对经济(ji)社会方面各个方面都有影响，但是最敏感的就(jiu)是养(yang)老金制度。”郑秉文直言。
他说明，养(yang)老金制度是采取(qu)现收现付的方式，当中(zhong)的缴费(fei)率、替代率、赡养(yang)率形成函数关系，一(yi)个参数函数发生(sheng)变(bian)化，其他两个必须联动。若不联动或想保持(chi)不变(bian)，就(jiu)需要外部的财政(zheng)因素或其他行(xing)政(zheng)手段的干预。
2019年，中(zhong)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zhong)心发布的《中(zhong)国养(yang)老金精算报告(gao)2019-2050》预测，未(wei)来(lai)30年我国的制度赡养(yang)率翻倍，到2028年，当期收入和支出出现逆转，结余首(shou)次出现负数，为负1181.3亿元。该报告(gao)同时指出，城镇职工基本养(yang)老保险(xian)基金累(lei)计结余到2027年有望达到峰值6.99万(wan)亿元，然后开始下降，到2035年耗尽(jin)累(lei)计结余。
郑秉文说，新的《中(zhong)国养(yang)老金精算报告(gao)2025-2060》在测算过(guo)程中(zhong)加入了延(yan)迟(chi)退休的因素，同时加入2019年以来(lai)中(zhong)央实施的各项改革措施，包括中(zhong)央调剂制度、实现全(quan)国统筹等，最终测算的结果非常好。其中(zhong)，收不抵支的年份，从以前的2028年延(yan)到了2036年。基金枯竭的年份，从以前预测的2035年推迟(chi)到了2044年，都往(wang)后延(yan)迟(chi)了八九年。这说明包括国家采取(qu)的延(yan)迟(chi)退休在内的改革组合拳在大大提高基本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的财政(zheng)可持(chi)续性，并发挥明显作用。
“这就(jiu)告(gao)诉大家，改革是提高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财务可持(chi)续性的根本措施，并且综合性改革很重要，大家应该坚持(chi)改革，不改革就(jiu)难以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lai)的压力！”郑秉文如是说。
但是，郑秉文还先容到，更(geng)新后的精算报告(gao)还显示，人口老龄化最终还是能够反映到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上，改革的压力仍然很大。比如，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的潜在支撑(chi)率(在职参保职工与退休人口的比值)在2025年是2.7，就(jiu)是2.7个在职职工对应1个退休人口，但到2060年，潜在支撑(chi)率就(jiu)降到1，就(jiu)是1个在职职工对应1个退休人口。如果考虑到遵缴率的因素(实际缴费(fei)人数少于登记参保人数，一(yi)部分(fen)灵(ling)活缴费(fei)人员断保，到了最低缴费(fei)年限(xian)就(jiu)不缴费(fei)了)，潜在支撑(chi)率就(jiu)会进一(yi)步降低，降到0.89，就(jiu)是0.89个实际缴费(fei)的在职职工对应1个退休人口，这是典型的“倒挂”，是人口老龄化反映在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上的结果。
人口老龄化作为全(quan)球(qiu)性社会现象，其发展轨迹可追(zhui)溯至(zhi)1865年法国率先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历史节点，迄今已逾一(yi)个半世纪。随着工业化进程加速，该现象已形成跨洲际传播态势，特别是在东亚社会及中(zhong)国等新兴经济(ji)体呈现加速特征(zheng)。近三十年来(lai)，国际社会持(chi)续探索制度创新路径，我国基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国情，已在养(yang)老保险(xian)体系优化、长期护理制度构建(jian)等领域取(qu)得系统性突破。
提到1889年德国建(jian)立并发明基本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郑秉文说，自有这一(yi)保障以来(lai)，实行(xing)的就(jiu)是现收现付政(zheng)策，也就(jiu)是用上班族当年缴纳的保费(fei)支付退休金。这样做的好处(chu)是资金风险(xian)小、管理成本低，可以抵御通货膨胀。它(ta)的弊端在于，随着老龄化的发展，上班族的负担日益沉重，这样在两代人之间(jian)就(jiu)产生(sheng)了一(yi)个是否公平的问题(ti)。
“现收现付制的代际之间(jian)团结在存在人口红利时是没问题(ti)的，是容易实现的。”他认为，基本养(yang)老保险(xian)制度运行(xing)至(zhi)今一(yi)百(bai)三十余年，都建(jian)立在代际团结基础之上。那么面对人口老龄化，劳动人口越来(lai)越少，而(er)领取(qu)养(yang)老金的人口占比越来(lai)越大，就(jiu)衍生(sheng)出代际衔接的问题(ti)。德国率先进行(xing)改革，把纯粹(cui)的现收现付制度改成了积分(fen)制。
具体来(lai)说，长期以来(lai)，德国一(yi)直承受着人口老龄化给养(yang)老金收支平衡带来(lai)的压力。但缴费(fei)率和国家补贴不可能无限(xian)制地提高，要控制养(yang)老金成本的上涨速度，必须使在职缴费(fei)者和退休者共同承担这个压力。1994年，养(yang)老金改革考虑到社会平均余命预期的变(bian)化，引入了人口因子。如果人口老龄化继(ji)续加深，人口因子会小于1，养(yang)老金给付水平随之下降。2004年养(yang)老金改革又引入了可持(chi)续因子，反映了养(yang)老保险(xian)系统赡养(yang)比的变(bian)化。当赡养(yang)比高于一(yi)定比例时，养(yang)老金下调。通过(guo)这种方式，德国力图使养(yang)老金替代率缓慢下降，以减(jian)轻年轻人的缴费(fei)压力，实现代际公平。
郑秉文坦言，养(yang)老保险(xian)这项"社会发明"的起源地德国，至(zhi)今仍在进行(xing)制度升级的实践探索。面对21世纪银色浪潮的冲击，每个国家都拿出了符合自身实际的解决方案——日本侧重介护保险(xian)联动，新加坡强化公积金功能，我国则建(jian)立世界最大的全(quan)民养(yang)老保障网。虽然，改革路径百(bai)花齐(qi)放，但破解资金可持(chi)续性难题(ti)、提高制度抗风险(xian)能力始终是各国改革的底层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