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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金的足迹|利兹:托尔金的“青椒”岁月,盖特,哈罗,林谷
2025-03-26 14:24:05
托尔金的足迹|利兹:托尔金的“青椒”岁月,盖特,哈罗,林谷

进入冬令时的(de)英(ying)国,下午四(si)点(dian)就已天黑,实在(zai)不是旅(lu)行(xing)的(de)好时节,但不甘心荒度周末,我还是决定前往利兹(Leeds)。不过就托尔金足迹探(tan)访来说,利兹实在(zai)是个游之无味、弃之可惜的(de)地方。1920年(nian)至1925年(nian),托尔金在(zai)利兹大学(University of Leeds)执教,但这段时光在(zai)《托尔金传(chuan)》等诸多相关书籍中,都只留下寥(liao)寥(liao)几页纸的(de)叙述。

《托尔金作品导(dao)读与(yu)指南》(The J.R.R. Tolkien Companion and Guide)里记录,托尔金于(yu)1920年(nian)10月开始执教,但他们一家1921年(nian)才完全搬到利兹,一度在(zai)大学附近的(de)圣马可巷(St Mark’s Terrace)租房居住。如今这些排屋早已拆除。托尔金的(de)大儿子约翰(han)和小(xiao)女儿普莉(li)西拉将这处靠近利兹市区的(de)居所描述为:“昏暗而遍布烟尘,空(kong)气严重污染,以至于(yu)窗帘半年(nian)就烂了,还是婴儿的(de)(二儿子)迈克尔放在(zai)手推车(che)里在(zai)户外待(dai)一阵身上(shang)就盖了一层(ceng)煤灰;托尔金自己每天得换三次衣(yi)领!”(斯卡尔与(yu)哈蒙德,《托尔金作品导(dao)读与(yu)指南》)——当然,实际上(shang)出生于(yu)1929年(nian)的(de)普莉(li)西拉不可能经历过利兹的(de)岁月,因为托尔金一家在(zai)1925年(nian)就回到了牛津(jin),她对利兹的(de)认识多半是来自家人的(de)回忆。或许是受了这段描述的(de)影响,一下火车(che),我仿佛闻(wen)到利兹的(de)空(kong)气中弥漫(man)着烟尘味。

利兹火车(che)站

料想利兹作为一座前工(gong)业重镇,本身没什么值得参(can)观之处,我决定先直奔火车(che)半小(xiao)时距离的(de)温泉(quan)小(xiao)镇哈罗盖特(Harrogate)。1917年(nian)初,托尔金被安排在(zai)这里的(de)弗内斯战备医院(Furness Auxiliary Hospital)养(yang)病,此(ci)时距离他因患战壕热(re)从索姆河前线(xian)被送回英(ying)格兰已经过去三个月,经过在(zai)伯明翰(han)住院和在(zai)大海伍德村居家休息之后,前线(xian)的(de)指挥官迫切地希翼托尔金回到战场,以弥补军官短缺的(de)问题。但正如《托尔金传(chuan)》所述,他本人自然不希翼回到索姆河的(de)战壕,“毕竟他刚开始自己的(de)伟大创(chuang)作,不想上(shang)演被德国人一梭子送命的(de)悲剧,但他又能做什么呢(ne)?”(卡彭特,《托尔金传(chuan)》)托尔金的(de)假期在(zai)1917年(nian)1月12日(ri)结束,但他又病倒了,等到他在(zai)1月23日(ri)再次接受医疗委员(yuan)会(hui)检查前,高烧已经反复两次,军医又给了他一个月的(de)休假。2月下旬,他仍未(wei)完全康复,被认为不宜回到前线(xian),于(yu)是被派去约克郡海岸线(xian)的(de)防守部队服役,在(zai)上(shang)任前,军医安排他去同属于(yu)约克地区的(de)哈罗盖特住院疗养(yang)。

往哈罗盖特去的(de)火车(che)上(shang),窗外风景逐渐从城(cheng)市转为典型(xing)的(de)英(ying)格兰乡村景观,间或点(dian)缀着林(lin)地,虽已上(shang)午10点(dian)多,但冬日(ri)的(de)晨雾还未(wei)散尽,阳光射下来,显得颇(po)有仙气。哈罗盖特给人的(de)第一印象相当好,街道是整齐的(de)维多利亚(ya)时期建筑,没有碍眼的(de)新楼房,这里曾经连续三年(nian)被选为英(ying)国“最乐居城(cheng)市”。自16世(shi)纪(ji)此(ci)地发现温泉(quan)以来,这里就成(cheng)了全英(ying)国闻(wen)名(ming)的(de)疗养(yang)地,富人们拖着病体(ti)接踵而至,也(ye)让城(cheng)市财富得以积(ji)累。一圈走下来感(gan)觉(jue)这里明显是流淌着“老钱”的(de)地方,当地人似乎(hu)对自己的(de)城(cheng)市历史非常自豪,几乎(hu)每走几步就会(hui)看到建筑物上(shang)挂着铭记历史的(de)“蓝牌”——不过这儿统一用的(de)是棕色底。

哈罗盖特街景

穿(chuan)过市中心的(de)商业街区,在(zai)城(cheng)市西边的(de)林(lin)谷路(Valley Drive)95号也(ye)有属于(yu)托尔金的(de)那(na)块铭牌。建筑是典型(xing)的(de)三层(ceng)楼高的(de)联排别墅,前面有小(xiao)花园,环(huan)境相当舒(shu)适,看门上(shang)的(de)标(biao)志,托尔金和伊迪丝(si)当年(nian)住过的(de)这一栋现在(zai)似乎(hu)改成(cheng)了精品小(xiao)旅(lu)馆。林(lin)谷路上(shang)房子都在(zai)东侧,西侧则(ze)是茂密的(de)树林(lin),从地图上(shang)看,这是一片名(ming)为林(lin)谷花园(Valley Gardens)的(de)绿地。1917年(nian)初,托尔金的(de)妻子伊迪丝(si)跟(gen)随他北上(shang),和她表(biao)姨詹(zhan)妮一起租下林(lin)谷路95号居住,托尔金本人住的(de)医院就与(yu)她们隔着狭长的(de)林(lin)谷花园,一个月住院结束后,他又获得三周假期,便也(ye)搬入了林(lin)谷路房子与(yu)她们同住。1917年(nian)4月中旬,托尔金中学时的(de)文学小(xiao)团体(ti)T.C.B.S.“四(si)杰”中的(de)另(ling)一位幸存者(zhe)克里斯托弗·怀斯曼终于(yu)能从海军告假,上(shang)岸来拜访朋友——1924年(nian)11月,托尔金第三个儿子出生在(zai)利兹,就取名(ming)克里斯托弗,以纪(ji)念与(yu)怀斯曼的(de)友情(克里斯托弗·托尔金也(ye)正是在(zai)其父亲去世(shi)后编辑整理托尔金手稿并使之付梓(zi)的(de)文学遗产实行(xing)人)。

哈罗盖特林(lin)谷路

林(lin)谷路95号

托尔金纪(ji)念铭牌

《托尔金与(yu)世(shi)界大战》中提到,怀斯曼几乎(hu)是不请自来,“在(zai)托尔金太太的(de)允许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会(hui)闯(chuang)入你在(zai)文学中的(de)独处时间。”他宣称,“哈罗盖特会(hui)议就此(ci)召开。”(引述于(yu)加(jia)思(si),《托尔金与(yu)世(shi)界大战》)在(zai)怀斯曼这番故(gu)作夸(kua)张幽默的(de)说辞背后,是一个沉痛的(de)事实,T.C.B.S.中的(de)另(ling)外两位好朋友,吉尔森和史密斯,已在(zai)1916年(nian)先后死于(yu)索姆河战场,“不朽的(de)四(si)杰”只剩下“俩兄弟”。1917年(nian)初,怀斯曼曾给托尔金写信道:“整件事真是难以言喻的(de)神(shen)秘,看到这样两位上(shang)帝的(de)巨人在(zai)眼前走过,且大家还与(yu)他们一同生活、欢笑过,向(xiang)他们学习过,并发现大家和他们是如此(ci)相似,而最终却又看着他们重新回到来时那(na)迷雾中。”出于(yu)对挚友阵亡(wang)的(de)悲痛,怀斯曼建议托尔金和他这两个幸存者(zhe)应该关照一下史密斯的(de)文学遗产——1918年(nian),由托尔金和怀斯曼编辑整理的(de)G.B.史密斯诗集《春(chun)日(ri)的(de)丰收》(A Spring Harvest)出版。

与(yu)此(ci)同时,怀斯曼也(ye)关心着托尔金自己的(de)创(chuang)作,曾写信敦促他说:“你该开始写那(na)个史诗了。”实际上(shang),在(zai)“哈罗盖特会(hui)议”发生时,托尔金已经开始一阵了,年(nian)初在(zai)大海伍德村休养(yang)时,他“在(zai)一本低价笔记本的(de)封面上(shang),用蓝色粗(cu)铅笔写下他为这个系列神(shen)话取的(de)名(ming)字(zi):‘失落的(de)传(chuan)说’,笔记本里写的(de)故(gu)事,最终将演变成(cheng)《精灵宝钻》。”(卡彭特,《托尔金传(chuan)》)他此(ci)时写下的(de)第一个故(gu)事,就是《刚多林(lin)的(de)陷落》。这个故(gu)事发生在(zai)中洲第一纪(ji)元接近尾声的(de)时刻,讲述了凡人图奥来到最后的(de)精灵国度刚多林(lin),并见(jian)证了黑暗魔君魔苟斯如何攻陷这座美丽的(de)城(cheng)市,故(gu)事最后图奥和他的(de)精灵妻子伊缀尔(她正是国王图尔巩之女)带(dai)领残存的(de)刚多林(lin)居民逃出生天,其中包括他们的(de)幼子埃雅仁德尔(Earendel,托尔金会(hui)在(zai)很多年(nian)后才会(hui)改用大家熟(shu)悉的(de)埃雅仁迪尔[E?rendil]这个拼写)——最后这个情节也(ye)将他1914年(nian)写的(de)埃雅仁德尔诗歌与(yu)中洲的(de)神(shen)话传(chuan)说关联起来。没有记录说明托尔金花了多久时间写这个故(gu)事,但从这一文本的(de)体(ti)量来看,可以推想其写作很可能延续到了哈罗盖特疗养(yang)期间。这个故(gu)事中最值得注意之处不是人类与(yu)精灵的(de)联婚(yin),而是对刚多林(lin)陷落时那(na)场惨烈大战的(de)描写,尤其是其中出现了许多怪异的(de)武器,似乎(hu)更像是来自他刚刚经历过的(de)索姆河战场。约翰(han)·加(jia)思(si)在(zai)《托尔金与(yu)世(shi)界大战》中提到,1916年(nian)9月,托尔金在(zai)前线(xian)看到了人类最新的(de)战争(zheng)机器:坦克,这一形象经过文学转化,出现在(zai)《刚多林(lin)的(de)陷落》中,

“米尔冦将他最出色的(de)铁匠和妖术(shu)师都召集起来,他们用铁和火制造了一大群怪物。那(na)些怪物只在(zai)当时存世(shi),不到‘大终结’时不会(hui)再现。有些怪物全身都是铁造的(de),连接十分精巧,可以像金属河流那(na)样缓慢流动,也(ye)可以盘卷起来,包围或攀(pan)上(shang)一切拦在(zai)它(ta)们前面的(de)障碍;在(zai)它(ta)们内部最深处载满(man)了手持弯刀(dao)和长矛的(de)最残忍的(de)奥克。另(ling)一些怪物是用青铜和红铜造的(de),被赋予了烈火的(de)心和灵,能用恐怖的(de)鼻息烧焦挡在(zai)它(ta)们面前的(de)一切,再践踏逃过它(ta)们喷吐之烈炎(yan)的(de)人。”(托尔金,《刚多林(lin)的(de)陷落》,“失落的(de)传(chuan)说之刚多林(lin)的(de)陷落”)

但托尔金也(ye)在(zai)他的(de)故(gu)事中加(jia)入了不属于(yu)现代战争(zheng)的(de)庄严感(gan)和仪式感(gan)——

“就在(zai)他们(魔苟斯的(de)大军)的(de)使者(zhe)奔忙的(de)时候(hou),他们听(ting)见(jian)刚多林(lin)的(de)大军中奏响了动听(ting)的(de)音乐。他们不知这是何意,心生恐惧(ju)。看啊!埃克塞理安和涌泉(quan)家族的(de)战士们来了……他们长笛(di)齐奏,稳(wen)步而来,在(zai)殷红的(de)火光和漆黑的(de)废(fei)墟当中,他们那(na)水晶与(yu)白银的(de)服饰显得亮丽无匹。

“突然间,乐止音消,嗓音悦耳的(de)埃克塞理安高声下令拔剑(jian)。不等奥克反应过来,他已发起猛烈的(de)进攻,闪着寒光的(de)白刃已经杀到了敌(di)人中间。”(托尔金,《刚多林(lin)的(de)陷落》,“失落的(de)传(chuan)说之刚多林(lin)的(de)陷落”)

现实中,当他与(yu)怀斯曼于(yu)1917年(nian)4月在(zai)哈罗盖特见(jian)面时,德军已经撤(che)离了索姆河,但不是因为吃了败仗,而是战略性后撤(che),以便缩短战线(xian),更易(yi)于(yu)防守。正如加(jia)思(si)写道,“这让连续几个月的(de)艰苦战斗和可怕的(de)伤亡(wang)人数显得像个笑话”,英(ying)国和盟军得到的(de)“不过是几公顷烂泥地”(加(jia)思(si),《托尔金与(yu)世(shi)界大战》)。如此(ci)多年(nian)轻人冲锋陷阵和牺(xi)牲,最终毫无意义。一战结束后的(de)20世(shi)纪(ji)20年(nian)代,许多关于(yu)这场大战的(de)回忆录、诗歌和虚构作品都弥漫(man)着虚无感(gan),以最大程度地表(biao)达(da)反战情绪,这些文字(zi)一方面拒绝了那(na)些强调“责任、爱国和荣誉”之类的(de)美化战争(zheng)的(de)官方宣传(chuan),另(ling)一方面,它(ta)们将这段历史描绘成(cheng)被动且无意义的(de)苦难,加(jia)思(si)认为,这种对战争(zheng)的(de)观点(dian)“剥(bao)夺了在(zai)许多退役士兵(bing)看来对他们生命有塑形作用的(de)那(na)段经历的(de)意义感(gan)”(加(jia)思(si),《托尔金与(yu)世(shi)界大战》)。托尔金痛斥过“战争(zheng)带(dai)来了愚蠢的(de)浪费,不仅是物质(zhi)层(ceng)面,更是道德和精神(shen)层(ceng)面的(de)”(托尔金书信第64号),但他也(ye)拒绝将自己和数千万被迫中断学业和日(ri)常生活的(de)年(nian)轻人共同经历过的(de)恐怖、创(chuang)伤和死亡(wang)仅仅看作某种毫无意义的(de)事情,从最早的(de)“刚多林(lin)的(de)陷落”到后来《魔戒》中的(de)多场壮烈战役,托尔金一次又一次在(zai)两军交战的(de)场景上(shang)耗费笔墨,不是为了讴(ou)歌战争(zheng)本身,而是将意义还给那(na)些不得不卷入其中的(de)人们。

遗憾的(de)是,与(yu)其他托尔金或长或短住过的(de)房子一样,林(lin)谷路95号虽然挂了牌,却也(ye)并未(wei)开放参(can)观——恐怕内部也(ye)不会(hui)是当年(nian)原貌——在(zai)门口拍了几张照片,便也(ye)没更多可做的(de)了。过了街沿林(lin)谷路向(xiang)南走几步,有林(lin)谷花园的(de)一个入口,原本只是想穿(chuan)过花园去看一眼托尔金曾经住过的(de)弗内斯战备医院大楼,却发现林(lin)谷花园意外的(de)迷人,尤其在(zai)这难得的(de)冬日(ri)暖阳中,虽已12月,许多树木还未(wei)落叶,也(ye)有一些刚刚开始变得金黄。这片占(zhan)地17英(ying)亩(mu)的(de)公共花园如今属于(yu)英(ying)国二级遗产保护(hu)名(ming)录,1887年(nian),为了纪(ji)念维多利亚(ya)女王登基50周年(nian),这片遍布温泉(quan)的(de)低地被设计改造成(cheng)花园。靠近林(lin)谷路的(de)一侧有一条小(xiao)溪,似乎(hu)是最低处,花园从小(xiao)溪开始向(xiang)西延展(zhan),坡度缓缓上(shang)升(sheng),喷泉(quan)、建筑以及来自世(shi)界各地的(de)名(ming)贵古木点(dian)缀在(zai)草坡上(shang),给花园的(de)空(kong)间布局增加(jia)了立体(ti)感(gan)。步道纵横交错,最主要的(de)三条与(yu)林(lin)谷路平行(xing)的(de)步道分别位于(yu)缓坡的(de)三个不同高度,当然,花园在(zai)2018年(nian)有过一次修复,目前的(de)布局或许不会(hui)与(yu)一个多世(shi)纪(ji)前完全一致,不过我所查到的(de)资料中并未(wei)提到一战期间花园有任何严重损毁,那(na)也(ye)可以想象,托尔金和伊迪丝(si)居住在(zai)林(lin)谷路期间,或许常常在(zai)这片美丽的(de)溪谷散步,而他在(zai)《刚多林(lin)的(de)陷落》中描述逃出屠城(cheng)的(de)精灵在(zai)“垂柳之地”南塔斯林(lin)暂歇,是否也(ye)是托尔金自己在(zai)林(lin)谷花园这儿休养(yang)时的(de)心情写照?

“他们终于(yu)还是来到了那(na)片大池塘所在(zai)的(de)地方,来到了那(na)最柔美的(de)垂柳之地边缘。那(na)里吹拂的(de)风给他们带(dai)来了安宁(ning)与(yu)平静,那(na)些为死在(zai)那(na)场惨烈陷落中的(de)亲友哀悼的(de)人,心中的(de)悲痛因为这地的(de)舒(shu)适而得到了缓解。女子在(zai)这里恢复了美貌,病患得以康复,旧伤也(ye)不再疼痛;然而,唯独那(na)些有理由担忧自己的(de)亲族仍活在(zai)铁地狱,经受痛苦奴役的(de)人,既不歌唱,也(ye)不欢笑。”(托尔金,《刚多林(lin)的(de)陷落》,“失落的(de)传(chuan)说之刚多林(lin)的(de)陷落”)

林(lin)谷花园

三条主要步道中最高的(de)那(na)条毗邻康沃尔路(Cornwall Road),这里的(de)石柱廊正在(zai)进行(xing)圣诞集市,聚集了各种当地手工(gong)艺小(xiao)摊,但更引起我兴趣(qu)的(de)是柱廊入口处的(de)一株紫藤,这显然是棵老树,主干盘结,木化的(de)藤枝与(yu)柱廊顶棚缠绕在(zai)一起,一时分不清是紫藤托举了柱廊,还是柱廊支撑了紫藤。可以想象,五(wu)月紫藤花开时,这一定会(hui)是能让人联想到明霓国斯的(de)盛景——“辛葛的(de)宫殿……有众多宽敞的(de)走廊延伸到地下深处,通往各处凿(zao)自天然岩石的(de)高厅(ting)与(yu)私(si)室,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使得这座宫殿被命名(ming)为明霓国斯,‘千石窟宫殿’……各类飞鸟(niao)与(yu)走兽的(de)雕饰,或奔腾于(yu)墙壁之侧,或攀(pan)爬于(yu)廊柱之上(shang),或隐现在(zai)繁花盘绕的(de)枝条间。”(托尔金,《精灵宝钻》)不过,托尔金本人应当未(wei)曾见(jian)过此(ci)处紫藤柱廊的(de)盛景,因为柱廊是1933年(nian)才建造的(de),那(na)时托尔金早已离开了利兹。

紫藤柱廊

从柱廊一头的(de)小(xiao)楼梯上(shang)去,可以到达(da)康沃尔路,这条街对面仿佛“布达(da)佩(pei)斯大饭(fan)店”一样华丽而宏伟的(de)大楼,就是曾经托尔金住过的(de)医院。这栋似乎(hu)杂糅了哥特、拜占(zhan)庭和新古典主义风格的(de)建筑始建于(yu)1903年(nian),原本倒真是豪华酒(jiu)店,一战期间用作战备医院,现在(zai)是办公楼。这里并未(wei)挂任何历史相关的(de)纪(ji)念铭牌,也(ye)无法进入,只能在(zai)外边看几眼。

当年(nian)的(de)弗内斯战备医院大楼

大楼最初作为酒(jiu)店而建

如此(ci),哈罗盖特的(de)寻访算是告一段落,从热(re)闹的(de)商业街逛回火车(che)站,发现原本时间算得刚刚好的(de)火车(che)取消了,等坐上(shang)一小(xiao)时后的(de)班次,天已开始擦黑,但回利兹市区前,还有一处需要去看看,那(na)是托尔金一家搬回牛津(jin)之前在(zai)利兹最后的(de)住处。

根据《托尔金传(chuan)》中的(de)简略记录,1924年(nian),32岁的(de)托尔金获得利兹大学的(de)教授席(xi)位,“这个岁数以英(ying)国大学的(de)标(biao)准,算得上(shang)相当年(nian)轻”(卡彭特,《托尔金传(chuan)》)。同年(nian),他和伊迪丝(si)买下了市郊达(da)恩利路(Darnley Road)2号的(de)房子,四(si)周有开阔的(de)田野,相比污染严重的(de)市中心,托尔金一家的(de)居住环(huan)境大为改善。达(da)恩利路位于(yu)利兹西北边,刚好在(zai)哈罗盖特回利兹的(de)火车(che)线(xian)上(shang),可以在(zai)黑丁利站(Headingley)下车(che),步行(xing)大约半小(xiao)时,不过冬日(ri)天色暗得早,我决定搭公交车(che)过去。达(da)恩利路所在(zai)的(de)威斯特帕克(West Park)一带(dai)是典型(xing)的(de)城(cheng)郊中产住宅区,一幢接一幢小(xiao)房子,门口是修剪整齐的(de)矮树篱,这个冬天周六的(de)傍晚(wan),路上(shang)一个行(xing)人都没有。达(da)恩利路2号这房子似乎(hu)比周边的(de)还更气派一些,两层(ceng)楼高,还有尖尖的(de)阁楼,前院不仅停了一辆(liang)车(che),边上(shang)还有一小(xiao)片草坪和花坛。房子灯火通明,从为车(che)道留出的(de)树篱缺口可以看到,底楼一扇窗边挂了蓝色圆牌,那(na)看起来是厨房的(de)窗,一位女士似乎(hu)在(zai)窗边的(de)水池洗菜。这样居家的(de)场景,倒让我想起《魔戒》故(gu)事的(de)结尾,“而山姆转往傍水镇,就这样,他再次在(zai)一天将尽之时回到了小(xiao)丘。他往前走,那(na)里有暖黄的(de)灯光,屋内有炉火,晚(wan)餐已经备好,家人正在(zai)等待(dai)。”(托尔金,《魔戒》,卷六第九章)整整一个世(shi)纪(ji)之前,托尔金每天从利兹大学回到家中,是否也(ye)会(hui)见(jian)到如此(ci)的(de)温馨场景?车(che)道入口离房子距离颇(po)远,站在(zai)树篱边根本看不清蓝牌上(shang)的(de)字(zi),但我在(zai)那(na)儿徘徊良久,一心希翼能和屋内的(de)人对视(shi),然后获得进院子拍照的(de)默许,只是今天这位傍晚(wan)五(wu)点(dian)不到就在(zai)厨房忙碌的(de)女士专心致志,丝(si)毫没留意到外面的(de)情形。在(zai)寒风中犹豫了一会(hui)儿,还是拍到照片的(de)欲望占(zhan)了上(shang)风,于(yu)是绕过停着的(de)汽车(che)私(si)入院子来到墙边,近距离拍下那(na)块纪(ji)念托尔金在(zai)此(ci)居住的(de)蓝牌。

达(da)恩利路2号,托尔金一家居住过的(de)房子

在(zai)城(cheng)郊绕了这么一圈,天早已全黑,便坐公交车(che)回利兹市区住酒(jiu)店。这条沿着主干道欧特利路(Otley Road)直通利兹大学的(de)巴士线(xian)会(hui)不会(hui)也(ye)是托尔金在(zai)一个世(shi)纪(ji)前上(shang)班通勤所乘坐的(de)?

回利兹市区的(de)路

周日(ri)的(de)探(tan)访就集中在(zai)利兹市区了。自维多利亚(ya)时期开始,利兹就是一个纺织(zhi)和服装制造业中心,利兹大学的(de)前身即是1874年(nian)创(chuang)办的(de)约克郡科(ke)学学院(Yorkshire College of Science),其中的(de)学科(ke)包括纺织(zhi)和印染;1887年(nian),它(ta)合并了其他一些院校后成(cheng)了维多利亚(ya)大学(Victoria University)的(de)一部分;1904年(nian),爱德华七世(shi)国王(King Edward VII)为其颁发了皇(huang)家特许状,独立为利兹大学。校园距利兹市中心一英(ying)里的(de)样子,穿(chuan)行(xing)在(zai)其中,可以看到150年(nian)来各种不同的(de)建筑风格,从红砖的(de)哥特复兴建筑到裸(luo)露混凝土的(de)粗(cu)野主义建筑,如今这校园的(de)面貌想来必(bi)然与(yu)托尔金在(zai)一个世(shi)纪(ji)前看到的(de)大为不同了——尤其让我比较意外的(de)是,二战之后兴起的(de)粗(cu)野主义成(cheng)了利兹大学最主要的(de)视(shi)觉(jue)印象,与(yu)保持古典风貌的(de)牛津(jin)以及红砖的(de)伯明翰(han)大学都形成(cheng)了鲜明对比。粗(cu)野主义重实用且避免(mian)装饰,当年(nian)在(zai)建筑界就有着两极分化的(de)评价,很难想象托尔金会(hui)对此(ci)有什么正面看法。不过,如今很多粗(cu)野主义建筑已经获得了学问偶像地位,比如伦敦的(de)南岸艺术(shu)中心(Southbank Centre)。在(zai)利兹大学校园穿(chuan)行(xing),最初的(de)惊诧过后,倒也(ye)能体(ti)会(hui)粗(cu)野主义建筑的(de)另(ling)类美感(gan),它(ta)只是不同于(yu)托尔金所热(re)爱的(de)那(na)种美,比如工(gong)艺美术(shu)运动风格。

利兹大学内的(de)粗(cu)野主义建筑

托尔金在(zai)利兹大学的(de)五(wu)年(nian)富有成(cheng)效,他设计了盎格鲁-撒克逊语和中古英(ying)语的(de)教学大纲,和新来的(de)讲师E.V.戈登(E. V. Gordon)一起新编纂了一版中古英(ying)语诗歌《高文爵士与(yu)绿骑(qi)士》(Sir Gawain & the Green Knight),他们还在(zai)学生中组建了一个维京俱乐部,经常在(zai)小(xiao)酒(jiu)馆聚会(hui),阅(yue)读萨迦,用古诺斯语唱饮酒(jiu)歌,这一俱乐部让他们成(cheng)为广受欢迎(ying)的(de)老师。只可惜,《托尔金传(chuan)》里列举了他在(zai)利兹的(de)这些“事迹”,却未(wei)能提到任何明确的(de)地点(dian),网络上(shang)也(ye)完全查不到托尔金当年(nian)那(na)个维京俱乐部常去的(de)酒(jiu)馆的(de)名(ming)字(zi),只能先在(zai)校园里找找英(ying)语系。时逢周日(ri),很多教学楼都关闭着,倒是发现临(lin)着主干道有一幢宏伟的(de)白色希腊(la)复兴式建筑有人进出,便也(ye)跟(gen)进去看看。这正是始建于(yu)1938年(nian)但因二战爆发停工(gong),直到1951年(nian)才落成(cheng)使用的(de)帕金森楼(Parkinson Building),利兹大学主要收藏(cang)艺术(shu)和人文学科(ke)的(de)布拉泽敦图书馆(Brotherton Library)就位于(yu)其中,这个图书馆不仅周日(ri)开放,咨询台(tai)甚至还有员(yuan)工(gong)上(shang)班,正好可以问问。咨询台(tai)坐了三位图书馆员(yuan),他们告诉(su)我英(ying)语系现在(zai)的(de)位置,但并不清楚一百(bai)年(nian)前的(de)英(ying)语系到底在(zai)哪个楼,一番搜索之后,他们说似乎(hu)图书馆所在(zai)的(de)帕金森楼就在(zai)利兹大学英(ying)语系的(de)原址之上(shang)。而提到托尔金,他们提供了一个更重大的(de)信息,原来就在(zai)这个布拉泽敦图书馆里,藏(cang)有托尔金写给E.V.戈登和其家人的(de)信件,这套(tao)藏(cang)品是利兹大学2015年(nian)从戈登女儿手中购得,包括6封书信、11份手稿、托尔金送给戈登一家的(de)初版《霍比特人》以及非常罕(han)见(jian)的(de)学生自印小(xiao)册(ce)子《献给语文学家的(de)歌谣》(Songs for the Philologists)!托尔金和戈登的(de)友谊在(zai)他搬回牛津(jin)之后还一直持续,20世(shi)纪(ji)30年(nian)代,他们原本计划继续合作,编撰整理古英(ying)语诗歌《珍珠》(Pearl),因此(ci)通信往来不断,托尔金还从牛津(jin)寄去了不少(shao)诗歌手稿。遗憾的(de)是,1938年(nian)戈登突然病故(gu),享(xiang)年(nian)42岁。与(yu)牛津(jin)大学博德利图书馆对托尔金手稿藏(cang)品的(de)“严防死守”截然相反,利兹大学的(de)这套(tao)“托尔金-戈登”档案甚至可以向(xiang)公众开放,只需提前三天在(zai)图书馆系统预约,即可近距离接触(chu)到托尔金的(de)亲笔——就为了这一点(dian),利兹也(ye)值得重访。虽然我这一次临(lin)时来看不到这批藏(cang)品,但三位图书馆员(yuan)还是非常好心,允许我到布拉泽敦图书馆那(na)个漂亮的(de)圆形大厅(ting)参(can)观。早上(shang)还阴沉的(de)天此(ci)时突然放晴,阳光圆形大厅(ting)拱顶上(shang)一圈玻(bo)璃窗射进来,颇(po)有点(dian)圣殿的(de)感(gan)觉(jue)。

布拉泽敦图书馆

利兹大学英(ying)语系现在(zai)的(de)楼

除了利兹大学,其实这座城(cheng)市跟(gen)托尔金生平有着直接关联的(de)地点(dian)就告一段落了,但若对于(yu)托尔金本人的(de)研究领域感(gan)兴趣(qu),倒还有两处存有相关文物,都与(yu)古英(ying)语诗歌《贝奥武甫》(Beowulf)中提到的(de)传(chuan)奇铁匠韦兰(Wayland the Smith)有关,虽然他在(zai)《贝奥武甫》中只有两行(xing)——

“这副甲胄之冠,护(hu)卫(wei)我胸膛的(de)铠(kai)环(huan)之王:

雷泽尔的(de)遗赠,巧匠威兰的(de)作品。”(选自冯象的(de)中文译本,他在(zai)此(ci)处用了另(ling)一种音译“威兰”)

不过,铁匠韦兰的(de)故(gu)事在(zai)诸多日(ri)耳曼和古诺斯神(shen)话中都有讲述,不同版本或许在(zai)细节上(shang)有差异,但故(gu)事主体(ti)都差不多:铁匠韦兰被一位国王囚(qiu)禁在(zai)岛上(shang),只能听(ting)命打造各种物品,但他杀死了私(si)自上(shang)岛的(de)两位王子,然后靠自己的(de)巧工(gong)制造了翅(chi)膀,飞出岛去找国王报仇。记载这些故(gu)事的(de)文本,包括冰岛的(de)《诗体(ti)埃达(da)》(Poetic Edda)恰恰都是托尔金的(de)研究兴趣(qu),而他与(yu)《贝奥武甫》则(ze)渊源(yuan)更深。1936年(nian),托尔金发表(biao)了演讲《贝奥武甫:怪物与(yu)批评家》(Beowulf: The Monsters and the Critics),被视(shi)为该领域的(de)一大突破,甚至有学者(zhe)认为这是关于(yu)此(ci)古英(ying)语诗歌的(de)最重要的(de)一篇论文;在(zai)牛津(jin),托尔金开设过一门《贝奥武甫》的(de)通识课,卡彭特在(zai)传(chuan)记中写道:“每个他教过的(de)学生都会(hui)记得这个最著(zhu)名(ming)的(de)例子,即《贝奥武甫》系列讲座的(de)第一堂开场。他默默进入讲堂,听(ting)众们在(zai)他的(de)凝视(shi)下安静下来,突然他用洪亮的(de)嗓音慷慨陈词,以原汁原味的(de)盎格鲁-撒克逊语诵(song)读开篇诗行(xing),大吼一声 :‘听(ting)!’……这与(yu)其说是背诵(song),不如说是表(biao)演,是在(zai)模仿蜜(mi)酒(jiu)大厅(ting)中一个盎格鲁-撒克逊游吟诗人。”(卡彭特,《托尔金传(chuan)》)另(ling)外,1920至1926年(nian)(其中有五(wu)年(nian)正是在(zai)利兹度过的(de))托尔金将《贝奥武甫》翻译为现代英(ying)语,只是这部分手稿直到他去世(shi)后才由儿子克里斯托弗整理并于(yu)2014年(nian)出版。

由杜(du)伦大学考古系统筹的(de)《盎格鲁-撒克逊石雕总汇》(The Corpus of Anglo-Saxon Stone Sculpture)第八卷记载了九块来自利兹的(de)八至十世(shi)纪(ji)石雕残片,其中三块遗失,四(si)块在(zai)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Leeds City Museum),另(ling)外两块在(zai)利兹大教堂(Leeds Minster),两处的(de)残片均呈现了铁匠韦兰的(de)故(gu)事。这些残片都是盎格鲁-撒克逊时期的(de)十字(zi)架柄,于(yu)19世(shi)纪(ji)利兹大教堂重建工(gong)程中被发现。这种古代十字(zi)架上(shang)并没有现在(zai)教堂里常见(jian)的(de)耶稣尸体(ti),而是镶嵌(qian)在(zai)圆上(shang)的(de)等边十字(zi),底下则(ze)是四(si)面带(dai)浮(fu)雕的(de)长柄。从利兹大学步行(xing)十来分钟,在(zai)闹市区边缘正对千禧广场的(de)就是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此(ci)馆体(ti)量不大,却是个综合博物馆,从自然历史到古埃及、从城(cheng)市史到亚(ya)洲文物,都有永久陈列,但每个方面的(de)展(zhan)品都比较有限,倒感(gan)觉(jue)比较亲民,不至于(yu)像大英(ying)博物馆那(na)样让游人迷失。这些盎格鲁-撒克逊残片在(zai)利兹城(cheng)市史板(ban)块,这里的(de)展(zhan)陈显然更偏(pian)向(xiang)公众教育而非营造氛(fen)围,它(ta)们被垂直固定在(zai)以单(dan)线(xian)条绘制了十字(zi)架柄复原图案的(de)背景板(ban)上(shang),没有幽暗的(de)环(huan)境和聚光灯,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知道其存在(zai)而特别留意,很容易(yi)错过这些重要的(de)文物。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虽然1819年(nian)就成(cheng)立了,但2008年(nian)才迁(qian)入现址,没有记录说明一个世(shi)纪(ji)前托尔金在(zai)利兹时这些残片是否已被展(zhan)出。另(ling)外两块残片托尔金倒不无可能看到过,毕竟它(ta)们自1877年(nian)起就陈列在(zai)利兹大教堂里,即便作为天主教堂,托尔金不会(hui)去属于(yu)圣公会(hui)的(de)教堂做礼拜,但这样一件与(yu)自己研究如此(ci)相关的(de)文物就在(zai)咫(zhi)尺之遥,我想任何人都会(hui)忍不住前去一观吧——当然,这只是揣测,在(zai)目前公开的(de)托尔金书信或手稿中,并没有关于(yu)他参(can)观了这些残片的(de)只言片语。

千禧广场

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

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内的(de)盎格鲁-撒克逊十字(zi)架柄残片

从利兹城(cheng)市博物馆穿(chuan)过市中心的(de)商业街区,大约也(ye)是十来分钟的(de)步行(xing),就可以到毗邻艾尔河(River Aire)的(de)大教堂。进去时一场弥撒刚刚结束,铁盆里的(de)香(xiang)还未(wei)焚尽。公元10世(shi)纪(ji)的(de)十字(zi)架就在(zai)祭坛右侧,走到跟(gen)前才发现这几乎(hu)是个完整的(de)十字(zi),大约有两米五(wu)高,只是长柄部分的(de)石料断成(cheng)了多截,又被重新拼接在(zai)一起,衬(chen)着对面照过来的(de)射灯和焚香(xiang)的(de)烟雾,整个场景瞬间唤(huan)起了对远古的(de)想象。然而,仔细阅(yue)读先容文字(zi)才会(hui)发现,真正来自10世(shi)纪(ji)的(de)仅仅是其中极小(xiao)的(de)两个碎片,而整个十字(zi)架其实是维多利亚(ya)时期的(de)复原。按照专业观点(dian)看,这样的(de)重构或许不能算“原真的(de)”文物,而且如此(ci)浑然一体(ti)的(de)复原违背了“可辨(bian)识”的(de)原则(ze),确实很可能误导(dao)观看者(zhe),若不是事前事后检索了大量资料,我差点(dian)就以为如此(ci)壮观的(de)整个十字(zi)架都来自两千年(nian)前。不过作为普通参(can)观者(zhe),我不可避免(mian)地认为利兹大教堂里的(de)这种展(zhan)示(shi)更具灵韵——将残片重构成(cheng)完整的(de)石雕,这也(ye)正是托尔金的(de)创(chuang)作方式,他将日(ri)耳曼和北欧的(de)古代神(shen)话传(chuan)说中那(na)些支离破碎甚至充满(man)矛盾和混淆的(de)残片收集起来,然后重构出名(ming)为“中洲”的(de)完整画卷,大家可以如文物专家那(na)样去考据他的(de)各个原型(xing),但也(ye)完全可以(且更应该)仅仅去享(xiang)受一个灵韵未(wei)曾消散的(de)故(gu)事。

利兹街景

利兹大教堂

教堂内19世(shi)纪(ji)修复的(de)10世(shi)纪(ji)十字(zi)架

焚香(xiang)

距离回伯明翰(han)的(de)火车(che)发车(che)还有些时间,作为利兹之行(xing)的(de)尾声,倒是可以去河对岸的(de)皇(huang)家兵(bing)器博物馆(Royal Armouries Museum)走一圈,这座免(mian)费的(de)博物馆收藏(cang)了上(shang)万件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学问的(de)武器,在(zai)这里也(ye)能找到来自中洲的(de)一个回响,常设展(zhan)中有个影视(shi)兵(bing)器的(de)特别板(ban)块,其中陈列了《魔戒》与(yu)《霍比特人》影片系列中的(de)三把剑(jian),比尔博和弗罗多都用过的(de)刺叮(ding)剑(jian),以及阿(a)拉贡和波洛米尔在(zai)《魔戒》第一部中各自的(de)佩(pei)剑(jian)。虚构兵(bing)器之外,此(ci)馆的(de)大部分藏(cang)品都来自真实历史,走在(zai)其间还是颇(po)有矛盾的(de)心情,一方面为那(na)些铠(kai)甲和刀(dao)剑(jian)的(de)精美折服,另(ling)一方面想到人类的(de)互相伤害有着如此(ci)悠久的(de)历史且伤害方式还在(zai)不断演进,也(ye)实在(zai)悲哀。此(ci)情此(ci)景中,倒是想起托尔金曾借法拉米尔之口指出了大家该如何看待(dai)武器:“我不会(hui)因其锐利而爱雪亮的(de)刀(dao)剑(jian),不会(hui)因其迅疾而爱箭矢,也(ye)不会(hui)因其荣耀而爱战士。我只爱他们保卫(wei)的(de)对象——努门诺尔人类的(de)城(cheng)市。”(托尔金,《魔戒》,卷四(si)第五(wu)章)

只不过,在(zai)这满(man)满(man)五(wu)层(ceng)楼的(de)真实历史上(shang)的(de)杀戮工(gong)具展(zhan)示(shi)中,又有多少(shao)仅仅是为了保卫(wei)一座美好家园而制造呢(ne)?

皇(huang)家兵(bing)器博物馆

影片《魔戒》和《霍比特人》中的(de)道具刺叮(ding)剑(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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