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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正(zheng)如下(xia)文所(suo)示，这一经济事实(shi)与川普(pu)面临的美国内政(zheng)形势以及(ji)地缘政(zheng)治形势息息相关。

一、川普(pu)试图提高美国经济增速，能达到目标吗？

提高美国经济增速与美国内政(zheng)/地缘政(zheng)治之间息息相关的原因是，如果不拓宽融资渠道，那么就无(wu)法提高美国固定(ding)投资占GDP比重。【1】用马克思主义或西方经济学术语(yu)来说，这必然需要增加(jia)“资本形成(cheng)总额”或“储(chu)蓄总额”——有必要指出的是，从经济角度来说，储(chu)蓄不仅仅包括居民储(chu)蓄，还包括企业储(chu)蓄和政(zheng)府储(chu)蓄（后者通常为负数）。

以美国为例，居民储(chu)蓄只占总储(chu)蓄的一小部分(fen)——仅占国民总收入的3.7%，而总储(chu)蓄占国民总收入的17.7%。到目前为止，美国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的最大来源是企业储(chu)蓄和政(zheng)府储(chu)蓄（在计(ji)算(suan)净(jing)储(chu)蓄的时候，要将美国企业储(chu)蓄本金(jin)的消耗考虑在内）。那么问题(ti)来了，扩(kuo)大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进而提高GDP增长所(suo)需的资本/储(chu)蓄从何而来？

就本文目的而言，在分(fen)析这个问题(ti)时，没有必要讨(tao)论(lun)是储(chu)蓄创造投资，还是投资创造储(chu)蓄（如凯(kai)恩斯主义框架(jia)），或者一些其他决定(ding)两者因素。只需注意(yi)，投资增加(jia)必然需要等额的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增加(jia)。也就是说，川普(pu)只有在增加(jia)美国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的情况下(xia)才能提高投资水(shui)平。

为研(yan)究由此(ci)产生的地缘政(zheng)治态势，有必要指出的是，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总额的来源不仅有国内，也有国外。也就是说，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总额增加(jia)可通过以下(xia)方式获得资金(jin)：

（1）美国国内资本/储(chu)蓄；

（2）其他国家创造的储(chu)蓄/资本。

这一事实(shi)决定(ding)了美国政(zheng)策(ce)选择的地缘政(zheng)治影响。因此(ci)，必须从它们相对的数量重要性方面对这两个来源进行(xing)分(fen)析，还要分(fen)析针对它们所(suo)做政(zheng)策(ce)选择的政(zheng)治和地缘政(zheng)治影响。分(fen)析这些事实(shi)可以更清楚的理解川普(pu)的政(zheng)策(ce)。

1.1 美国投资资金(jin)的两大来源

从投资的最大来源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开始。在美国和每个主要经济体中(zhong)，绝大多数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都(dou)来自本国，因此(ci)将首先就此(ci)进行(xing)分(fen)析。

图1呈现的是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储(chu)蓄净(jing)额/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国民总收入比重比较。趋势显而易见。直到20世纪60年代中(zhong)期(qi)，美国储(chu)蓄净(jing)额/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国民总收入比重总体上相对较高，仅略有下(xia)降——从1950年的13.5%降至1965年的13.1%。但是，在20世纪60年代中(zhong)期(qi)之后，美国储(chu)蓄净(jing)额/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国民总收入比重开始了长达60年的大幅下(xia)降。

根据最新数据，2024年第三季度，储(chu)蓄净(jing)额/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美国国民总收入比重仅为0.2%，接近于(yu)零。也就是说，按(an)净(jing)值(zhi)计(ji)算(suan)，截至2024年第三季度，美国国内资本几乎没有增加(jia)——几乎所(suo)有的美国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都(dou)只是取(qu)代了固定(ding)资本消耗（折(she)旧）。1965-2024年，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国民总收入比重下(xia)降12.9%，从13.1%大幅降至0.2%。

由此(ci)带来的结果是，主要依赖于(yu)国内资源融资的美国储(chu)蓄净(jing)额/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几乎没有增长。鉴于(yu)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GDP比重与GDP增长率之间存在极其密切的相关性，美国经济增速也同(tong)样降至近乎为零。

图1

1.2 美国的国际融资

但是，为了理解川普(pu)的应对之道，大家应该明白，美国的投资不仅可以在国内融资，还可以利用其他国家资本。要对此(ci)有正(zheng)确的认识(shi)，就有必要了解经济学中(zhong)的一个简单但又不能忽视的关系。那就是，根据定(ding)义，一国资本流入/流出必然对应该国经常账户(hu)差额，两者呈反向关系。也就是说，国际收支逆差对应一国资本净(jing)流入，国际收支顺差对应一国资本净(jing)流出。【2】

鉴于(yu)此(ci)，图2呈现的是二战后美国国际收支经常项(xiang)目占国民总收入比重比较。可以看出，直到1981年，除少数例外情况外，美国国际收支每年都(dou)处于(yu)顺差状(zhuang)态。也就是说，一直到1981，美国一直是资本净(jing)输(shu)出国。相比之下(xia)，1981年后，美国几乎一直处于(yu)逆差状(zhuang)态，即(ji)外来投资成(cheng)为美国国内投资的主流。

以国内储(chu)蓄总额/资本形成(cheng)总额相同(tong)阶段比较为例，1965-2024年，美国国际收支经常项(xiang)目占国民总收入比重从0.7%变为-3.8%。也就是说，美国从向其他国家输(shu)出资本（国民总收入的0.7%），转变为资本净(jing)流入（国民总收入的3.8%），里外相加(jia)占国民总收入的4.5%。因此(ci)，利用外资，使得美国经济得以避(bi)免因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太低而带来的后果——这足以让美国保持略高于(yu)2%的年均增速，而不至于(yu)陷入停滞。因此(ci)，外资的流入意(yi)味着，美国国内投资可以高于(yu)其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储(chu)蓄。

图2

1.3 利用外资无(wu)法弥补美国国内资本的下(xia)降

但是，就大幅提高美国经济增速的可能性而言，将美国国内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下(xia)降的数据与资本流入的数据进行(xing)比较就会(hui)明白，利用海外资本仍不足以完全弥补美国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储(chu)蓄的下(xia)降，也不足以大大缩小美国在经济增速方面与中(zhong)国的差距。

确切地说，1965-2024年，美国国内储(chu)蓄/资本形成(cheng)总额占国民总收入比重下(xia)降12.9%，但同(tong)期(qi)国民总收入的4.5%从资本流出到资本流入，仅足以抵消这一下(xia)降的约三分(fen)之一。由于(yu)从外国输(shu)入的资本不足以抵消美国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储(chu)蓄下(xia)降，因此(ci)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有所(suo)下(xia)降。如图3所(suo)示，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GDP比重从二战后的峰(feng)值(zhi)——1966年第一季度的11.3%降至2024年第四季度的4.9%。

图3

鉴于(yu)美国固定(ding)资本形成(cheng)净(jing)额占GDP比重与GDP增长率之间存在极高的相关性，其必然结果是美国GDP增速逐渐(jian)放(fang)缓(huan)，从1969年的4.4%降至2024年的2.1%（见图4）。正(zheng)是美国经济增长放(fang)缓(huan)这一现象，成(cheng)了美国与中(zhong)国的竞争中(zhong)面临的最根本问题(ti)。

2006年，美国资本流入占国民总收入达到峰(feng)值(zhi)，为5.8。美国因此(ci)而严重依赖海外资本，其他国家也因此(ci)向美国提供资本，但并没有并美国的国内发展(zhan)，这是导致2008年国际金(jin)融危机的原因之一。

反过来，这场危机的剧烈冲击导致美国陷入衰退，迫使美国减少了对外国资本的利用——到2013年，美国资本流入占国民总收入比重降至2.0%。此(ci)后，美国资本流入占国民总收入比重一直保持这一水(shui)平，直到2017年降至国民总收入的1.9%，然后再次(ci)开始急(ji)剧上升(sheng)——根据最新数据，2024年前三季度已达到3.8%。

因此(ci)，过去七年，美国经济增长得益于(yu)利用其他国家创造的资本，但这一规模不足以弥补美国国内资本形成(cheng)总额下(xia)降。

图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