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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

关于策划的思路，由于展览主题为“吴(wu)国的北方朋友”，这很好地帮助大家框定了展览的布(bu)局走向(xiang)。一是对“北方”朋友，即对晋国的先容(shao)是展览的一条基本脉络；二是晋、吴(wu)关系是围绕基本脉络展开的重要叙述，基于晋吴(wu)交(jiao)往(wang)的文献记(ji)载，大家可(ke)以将展览主要重现的时段确定在(zai)春秋时期，甚至是春秋的最后一百年；三是对“朋友”，朋友一词的今义需(xu)要大家对当时国与国、人与人之间的交(jiao)通、交(jiao)流与交(jiao)往(wang)做出说明，而朋友在(zai)金文中有宗族兄弟之义，这正好与文献记(ji)载的吴(wu)为周太王之后、晋为周武王之后的同宗关系相(xiang)契合，也使得大家需(xu)要去理解当时的一些礼仪与宗法。

展览现场

基于以上，大家将这次展览定义为以申公巫臣为场景串联，以列国争霸而礼渐崩、乐渐坏为故事背景，重现晋吴(wu)的百年交(jiao)往(wang)，随着这段历史还原展示的，还有春秋时期的联盟与干戈、誓言与背弃。

澎湃资讯(wen)：公元前589年，楚国高官巫臣奉(feng)命出使齐国，却在(zai)半途带着夏姬逃往(wang)晋国。巫臣的叛逃让晋国获得关键情报(bao)，为后续联合吴(wu)国对抗楚国埋下伏笔。此次特展是如何用展品引出巫臣这一重要线索(suo)人物(wu)的？

刘彬彬：关于巫臣的引出，大家是从他的名字称呼入手的。对于观众来说，“申公巫臣”这个名字本身可(ke)能就不是太好理解，因此大家对这个名字做了拆(chai)分，尤其(qi)是对“申公”。“申公”其(qi)实(shi)是楚国消灭申国之后，在(zai)申地设置的地方长官，而带有“申”“南申”“申公”铭文的青铜器在(zai)南阳地区(qu)出土甚多。于是大家选择了南阳八(ba)一路墓(mu)地出土的彭子射盂鼎作为展览的第(di)一件文物(wu)，上面的铭文“申公之孙(sun)彭子/射儿择其(qi)吉(ji)金/自作飤(si)盂眉(mei)寿(shou)/无期永保用之”即帮助大家最直(zhi)接地说明了申地何为、申公何为。

彭子射盂鼎展出现场

澎湃资讯(wen)：前不久，国家(jia)文物(wu)局在(zai)美国纽约曼哈顿检(jian)察官办公室接收其(qi)向(xiang)我国返还的41件文物(wu)艺术品。近年来，社会各界对于海外文物(wu)回流问题尤其(qi)关注(zhu)，大家看到这次展览的重磅展品“晋公盘”，也是由公安机关海外追缴回来的，能否给大家先容(shao)一下？

晋公盘展出现场 晋文公铸造 铭文记(ji)载联婚楚国

刘彬彬：晋公盘最早(zao)于2014年由陕西省(sheng)考古研究院(yuan)吴(wu)镇烽研究员披露(lu)于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站论坛上，铭文内容与清代《筠(jun)清馆金文》记(ji)载的一件晋公盆相(xiang)近，发(fa)布(bu)后也是在(zai)论坛内引发(fa)了广(guang)泛的关注(zhu)和热烈的讨论，但这些讨论多是在(zai)“只闻(wen)其(qi)名，不见其(qi)器”的情境下发(fa)生(sheng)的。之后一直(zhi)到2019年，山西省(sheng)公安厅对外通报(bao)，从境外成功追回几年前被盗卖的春秋时期晋国青铜重器、国家(jia)一级文物(wu)“晋公盘”，并(bing)入藏(cang)山西博物(wu)院(yuan)，大众才得见其(qi)真身。

晋公盘展出现场（局部）

晋公盘本身器物(wu)造型生(sheng)动。浅腹平底，下接三人形足，人为裸身跪姿，双手背缚。盘外壁饰一周双龙交(jiao)缠纹样(yang)。内底中央饰两条浮雕盘龙；双龙中央有一只双翅展开的圆(yuan)雕水鸟；双龙外缘为四只圆(yuan)雕水鸟和四只浮雕游龟(gui)；再向(xiang)外延，又设四只圆(yuan)雕尖(jian)嘴跳蛙和四条圆(yuan)雕游鱼，惜(xi)各缺(que)一只；最外圈则有四只圆(yuan)雕圆(yuan)吻蹲蟾、四只圆(yuan)雕游鳖(bie)和七只浮雕尖(jian)嘴游蛙；盘内壁一周还设有四条浮雕游鱼。其(qi)中圆(yuan)雕动物(wu)，都能360度转动，部分鸟喙可(ke)以开合，鳖(bie)首可(ke)以伸缩。

晋公盘展出现场（局部）

整器经过上海博物(wu)馆X射线CT扫描，发(fa)现铸造工艺也相(xiang)当精湛。铜盘整体大量使用化整为零的铸接、焊接技术，盘内的圆(yuan)雕动物(wu)则以一根小立柱与盘底相(xiang)连，立柱柱头(tou)与动物(wu)腹部预(yu)留的榫卯相(xiang)接，柱尾铸焊在(zai)盘底预(yu)留的孔洞中，这种榫卯结(jie)构可(ke)确保动物(wu)在(zai)水平旋转的同时不致(zhi)移位。与之风格相(xiang)近、工艺类似的器物(wu)还有上海博物(wu)馆藏(cang)子仲姜盘、山西博物(wu)院(yuan)收藏(cang)的出土于闻(wen)喜上郭墓(mu)地的刖人守囿车。

晋公盘展出现场（局部）

最为重要的则是晋公盘内壁的七段铭文。铭文内容按大意可(ke)分三层，依次为晋公追述先(xian)祖及皇考功绩(ji)、自述功业以及告(gao)诫祝福嫁往(wang)楚国的长女(nu)孟姬。由于这位晋公在(zai)文辞中提及父亲(qin)为献公，其(qi)身份很可(ke)能是惠公夷吾或文公重耳，再结(jie)合作器者对自身事迹的叙述以及嫁女(nu)至楚之事，学界多判断此位晋公即为晋文公重耳。又有学者进一步推论，此时晋楚关系尚佳，嫁女(nu)铸器或发(fa)生(sheng)在(zai)晋楚城濮之战之前。

澎湃资讯(wen)：展厅中，两件“紫水晶珠”在(zai)以青铜器为主的展柜中显(xian)得格外亮眼，不少观众参观后觉得制作工艺审(shen)美都很现代。这两件饰品一件出土于襄汾，一件出土于苏州(zhou)，但产地应(ying)在(zai)东部沿海地区(qu)。公元前584年，巫臣出使吴(wu)国，也是选择了一条沿东部海岸(an)线的交(jiao)通路线，这是为何？

现场展出的紫水晶珠

刘彬彬：关于这次展览中晋吴(wu)交(jiao)通路线的展示，大家其(qi)实(shi)给出了两种可(ke)能。一是以春秋时期流行的一类提梁盉为线索(suo)，这类提梁盉较早(zao)出现在(zai)江淮一带，如展览中出现的蚌埠双墩一号墓(mu)出土的春秋中期龙首流提梁盉，后在(zai)吴(wu)、楚、越都可(ke)以看到广(guang)泛的使用，如镇江谏(jian)壁王家(jia)山出土的吴(wu)式(shi)提梁盉，淅(xi)川下寺出土的楚式(shi)提梁盉，绍(shao)兴坡塘306号墓(mu)出土的走兽盖提梁盉，而在(zai)山西地区(qu)也出现了腹部扁鼓、上接提梁的铜盉，这种器类的传播可(ke)能即伴随着人的流动，并(bing)反映了江淮地区(qu)在(zai)春秋时期之于南北交(jiao)通的重要价值。二则是辅以文献记(ji)载，《左传·成公八(ba)年》有“晋侯使申公巫臣如吴(wu)，假道于莒”，莒国大致(zhi)在(zai)今天的日照、临沂地区(qu)，于是大家想(xiang)到了东部沿海的特产——紫水晶，依旧是从物(wu)的角度去反射潜(qian)在(zai)的交(jiao)通路线。至于巫臣为何会选择一条相(xiang)对绕路的沿海通道，这其(qi)中可(ke)能有政治局势的影响，比(bi)如穿(chuan)行江淮可(ke)能会受到楚国的干扰，同时古代的气(qi)候、水文环(huan)境可(ke)能也会影响到每一次外交(jiao)出行的路线选择，尤其(qi)从晋国到吴(wu)国需(xu)要穿(chuan)越黄河(he)、淮河(he)、长江三块巨大且不稳定的水域。

澎湃资讯(wen)：晋国青铜器在(zai)春秋中晚期晋景公迁都新田后发(fa)展至巅峰，深受列国欢迎，其(qi)全新的工艺与风格，被称作“新田风格”或“侯马风格”，在(zai)此次展品中有哪些典型器物(wu)代表？

刘彬彬：新田或侯马风格的青铜器无论从外观还是工艺上来看其(qi)实(shi)都有着较高的统一性，即大家在(zai)外面参观时，可(ke)能很容易就可(ke)以将一件侯马风格的青铜器从其(qi)他器物(wu)中分辨出来。而这次展览中，大家认为最能够代表侯马风格的铜器是出土于太原金胜村赵卿墓(mu)的一件铺首牛头(tou)螭纹鼎。这件铜鼎在(zai)纹饰上即是大家说的最普遍的侯马风格，器盖和器身都装饰极富晋国特色的螭龙纹样(yang)，一组(zu)与牛首搭配，一组(zu)则是依次上下颠倒的衔尾造型；盖顶有三头(tou)侧卧(wo)且头(tou)顶宝(bao)珠的小牛，圆(yuan)雕式(shi)的动物(wu)形象(xiang)使大家联想(xiang)到晋公盘内那(na)些可(ke)活(huo)动的立鸟与龟(gui)蛙；器身两侧出现铺首装饰，这在(zai)春秋时期的青铜器中尚不多见；器足与众不同的颜(yan)色和锯齿(chi)纹样(yang)则表明(ming)这件铜器是一件典型的分铸产品，从细节之处(chu)为大家还原了侯马铸铜遗址的批量化、标准化与部件化的生(sheng)产场景。

铺首牛头(tou)螭纹鼎展出现场

澎湃资讯(wen)：巫臣访(fang)吴(wu)主要目的是教吴(wu)人如何作战，包(bao)括教授(shou)战法、赠与兵车、教习射箭等，以此制衡楚国。此外，巫臣还留下自己的儿子屈狐(hu)庸负责吴(wu)国的外交(jiao)接待，那(na)么，在(zai)这期间，中原礼法有没(mei)有可(ke)能也传道于吴(wu)国贵族？在(zai)宗法继承方面，吴(wu)国又保留了哪些自己的地方特征？

刘彬彬：如果要说中原对吴(wu)国的礼法影响，最直(zhi)观的证据可(ke)能还是来自出土器、铭文器等。而提到苏州(zhou)出土的吴(wu)国器物(wu)，可(ke)能最容易想(xiang)到的就是真山大墓(mu)，尤其(qi)是墓(mu)内出土的一套玉覆面与玉珠襦。由于南方地区(qu)较少见到玉覆面葬具，吴(wu)国虽(sui)深受楚国影响，但楚国目前发(fa)现的玉覆面屈指(zhi)可(ke)数，荆州(zhou)秦家(jia)山出土的玉面具还是一件整雕式(shi)的，因而苏州(zhou)真山墓(mu)地D9M1大墓(mu)所出的玉覆面可(ke)能就是仿效中原礼法的一个见证物(wu)。大家在(zai)展厅中展出了一件发(fa)现于河(he)南南阳万家(jia)园(yuan)M202的玉覆面，一共由51片玉片组(zu)成。玉片上多有穿(chuan)孔，可(ke)能不是直(zhi)接覆于人面，而是穿(chuan)缀(zhui)于织物(wu)上再用作覆面。之前提到，南阳地区(qu)大概在(zai)春秋早(zao)期即已落入楚国的统治，此地被楚国吞并(bing)的诸侯国除申国外，还有吕国，这件玉面罩可(ke)能就是某位吕国贵族的遗物(wu)，风格与晋侯墓(mu)地出土玉覆面十分接近。按照文献记(ji)载，吕国早(zao)期受封于山西，又称“甫国”，之后在(zai)西周宣王时期改(gai)封于此。吕国常与申国一起出现于先(xian)秦文学中，《诗经·王风·扬之水》有“彼其(qi)之子，不与我戍(shu)申……彼其(qi)之子，不与我戍(shu)甫”。

现场展出的出土于河(he)南南阳万家(jia)园(yuan)M202的玉覆面

但在(zai)一些基本的血亲(qin)宗法运行规律上，吴(wu)国可(ke)能还是保留有自己的特色。比(bi)如大家曾(ceng)经举办过“兵与礼”的特展，专门探讨过吴(wu)国在(zai)兵器铸铭、兵器礼器化中的特殊(shu)性。其(qi)次从大家这次展出的“吴(wu)王余眜剑”铭文内容出发(fa)，虽(sui)然余眜先(xian)强(qiang)调了自己是寿(shou)梦之子，但还提到自己是余祭的弟弟，这点置于铭文中略显(xian)多余。在(zai)中原诸国并(bing)非没(mei)有兄终弟及的先(xian)例，只是这样(yang)的事迹很少会作为彰显(xian)身份的文字，而被铸于青铜礼器之上。这并(bing)不符合嫡长子继承的正礼，或许也不宜作为重要祭祀(si)的一段辞令。

吴(wu)王余眜剑展出现场

澎湃资讯(wen)：从文献记(ji)载来看，晋国的这次远交(jiao)无疑是成功的，就在(zai)巫臣使吴(wu)的同年，吴(wu)国逐一翦除楚国盘踞在(zai)江淮东部的势力(li)后，终于在(zai)公元前506年，柏举之战，吴(wu)国给予楚国军队正面重击，继而长驱直(zhi)入，攻入楚都郢，楚昭(zhao)王出逃去往(wang)随国。这在(zai)此次展出的楚国的青铜器物(wu)上有哪些展现？

刘彬彬：大家馆这次其(qi)实(shi)也展出了一些以往(wang)并(bing)不常展出的铭文铜器，其(qi)中一件“曾(ceng)子與簠”（與带偏旁辶）伴随着随州(zhou)文峰塔墓(mu)地M1的发(fa)掘资(zi)料(liao)公布(bu)，其(qi)内涵价值也得到了扩充。2009年湖北随州(zhou)文峰塔墓(mu)地M1发(fa)掘出一套编(bian)钟，上有“吴(wu)恃有衆庶行乱，西征南伐，乃加于楚，荆邦既削，而天命将虞”“复定楚王”等文字，重现了吴(wu)国伐楚、楚昭(zhao)王奔随和曾(ceng)侯與救(jiu)楚并(bing)帮助复国的相(xiang)关事迹，曾(ceng)侯與即为曾(ceng)子與继位后的称呼。

现场展出的曾(ceng)子與簠

大家的这件“曾(ceng)子與簠”，整器虽(sui)满饰蟠虺纹，但器腹、器底纹样(yang)与圈足纹样(yang)又有所区(qu)别，腹底位置每个小单元为一条双首蟠虺，虺口吐出长舌(she)；圈足位置为常见的矩形蟠虺纹，另搭配一周綯纹，足见作器者在(zai)器物(wu)铸造前对设计本身做了计划，并(bing)与常见的楚式(shi)蟠虺纹簠有意区(qu)别。内底铸有铭文两行六字：曾(ceng)子與之行簠。日本书道美术馆藏(cang)有同铭器盖。

澎湃资讯(wen)：在(zai)展陈“会盟”部分，展出的“侯马盟书”涉及多个敌对氏族，包(bao)括邯郸小宗赵氏、先(xian)氏、史氏等。而1965年在(zai)侯马晋国遗址内发(fa)掘出了数量五千(qian)余件的盟书，字迹可(ke)辨识、内容可(ke)释读的盟书数量在(zai)六百余件，如此数量巨多的盟书说明(ming)了什么？

侯马盟书

刘彬彬：侯马出土的这一批盟书在(zai)内容上其(qi)实(shi)具有相(xiang)似性，多为晋国晋阳赵氏大宗强(qiang)调宗族内部团(tuan)结(jie)，联结(jie)政治党(dang)羽，以求一致(zhi)对敌。盟书记(ji)录的誓言往(wang)往(wang)言辞激烈，开头(tou)宣誓前即言“敢不剖其(qi)腹心”，末尾则说如有违(wei)誓言，将被神明(ming)殛之。这类盟书被归(gui)为宗盟类。侯马盟书的整理者根据盟书内容，还分出委(wei)质类（立誓委(wei)身于赵氏）、纳(na)室类（发(fa)誓不吞并(bing)彼此财产、奴(nu)仆）、诅咒类（对已发(fa)生(sheng)罪行作谴责与诅咒）、卜筮类等。这种数量巨大，且短时间的反复盟誓，朱凤瀚先(xian)生(sheng)在(zai)其(qi)《商周家(jia)族形态研究》一书中认为是家(jia)主对家(jia)臣（亦有大宗对宗室成员）出于不信(xin)任(ren)的单方面要求，是一种制约力(li)衰退、人身依附关系衰弱而不得不反复盟誓的现象(xiang)，盟书可(ke)以反映出宗族仍(reng)是行为实(shi)施的基本框架，但大小宗的血缘等级在(zai)社会关系中已缺(que)乏强(qiang)制力(li)，而不得不采取盟誓行为，宗族内部家(jia)臣与卿大夫间的人身关系亦趋向(xiang)集权政治下效忠依附的官僚体制。

澎湃资讯(wen)：此次展览名称为“吴(wu)国的北方朋友”，那(na)吴(wu)国与晋国贵族的交(jiao)往(wang)是仅限(xian)于最高等级的晋公与执政卿，还是多层次与全方位的？何以见得？

王子于戈展出现场

刘彬彬：从三晋出土的吴(wu)国器物(wu)来看，吴(wu)与晋的交(jiao)往(wang)有着社会层级全面、地域范(fan)围广(guang)阔两个基本特点。层次深主要指(zhi)的是出土吴(wu)国器物(wu)的墓(mu)葬等级，例如大家这次展示了出自金胜村M251的方形暗格纹铍，M674的一件吴(wu)式(shi)鼎，M673的一件吴(wu)王夫差鉴，M251是公认的赵卿墓(mu)，M674墓(mu)主可(ke)能是赵氏的家(jia)臣，与M673是一对夫妻。如果暂不考虑器物(wu)的二次馈赠，也就是说吴(wu)国对晋国的笼络并(bing)不止于晋君，也不仅是最高层的执政卿，还包(bao)括卿族下的家(jia)臣，这一点从大英博物(wu)馆收藏(cang)的赵孟介壶铭文中也可(ke)窥见，铭文明(ming)确表明(ming)吴(wu)王将吉(ji)金赐(ci)予了联络他与赵孟会面的引见人。地域范(fan)围广(guang)阔则见于另一件铭文器“王子于戈”，王子于目前多认为是吴(wu)王僚为王子时作器，而铜戈发(fa)现于今天运城万荣(rong)庙前，在(zai)山西的西南角，与出土吴(wu)王夫差鉴的太原金胜村直(zhi)线距(ju)离超过300公里。而在(zai)太原以北的忻州(zhou)原平曾(ceng)出土吴(wu)王光剑和极富吴(wu)国特色的双线S纹铜器，太原东南群山间的榆社县则出土有吴(wu)季子剑。

澎湃资讯(wen)：最后，您(nin)认为此次展览策划的难点在(zai)哪里？展陈有哪些创新？

刘彬彬：内容策划上的难点最主要的是在(zai)文物(wu)与文献的对应(ying)上，这个问题本身在(zai)考古学语(yu)境内就是一个棘手难题，要进一步将考古成果转化为公众容易消化的逻辑性常识就更加困难了。与此同时，对先(xian)秦典籍(ji)采用多少的置信(xin)度，也是比(bi)较困扰大家的一个地方，所以大家选择了一个相(xiang)对简单粗暴的方式(shi)，主要历史事件的发(fa)生(sheng)和相(xiang)关情节只用《左传》的记(ji)载，确保文献材料(liao)来源的统一性。

展览现场

还有一些难点来自展厅，比(bi)如本馆的灯光条件相(xiang)对来说没(mei)有西馆好，而在(zai)陈列青铜器时，这个弱点会被进一步放大，因为青铜器纹饰、铭文、铸造细节的展示缺(que)失必然会影响这件青铜器在(zai)这个展柜、这个位置上的语(yu)境价值，大家这次的形式(shi)设计老(lao)师也是考察了以上博为代表多家(jia)擅长陈列青铜器的博物(wu)馆，综合了展柜底发(fa)光和柜外打光的形式(shi)，确保青铜文物(wu)的细节不因光线而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