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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8日-9日，中央周边工作会(hui)议在北京举行。视频截图

观(guan)察者(zhe)网：2013年以来，中共中央曾多次召开周边外(wai)交工作座谈会(hui)，此次中央周边工作会(hui)议尚属首次。这是否意味着当下及今后(hou)一段时(shi)期(qi)，中国外(wai)交工作的侧重点可能会(hui)发生一些变化或转向？会(hui)议中提到“要以全球视野审(shen)视周边”，大家该怎么看待大国外(wai)交与周边外(wai)交之间的相互联动(dong)性？

金灿荣：中国有句(ju)老话“远亲不离近邻”。事实上，任何国家都必(bi)须妥善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xi)，这既是一项历史(shi)长期(qi)的任务，也是一项基(ji)本国策。只不过近代以来，由(you)于西方势力强大且对(dui)非西方国家进行广泛干预，所以国际格局相比古(gu)代更为(wei)复杂(za)。现代国家除了需要注重周边关系(xi)外(wai)，还必(bi)须发展与其他区域国家的联系(xi)。但从常识出(chu)发，周边关系(xi)始终具有根本的重要性。

大家一直(zhi)强调全方位外(wai)交格局，提出(chu)“周边是首要，大国是关键(jian)，发展中国家是基(ji)础，多边是舞台”。只不过近年来，尤其是2013年以来，我国外(wai)交布局呈现出(chu)较为(wei)复杂(za)的局面。

长期(qi)以来，大国关系(xi)始终被置(zhi)于较高优先级(ji)，尤其是中美关系(xi)，有段时(shi)间国内外(wai)交界曾提出(chu)“中美关系(xi)是中国外(wai)交的重中之重”的说法。自党的十八大以来，虽然周边外(wai)交的地位稳步(bu)上升，但不可否认，中美关系(xi)依(yi)然占有举足轻重的比重。

当前(qian)，中美双方正逐渐进入直(zhi)接对(dui)抗的状态。这一僵局也在一定程度上牵连了中国与欧洲、日本、印(yin)度等国的关系(xi)，使得(de)大国关系(xi)整体陷入僵局，进展均十分有限。

而且大家都知道川普习惯搞单边主义、不喜欢多边主义，他对(dui)联合国、世(shi)界卫生组织、世(shi)界贸易组织等多边组织的态度也使这些平台被边缘化。所以之前(qian)提到的全方位外(wai)交的四个板(ban)块，除了大国关系(xi)处于僵局外(wai)，多边外(wai)交舞台也正面临(lin)边缘化的风险。大家与发展中国家关系(xi)虽然依(yi)然重要，国际社会(hui)也越来越多地讨论(lun)全球南(nan)方问题，但其相对(dui)重要性并未显(xian)著上升。

所以在大国关系(xi)陷入僵局，尤其是中美关系(xi)进入直(zhi)接对(dui)抗状态的背景下，周边关系(xi)的重要性上升得(de)最为(wei)明(ming)显(xian)，积极发展和维护好周边关系(xi)便具有了特殊而深远的意义。

只不过我国外(wai)交政策和内政政策一样，其调整都是一个逐步(bu)、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与西方国家在不同时(shi)期(qi)采取的截然不同的外(wai)交风格形成对(dui)比，后(hou)者(zhe)在某些时(shi)期(qi)可能会(hui)出(chu)现较为(wei)剧烈的变化，例如，美国在川普与拜(bai)登时(shi)期(qi)，其外(wai)交风格便截然不同，政策变化较大且延续性较差(cha)。

从战略(lue)角度来看，由(you)于周边外(wai)交重要性将进一步(bu)凸显(xian)，未来也必(bi)然会(hui)有巩固周边关系(xi)、推动(dong)构建(jian)周边命运共同体的举措出(chu)台。但这种举措不会(hui)表现出(chu)戏剧性，而是在长期(qi)实践中逐步(bu)摸(mo)索、稳步(bu)形成的。

因此，不应指望在某个会(hui)议结束后(hou)，中国会(hui)立即推出(chu)全新、彻底改变现有局面的周边外(wai)交举措。中国外(wai)交的风格是立足于原有政策基(ji)础，逐步(bu)加大资源(yuan)投入，不断探索更多合作领域和合作方式，从而实现一个渐变的过程。

川普滥签行政令，向全球发起关税战

观(guan)察者(zhe)网：就在这次工作会(hui)议后(hou)，4月11日外(wai)交部发言人宣布，国家主席(xi)习大大将于4月14日至15日对(dui)越南(nan)进行国事访(fang)问，并将于4月15日至18日对(dui)马来西亚、柬埔寨进行国事访(fang)问。这是习大大主席(xi)年内首次出(chu)访(fang)，也是中央周边工作会(hui)议召开后(hou)首访(fang)周边国家。您认为(wei)习大大主席(xi)今年年度首访(fang)这三个国家释(shi)放了什么样的信号(hao)呢？

金灿荣：在中国大国外(wai)交进展十分有限的背景下，突出(chu)周边外(wai)交的重要性就显(xian)得(de)尤为(wei)必(bi)要，这也是召开此次周边工作会(hui)议的原因所在。会(hui)议召开后(hou)大家已看到，习大大主席(xi)将从本月14日到18日开始，陆续对(dui)越南(nan)、柬埔寨与马来西亚进行访(fang)问，这正是将重视周边外(wai)交工作落(luo)到实处。

我注意到新华社在周边工作会(hui)议的报道中提出(chu)了中国外(wai)交一项经验，那(na)就是“元首外(wai)交”对(dui)中国外(wai)交起到了带动(dong)作用。习大大主席(xi)对(dui)东(dong)南(nan)亚三个国家的访(fang)问无(wu)疑是一种典型的元首外(wai)交。

可以预见(jian)，未来一段时(shi)间内，周边外(wai)交将继(ji)续成为(wei)我国外(wai)交工作的重点，其意义在于：在中美关税争(zheng)端进入对(dui)决(jue)阶段，甚(shen)至可能扩展到更多领域的背景下，只要大家既能做好国内工作，又(you)能做好周边外(wai)交工作，就能在中美战略(lue)博(bo)弈(yi)中保持我国的稳固地位。只要大家能稳定根基(ji)，就可以为(wei)其他方面的工作提供借力点。

今年习大大主席(xi)出(chu)访(fang)的首站选择这三个东(dong)南(nan)亚国家，都有其深刻原因。首先，越南(nan)在东(dong)盟十国中较为(wei)特殊，其政治体制(zhi)与我国相似，同样由(you)共产党领导，实行社会(hui)主义市场经济。这种模式与传统的斯大林(lin)模式和历史(shi)上东(dong)欧国家发展模式存在明(ming)显(xian)区别，是一种独特的共产主义国家发展模式。近年来，越南(nan)经济发展迅速，西方国家也在试图拉拢越南(nan)。对(dui)中国来说，越南(nan)在意识形态共性和地缘政治上都显(xian)得(de)尤为(wei)重要，因此出(chu)访(fang)越南(nan)顺理成章。

柬埔寨自西哈努克亲王(wang)时(shi)代以来，都与我国关系(xi)十分友好。网民有时(shi)喜欢将巴(ba)基(ji)斯坦称为(wei)“巴(ba)铁”，其实，我国与柬埔寨的关系(xi)也颇具“铁杆”意味。此次访(fang)问柬埔寨具有正常性和必(bi)要性，且两国之间存在许多重大战略(lue)合作项目，如中国帮助开发的柬埔寨云壤海军(jun)基(ji)地就具有重要战略(lue)意义。

另外(wai)，我国还在协助推动(dong)柬埔寨建(jian)设改变国家命运的重大工程——德(de)崇扶南(nan)运河，柬埔寨此前(qian)虽然有湄公河流经国土，但是没有出(chu)海口。该工程的建(jian)成将使柬埔寨拥(yong)有自主出(chu)海口，从而摆脱(tuo)被越南(nan)“卡脖子”的局面。

而马来西亚作为(wei)老东(dong)盟六国成员之一和创始成员国，在东(dong)盟扩展至十国前(qian)被普遍认为(wei)是东(dong)盟中较为(wei)重要的三个国家之一（此外(wai)还有印(yin)尼和新加坡）。尤其在马哈蒂尔执政时(shi)期(qi)，马来西亚更是被视为(wei)东(dong)盟的代言人。

今年马来西亚正值东(dong)盟轮值主席(xi)国之际，我国需要加强与马来西亚合作以推进和巩固与东(dong)盟的进一步(bu)对(dui)话。在当前(qian)马来西亚整体经济形势比较良好的背景下，此次出(chu)访(fang)马来西亚对(dui)于巩固与老东(dong)盟六国的关系(xi)也具有重要战略(lue)意义。

2024年，中国对(dui)东(dong)盟的出(chu)口增(zeng)长了12.0%，远超整体5.9%的增(zeng)长水平

观(guan)察者(zhe)网：全球层面，最重要的趋势性事件(jian)是俄乌战争(zheng)可能引发的国际秩序转型，以及美国对(dui)华围堵牵动(dong)的国际力量变化，但是在这些大气(qi)候下，地区小环境也在变，同时(shi)也在反(fan)作用于大环境，您能否总结一下过去一段时(shi)间以来，中国周边关系(xi)/环境所发生的变化和特征？以及对(dui)未来可能的一些关键(jian)变动(dong)做些预判，哪几个方向特别值得(de)注意？

金灿荣：当今世(shi)界正处在种种变乱交织的局面中。3月7日上午，王(wang)毅外(wai)长在答(da)记者(zhe)问时(shi)就世(shi)界局势作出(chu)总结，说当今世(shi)界变乱交织，确定性日益成为(wei)全球稀缺资源(yuan)。各(ge)国尤其是大国作出(chu)何种抉择，将决(jue)定时(shi)代走向、影响世(shi)界格局。从更宏大的角度概括，那(na)就是当前(qian)世(shi)界正进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并且这一变局正在加速演进。

具体而言，俄乌战争(zheng)成为(wei)二战结束以来欧洲最惨痛的战争(zheng)，此外(wai)，还有巴(ba)以冲突、苏丹内战、海地动(dong)乱以及新一轮的各(ge)类冲突，使得(de)全球局势极为(wei)不平静。大国关系(xi)也非常紧张，美国通过全方位围堵中国，印(yin)度也对(dui)中国的崛起持抵(di)制(zhi)态度。

而在其他方面，不确定性也很明(ming)显(xian)。比如现在世(shi)界经济极不稳定、波动(dong)剧烈；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究竟会(hui)造福人类还是威胁人类并无(wu)定数；气(qi)候变化导致自然灾害频发等等。

在如此动(dong)荡的世(shi)界格局中，中国依(yi)然保持了相对(dui)的稳定，这也是王(wang)毅外(wai)长强调的中国为(wei)变乱交织的世(shi)界带来了宝贵的稳定性。大家还要强调一下，虽然现在欧洲、非洲、中东(dong)、西亚都有战争(zheng)，但是中国周边矛盾控制(zhi)得(de)还挺好，总体上保持了较好的稳定性。

实际上，除了中东(dong)地区，以中国为(wei)中心，环绕中国的亚洲地区其实比较稳定。从地理上，大家可以把周围分成四个次区域，包(bao)括东(dong)北亚、东(dong)南(nan)亚、南(nan)亚和中亚地区。在过去30年中，这四个次级(ji)区域相较于欧洲、非洲和中东(dong)都表现出(chu)更多稳定性。

不过，不容忽视的是，中国周边也存在诸多矛盾和安(an)全隐患：包(bao)括朝鲜半岛危机、台海冲突风险、南(nan)海争(zheng)端、中印(yin)边界对(dui)抗以及印(yin)巴(ba)对(dui)抗等；同时(shi)由(you)于各(ge)国治理能力差(cha)异，部分国家面临(lin)内战风险（如缅甸当前(qian)的局势）和发展极不均衡(heng)等问题。

纵观(guan)过去几十年，大家在维护地区稳定方面的成就非常显(xian)著，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不仅自身(shen)稳健发展，还起到了“定海神针”般的稳定作用，有效遏制(zhi)了外(wai)部势力在周边制(zhi)造动(dong)荡。

这次习大大主席(xi)提出(chu)了“亚洲价值观(guan)”及“亚洲安(an)全模式”这两个概念，非常符合现在中国及周边国家的现实情况。从历史(shi)看，中国周边国家普遍以经济发展为(wei)主要目标，力图实现稳定与繁荣，这也是周围各(ge)国一个非常好的特点。这也意味着在维护与促进经济发展以及安(an)全稳定方面，亚洲国家有一些特殊办法。

总体而言，尽管全球问题繁多、局势极其复杂(za)，但中国及其周边始终保持相对(dui)稳定。在下一个阶段，中国周边既是一块难得(de)的“稳定岛”，又(you)会(hui)拥(yong)有强劲的经济发展动(dong)力。不仅将很有希翼，并且会(hui)在未来表现出(chu)特别的价值。

必(bi)须承(cheng)认，中国周边环境在所有大国中是最为(wei)复杂(za)和麻烦的。就邻国数量而言，中国陆地上有14个邻国，海上有8个邻国（其中朝鲜与越南(nan)既是陆上邻国又(you)是海上邻国，合并后(hou)有20个邻国），远多于法德(de)等欧洲主要大国乃至俄罗斯的周边国家。

与此同时(shi)，中国周边国家的人口也十分庞大：中国和印(yin)度均超过14亿人口，加上印(yin)尼、孟加拉国、巴(ba)基(ji)斯坦等国家都是人口超过一亿乃至两亿的大国。从比例上看，中国及其周边总人口约占全球56%。

同时(shi)中国周边区域内经济发展水平存在极大差(cha)异：既有如新加坡等人均GDP高达八九万美金的发达经济体，也有阿富汗等人均GDP仅四五百美金的国家。

周边国家政治体制(zhi)也极为(wei)多样，事实上中国周边各(ge)国几乎包(bao)含了人类所有的政治体制(zhi)。既有传统的君主制(zhi)、典型的西方式政治模式，又(you)有亚洲特色的新权威主义模式，以及中国和越南(nan)等实行市场经济的社会(hui)主义模式。

甚(shen)至区域内人种、宗教也极为(wei)复杂(za)：东(dong)亚主要为(wei)黄(huang)种人，俄罗斯、中亚以白种人为(wei)主，南(nan)亚甚(shen)至有黑种人混(hun)合，印(yin)尼及周边地区还存在大洋洲棕色人种；宗教方面更是涵盖了基(ji)督教、天主教、东(dong)正教、伊斯兰教（逊尼派和什叶派）、犹太教、印(yin)度教、佛教、道教、萨满教等各(ge)种宗教。所以中国周边不仅有人与人之间利益的冲突，还有“诸神之战”。所以中国大众必(bi)须清楚，中国周边不是一般的复杂(za)，而是特别的复杂(za)。

所以总体而言，中国的周边环境是所有大国中最复杂(za)、最难以梳(shu)理的一个领域。但在如此复杂(za)的背景下，过去几十年中国的整体外(wai)交表现已相当成功。这体现为(wei)中国在过去几十年中是稳定的，中国周边国家和地区是相对(dui)稳定的。

即使当下中美关系(xi)进入对(dui)抗状态、大国关系(xi)陷入僵局，中国依(yi)然需要在保持自身(shen)稳定的基(ji)础上，更进一步(bu)加大投入，采用更卓越的政策，进一步(bu)完善周边外(wai)交政策，争(zheng)取使中国及其周边地区保持长期(qi)稳定与发展，实现更好的周边外(wai)交格局。

2023年，《新时(shi)代中国的周边外(wai)交政策展望》文(wen)件(jian)正式发布，全面阐述中国周边外(wai)交的实践成果、政策理念和目标

观(guan)察者(zhe)网：如今随着中美在经贸领域的对(dui)抗升级(ji)以及潜在的安(an)全风险提升，以及未来俄美欧关系(xi)可能的变动(dong)，大家应如何在新阶段实现周边繁荣和地区稳定？结合此次会(hui)议精神，周边外(wai)交工作今后(hou)应在哪些层面继(ji)续发力？

金灿荣：整体而言，大家对(dui)周边问题处理得(de)都还不错(cuo)，但是依(yi)旧有一定不足，这个不足首先是受制(zhi)于大家客观(guan)的发展水平。大家尚未完全实现现代化，我国人均GDP水平大约为(wei)1.3万美金，而美国则超过8万美金。虽然人类总体目标是迈向现代化，但中国目前(qian)仅处于初(chu)步(bu)成功阶段，尚未成为(wei)现代化标准的制(zhi)定者(zhe)。

从综合国力来看，大家的发展仍有局限，尤其在软实力方面更显(xian)不足。大家可以设想下，如果我国人均GDP超过5万美金，再结合14亿人口的基(ji)数，将会(hui)产生巨大影响，但现阶段大家还不行。如果把美国的现代化水平比作博(bo)士后(hou)层次，中国现在大致处于大学本科毕业的水平。我国现代化水平和国力建(jian)设尚未达到理想状态。

另外(wai)。大家与周边国家之间存在不少历史(shi)遗留问题，这也是大家的一个局限。这在陆上和海上边界争(zheng)议中体现的尤为(wei)明(ming)显(xian)。陆地边界方面，我国与不丹、印(yin)度等国家尚未完全划清；海上则有更多边界线纠(jiu)纷，这些问题容易被域外(wai)势力用于分化和挑拨两国关系(xi)，这也与我国当前(qian)发展水平不足有关。

而且我国在周边外(wai)交方面的研究和实践仍未满足国家战略(lue)的需要，区域内掌握相关国家语言、熟悉当地生活(huo)的人才十分稀缺，也影响到了外(wai)交工作的精准性。

还有一些历史(shi)遗留问题也在影响中国的周边外(wai)交，很多周边国家经历过完全的殖民统治，但是中国只经历过半殖民地时(shi)期(qi)，只在二十多个条约港中有所谓租界。这使得(de)不少周边国家总是认为(wei)其民族自然低一等的，对(dui)宗主国的崇拜(bai)很难清除干净(jing)。

地缘战略(lue)上，我国所处区域大国力量云集。俄罗斯、印(yin)度和日本天然位于东(dong)亚，美国不仅通过设立位于关岛、日本等地的据(ju)点对(dui)区域进行控制(zhi)，还在保持对(dui)菲(fei)律宾自19世(shi)纪末以来的长期(qi)影响。正因如此，这一地区已成为(wei)大国博(bo)弈(yi)最为(wei)激烈的战场。中国对(dui)现代化大国激烈竞争(zheng)尚不熟悉，这既是挑战，也是需要重点应对(dui)的问题。

大家现在能初(chu)步(bu)看到这些问题，我认为(wei)要改变的根本还是要改善国力，实现现代化的根本途(tu)径在于加快国内发展。若能够在短期(qi)内（例如五年内）实现人均GDP超过2万美金，提高大家的综合国力，将自然提升我国的国家底蕴和国际影响力。

目前(qian)，我国的发展模式主要为(wei)追赶型，侧重于生产能力的迅速提升，但消费(fei)不足。中国生产了全世(shi)界最价廉物美的东(dong)西，但是自己消化不良，形成了高度依(yi)赖外(wai)国市场（特别是美国市场）的局面，这就很容易让人抓(zhua)住软肋。

因此，大家需要从现在开始，调整发展战略(lue)，培养自己的消费(fei)能力，提高人民生活(huo)水平。要做到这些，需要切实提高民众收入水平，并提供更加完善的社会(hui)保障。过去我国相当大比例的财政支(zhi)出(chu)用于促进投资和发展，现在政府应该将除了关键(jian)性产业投资以外(wai)的投资向民生领域倾斜。利用公共资源(yuan)的分配调节，根本性解决(jue)住房、医疗、教育以及养老保障这四座大山，通过福利和民生投入推动(dong)内需和经济内循环。

2020年5月，大家国家正式提出(chu)“双循环”战略(lue)，表示以“内循环”为(wei)主，但“内循环”进展相对(dui)迟缓。现在大家正好可以借外(wai)部压(ya)力打破(po)既有利益格局，促使国内大市场建(jian)设。进一步(bu)改善经济发展水平和民众生活(huo)，为(wei)将来提出(chu)类似“国民收入倍增(zeng)计划”创造条件(jian)，将国内经济发展带入新阶段，将发展方式从追赶型、出(chu)口依(yi)赖型转为(wei)以内循环为(wei)主、消费(fei)型经济。

这样从区域角度来看，国内市场的不断扩大不仅将增(zeng)强对(dui)周边国家的吸引力，还可能改善区域内的就业和发展环境，同时(shi)减(jian)少对(dui)周边国家的挤压(ya)效应，进而帮助它们减(jian)少对(dui)美国及西方市场的依(yi)赖。

摘自徐奇(qi)渊(yuan)《如何理解“双循环”？》

落(luo)实到具体战术上，大家需要将工作重心放在类似经济、科技等软性合作方面。首先中国需要夯实区域经济合作平台，推动(dong)《区域全面经济伙伴(ban)关系(xi)协定》（RCEP）的落(luo)实。虽然该协定自2023年1月1日起生效，但其效果尚未充分显(xian)现。所以大家需要加强与东(dong)盟、日韩、澳新等国家在RCEP框(kuang)架下的经济联系(xi)。

再一个就是，大家要继(ji)续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着重推进如中国-东(dong)盟自贸区、中国-南(nan)亚对(dui)话以及中国-中亚对(dui)话之类的周边次区域合作平台，拉近中国与周边国家的距离。通过这些阻力较小的平台，进一步(bu)加强区域内经济联系(xi)。

第三就是要加强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人员交流与科技合作。在人员交往问题上，大家需要利用相关项目有序增(zeng)加人员流动(dong)与交流，但同时(shi)也必(bi)须加强管理，防止出(chu)现类似西方一般大规模非法移民等问题。近十年来，中国科技已经取得(de)显(xian)著突破(po)，未来十年还有望进一步(bu)领先。所以中国应通过建(jian)立学术联盟等方式，加强与周边国家的科技与学术合作，共享发展成果。通过人员、经济和学术合作，可以为(wei)建(jian)立良好的国与国之间的民意基(ji)础创造条件(jian)。

在这个良好的民意基(ji)础上，大家可以有效管控大家与周边国家的矛盾。现在亚洲国家面对(dui)川普发动(dong)关税战，并没有实现完全的团结。大家虽然也在促进各(ge)国团结应对(dui)川普的无(wu)理行径，比如4月9日，商务部部长王(wang)文(wen)涛(tao)就与东(dong)盟轮值主席(xi)国、马来西亚贸工部长扎夫鲁视频通话讨论(lun)相关事宜，但这不是一个机制(zhi)化行为(wei)。未来通过建(jian)设平台，中国可以与周边国家一道寻找国家之间的共性，在一些国际问题共同发出(chu)倡议。

总之，未来在形势允(yun)许的情况下，也可以与信任中国的周边国家多开展一些更深入的合作。中国军(jun)事现代化是非常成功的，大家可以与信任的国家进一步(bu)开展军(jun)事交流与合作，帮助其实现军(jun)事现代化。当然，此举不等同于建(jian)立军(jun)事同盟，而是作为(wei)非正式、信任基(ji)础上的技术与信息分享。

观(guan)察者(zhe)网：提到应对(dui)川普关税战，如果大家去看一下中国周边经济体的回应，大多同意与美国开启关税谈判，或是承(cheng)诺不进行报复，而这些经济体与中国的经贸往来都是非常密切的，包(bao)括大量转口贸易。在此背景下，一方面大家从立场上怎么准确把握这种利弊共存的情景，处理好中国与这些经济体的关系(xi)，甚(shen)至达成新的应对(dui)美国关税战的合作模式？另一方面，中国应该如何开发和周边国家的经贸潜力？

金灿荣：这个问题本身(shen)比较专业，作为(wei)关注战略(lue)问题的观(guan)察者(zhe)，我对(dui)这些具体细节产业问题是一个外(wai)行，因此自觉没有资格作出(chu)评价。我只能从常识角度出(chu)发，提出(chu)以下观(guan)点：

此次关税战的主要目标就是针对(dui)中国，其他国家仅起到陪衬(chen)作用，核心在于打击中国，这是一个基(ji)本情况。即使中国像其他国家一样主张零关税，也不可能获得(de)对(dui)方认同。因为(wei)如果实行零关税，美国仍难以与中国竞争(zheng)。

所以大家必(bi)须清楚地认识到，虽然表面上大家看到川普一开始就向全世(shi)界发出(chu)威胁、实施敲诈，但是其重中之重在于对(dui)付中国。即使有些国家在压(ya)力下选择跪下妥协，但中国则无(wu)此选择，就算跪下了他们也不会(hui)放过大家。大家必(bi)须果断站出(chu)来，维护自身(shen)利益。

从川普第一任期(qi)以及第二任期(qi)初(chu)的表现来看，其行为(wei)缺乏(fa)信誉且反(fan)复无(wu)常，所以对(dui)于他这种漫天要价、恶意敲诈，中国这样的大国别无(wu)选择，只能选择反(fan)击。现在看，关税问题逐渐演变为(wei)中美之间的矛盾，而其他国家则逐步(bu)中立化。

川普最近宣布对(dui)75个贸易伙伴(ban)暂缓征收“对(dui)等关税”90天，集中精力对(dui)付大家的表态可归结出(chu)两个方面原因：一方面是为(wei)了惩治中国，因为(wei)许多国家已表现出(chu)屈服下跪的态度（尽管加拿大、欧盟等部分国家采取了反(fan)制(zhi)措施，但大部分国家仍选择妥协）；另一方面也意在安(an)抚国内不同意见(jian)。

川普4月2日发起的关税政策，在美国股市引发轩然大波，导致股市快速下跌。而在债市上，10年期(qi)及30年期(qi)国债利率上升，使其债务压(ya)力骤然增(zeng)大，致使共和党内出(chu)现异议，从而促使他被迫减(jian)少打击面转向集中施压(ya)中国，以安(an)抚国内政治支(zhi)持者(zhe)。

近期(qi)美国国债收益率快速上升

目前(qian)，有关国家虽然暂时(shi)免于受到关税惩罚，但川普并未承(cheng)诺对(dui)75个国家全面取消基(ji)础关税以外(wai)的额外(wai)关税税，仅对(dui)超过10%部分给予(yu)90天暂缓征收。考虑到川普的个性，预计在90天后(hou)他很可能仍会(hui)继(ji)续挥舞关税大棒吓唬大家。具体他会(hui)怎么挥舞大棒，就在很大程度上取决(jue)于中国在这90天内的应对(dui)能力。如果中国能够有效抗衡(heng)，则美方恐吓效应将大打折扣；反(fan)之，则可能导致其他国家彻底屈服。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外(wai)贸形势无(wu)疑非常严(yan)峻。实际上，我看到一些专家指出(chu)，当中美关税水平超过54%时(shi)，中美间大部分商品贸易便不具备任何利润空间，局面已无(wu)可选择空间。即便美国随后(hou)上调至104%、145%，在经济上已经没有什么明(ming)显(xian)意义。

有一个值得(de)注意的细节是，川普执政后(hou)曾以芬太尼为(wei)由(you)，加征了两次10%的关税（合计20%）。中国此前(qian)均选择忍耐(nai)，但在这20%的基(ji)础上再加征34%，这使得(de)局面已到了不可再忍受的地步(bu)，中国不得(de)不出(chu)手应对(dui)。

随后(hou)，美国又(you)分别上调至104%和145%，但这时(shi)候过高的关税将使得(de)中美之间大部分正常商品贸易中断，所以这两次上调主要具有政治象征意义，实际经济影响有限。可以说，中国在面对(dui)这场并非源(yuan)于大家引起，而是由(you)美国强加的巨大外(wai)部压(ya)力时(shi)，大家别无(wu)选择只能应对(dui)。

对(dui)此大家必(bi)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并且付出(chu)一定的代价。一些学者(zhe)估计，此次关税战对(dui)中国的冲击可能与2008年华尔街金融危机以及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响相当，冲击力度巨大。

中国当年为(wei)了应对(dui)2008年金融危机和2020年新冠危机做出(chu)了很大的政策调整。2008年中央拿出(chu)了4万亿，再叠加地方政府贷款(kuan)才渡过危机。而2020年新冠危机则是利用我国的举国体制(zhi)，采用类似军(jun)事动(dong)员的模式应对(dui)才渡过了危机。

现如今，美国集中以关税为(wei)手段对(dui)我国展开关税战，大家必(bi)须进行与2008年金融危机和新冠疫情相类似等级(ji)的准备，认识到它的严(yan)峻性。

目前(qian)，我国对(dui)外(wai)出(chu)口约占GDP的19%，其中针对(dui)美国的出(chu)口大约为(wei)中国总出(chu)口的14.5%。但由(you)于我国部分产品采用第三方渠道绕道出(chu)口，实际比例可能略(lue)高。而且据(ju)我了解，在上一轮关税战中大规模撤离大陆的主要是台资和美资，本土资本的外(wai)流比例相对(dui)较低。

所以如果大家可以粗略(lue)认为(wei)对(dui)美出(chu)口约占我国出(chu)口总额的20%，基(ji)于此，假设中美完全断绝贸易，那(na)么大家就需要采取措施化解占GDP4%的对(dui)美出(chu)口减(jian)少带来的痛苦。

从常识出(chu)发，对(dui)策主要可以从三方面着手。一方面是通过财政刺(ci)激扩大内需，争(zheng)取内部消化。另一部分就是市场多元化，例如扩大与只有10%关税的国家展开贸易合作，进行转口贸易。同时(shi)大家还可以扩展中国商品的海外(wai)市场，之前(qian)我听说中国在东(dong)南(nan)亚、中东(dong)和拉美的贸易都做得(de)都还不错(cuo)，在外(wai)面扩展了一些市场空间。

2023年6月，中国-东(dong)盟自贸区3.0版第三轮谈判

第三点，我认为(wei)在美国认识到中国不可能服输之后(hou)，中美之间还是可以谈判的。在谈判中可以争(zheng)取部分对(dui)美出(chu)口产品的关税豁免，例如特斯拉、苹果这类美资在中国生产后(hou)返销美国的产品。

所以，大家需要在经过一段时(shi)间的对(dui)抗后(hou)，迫使对(dui)方进入谈判，毕竟打贸易战不是以对(dui)抗为(wei)目的，而是为(wei)达成谈判筹码，保留一定的出(chu)口额度。如果能谈得(de)出(chu)结果，那(na)么美国企业在中国生产产品返销美国的这部分出(chu)口可以得(de)到保留，这样可以为(wei)市场多元化降低一些压(ya)力。

总体来看，针对(dui)美国集中以关税为(wei)工具对(dui)我国展开贸易战的情况，大家必(bi)须高度重视。但通过内部市场调整、出(chu)口市场多元化以及返销美国商品豁免等各(ge)种方法方式，虽然仍可能存在一部分不能及时(shi)消化经济损失，但整体影响将会(hui)从4%下降到2%以内，可能不会(hui)如预期(qi)的那(na)么严(yan)重。

在战略(lue)层面，我对(dui)于整体前(qian)景依(yi)然乐观(guan)，大家正可以借此关税冲击，促使国内利益集团进行调整，加速推进国内统一大市场建(jian)设，同时(shi)推动(dong)内循环和双循环战略(lue)的落(luo)实，让“坏(huai)事变好事”。

另外(wai)我还有一个建(jian)议，由(you)于美国对(dui)所有国家均征收10%的基(ji)础关税，这会(hui)导致其他国家对(dui)美的出(chu)口顺差(cha)相应降低，从而获取的美金数量减(jian)少，这可能引发一定程度的美金紧张。中国可以抓(zhua)住这一机遇，在政治较为(wei)稳定的国家大规模发行人民币债券。

当前(qian)国际市场上对(dui)人民币存在一定需求，通过大规模发行人民币债券，不仅可吸引海外(wai)资金，还能促使持有者(zhe)在中国进行消费(fei)与投资。这也有助于推动(dong)相关国家之间以人民币进行交易和签订协议，从而为(wei)人民币国际化创造有利条件(jian)，争(zheng)取形成良好示范效应。

观(guan)察者(zhe)网：本次中央周边工作会(hui)议还有一个表述引人瞩目，“亚洲价值观(guan)”和“亚洲安(an)全模式”（……以和平、合作、开放、包(bao)容的亚洲价值观(guan)为(wei)基(ji)本遵循，……以安(an)危与共、求同存异、对(dui)话协商的亚洲安(an)全模式为(wei)战略(lue)支(zhi)撑……）。其实这些年，亚洲地区的“引爆热点”不少，国与国之间、国家内部的各(ge)种矛盾分歧非常多，域外(wai)势力干预越来越明(ming)显(xian)，此时(shi)强调“亚洲价值观(guan)和亚洲安(an)全模式”（尤其是后(hou)者(zhe)），应如何理解其中深意？

金灿荣：我记得(de)20世(shi)纪50-60年代，日本在内的亚洲四小龙在废墟中复兴的时(shi)候，就有一批人在日本的成功推动(dong)下，提出(chu)了亚洲价值观(guan)的说法，当时(shi)日本创价学会(hui)的会(hui)长池田大作就是其中的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兴盛过一段时(shi)间。

此外(wai)，韩国前(qian)总统金大中、马来西亚前(qian)首相马哈蒂尔以及已故的新加坡国父李光耀，也为(wei)这一理念做出(chu)了贡献(xian)。实际上，亚洲价值观(guan)的影响总体较为(wei)有限，经历了十几年的炒作后(hou)，随着美国在信息革命上的成功，亚洲价值观(guan)逐渐趋于沉寂。

所以这里要特别强调，这些国家提出(chu)的亚洲价值观(guan)和大家会(hui)议上讨论(lun)的“亚洲价值观(guan)”完全不同。我的理解是，会(hui)议中提及的“亚洲价值观(guan)”和“亚洲安(an)全模式”局限在外(wai)交领域，是一种外(wai)交哲学、一种解决(jue)国际事务的方法论(lun)，即强调合作而非征服、主导和平等协商的外(wai)交方式。

这与上世(shi)纪80-90年代强调亚洲政治哲学、与西方不同的国家治理模式有明(ming)显(xian)区别。大家强调的这种理论(lun)在外(wai)交层面较容易形成共识和推广；但若扩大到国家治理层面，则可能引发内部矛盾，毕竟四小龙等经济体与中国大陆在国家治理模式上存在较大差(cha)异，有着不同的特点。

观(guan)察者(zhe)网：大家始终表明(ming)立场，要构建(jian)周边命运共同体，要与周边国家巩固战略(lue)互信，支(zhi)持地区国家走稳自身(shen)发展道路，妥善管控矛盾分歧；但大家也知道现实工作并不容易，同时(shi)越来越明(ming)显(xian)的现象是经济与安(an)全挂钩，部分国家利用一些历史(shi)分歧挑拨关系(xi)，或是制(zhi)造地区政局动(dong)荡等等。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手中的“工具箱”该如何充实，以稳定或解决(jue)周边工作中的一些问题？

金灿荣：习大大主席(xi)执政以来，提出(chu)了许多关于全球治理的核心理念和战略(lue)思想，这在某种意义上体现了新中国发展的必(bi)然趋势。党的十九大期(qi)间，习大大主席(xi)就将新中国发展历程划分为(wei)“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三个阶段。普遍看法认为(wei)，自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正处于“强起来”的第三阶段，而这一阶段具有新的特点，那(na)就是大家必(bi)须积极参与全球治理。

过去，全球治理主要由(you)西方主导，从理念、规则到具体的组织架构均由(you)西方制(zhi)定。随着我国进入“强起来”这个阶段，大家自然地需要在全球治理中发挥更大作用，包(bao)括提供全球治理理念。依(yi)我个人理解，代表中国全球治理理念的核心举措主要包(bao)括构建(jian)“人类命运共同体”及其配套的三大倡议，再往下就是落(luo)实具体的区域政策，比如对(dui)周边国家的亲诚惠容政策等。

落(luo)实“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个长期(qi)任务，其内涵十分丰富，必(bi)须分阶段进行。比如需要先通过具体的区域政策（例如对(dui)周边地区的战略(lue)合作）逐步(bu)落(luo)实，构建(jian)“周边命运共同体”。

但归根结底，构建(jian)“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关键(jian)在于国内发展。首先，大家必(bi)须把中国建(jian)设成为(wei)真正现代化的国家，按(an)照党中央的规划，到本世(shi)纪中叶实现全面现代化，使我国在人民生活(huo)水平与综合国力上居于领先地位，从而形成坚实的物质基(ji)础，推动(dong)“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jian)设。

与此同时(shi)，大家的发展方式也必(bi)须做出(chu)调整。发展战略(lue)不能单纯聚焦生产，对(dui)周边市场和资源(yuan)形成压(ya)力，因为(wei)这很可能引发地区竞争(zheng)和矛盾。因此，中国需要在保留部分具有竞争(zheng)力的高端产业的同时(shi)，必(bi)须为(wei)周边国家创造部分中低端产业就业机会(hui)和合作空间，同时(shi)开拓相应市场，从而形成区域内的向心力。加强人员交流与常识共享，妥善解决(jue)矛盾和安(an)全隐患，这样就可以为(wei)“周边命运共同体”提供实质性的支(zhi)撑和抓(zhua)手。

观(guan)察者(zhe)网：近年来，我国正不断推进区域国别研究，尤其是对(dui)周边各(ge)国的政治和法律相关研究。会(hui)议也指出(chu)，要加强各(ge)方面协调配合，完善涉外(wai)法律法规体系(xi)，加强能力和队伍(wu)建(jian)设，推进周边工作理论(lun)和实践创新。您能先容一下大家学界在相关领域的成果与不足吗？

金灿荣：由(you)于我并未直(zhi)接参与区域国别研究的相关工作，只能就此简单阐述几点看法。对(dui)于像中国这样的国家，综合国力非常强大，无(wu)论(lun)国家自己意愿如何，这种国家必(bi)然要承(cheng)担更大的国际责任。承(cheng)担这种国际责任就需要具备了解不同地区和各(ge)个国别的专门人才，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区域国别研究应运而生。

实际上，美国的情况与此类似：二战前(qian)，美国在国际关系(xi)方面较为(wei)薄弱，其研究重点主要集中于欧洲；而二战后(hou)，出(chu)于与苏联竞争(zheng)以及全球战略(lue)竞争(zheng)的需要，美国才开始培养区域研究人才，真正意义上的区域研究人才是在五六十年代才出(chu)现的。这基(ji)本上反(fan)映(ying)出(chu)一个大国发展到一定阶段必(bi)然会(hui)产生对(dui)区域国别学的需求，而中国现在正处于这一阶段，因此亟需大量区域人才。

所以近年来，区域国别研究在中国迅速发展，其背景正是源(yuan)于国家需求的增(zeng)长，国家对(dui)此给予(yu)了大力支(zhi)持，甚(shen)至将区域国别学定义为(wei)社会(hui)科学的一级(ji)学科。全国各(ge)地陆续成立了不少相关学院，中国人民大学的区域国别研究院就是其中的一支(z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