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问川普：“作(zuo)为一个都市人，你是否已(yi)去过第(di)三任妻子梅拉尼娅的故乡斯(si)洛文尼亚？”这(zhe)位(wei)房地产大亨的回答让很多观(guan)众瞠目结舌：“我(wo)在那(na)里(li)大概只待了13分钟。那(na)是个美(mei)丽的国家(jia)。我(wo)降落后说了‘你好(hao)，妈妈（岳母(mu)），你好(hao)，爸爸（岳父）。再见’。完(wan)事！”

川普“只想赶紧(jin)离开”的基调，并(bing)非单(dan)指斯(si)洛文尼亚这(zhe)个摆脱苏东集团不(bu)久的国家(jia)，而是整个欧(ou)洲。

很久以来，川普对旧大陆（相对于美(mei)洲这(zhe)个新大陆）始终抱着(zhe)一种不(bu)理解(jie)、轻视(shi)、傲慢、甚至蔑(mie)视(shi)的态度(du)。

他两(liang)次担任总统后，依(yi)然(ran)毫不(bu)掩(yan)饰自己对欧(ou)洲的厌恶，公开表示欧(ou)洲人是“搭便车者”（Free-rider），“像乞丐一样躲在美(mei)国撑(cheng)起的保护伞下顾影自怜”。

川普身上虽然(ran)流淌着(zhe)日耳曼血液，但他对德国却尤为讨厌：2017年与欧(ou)盟领导人会谈时，他毫不(bu)掩(yan)饰地抱怨道：“德国人坏，很坏（The Germans are bad, very bad），他们卖给(gei)美(mei)国成千上万的汽车，太可怕了，我(wo)们将(jiang)加以制止。”

白宫真实一幕：默克尔问“你想握(wo)个手吗？”川普尬笑看着(zhe)他处，没搭理默克尔。视(shi)频截(jie)图

今年，全世界见证了美(mei)国总统对乌克兰总统泽连斯(si)基的公开羞辱，而这(zhe)类(lei)场景2017年就曾上演(yan)过：他在记者面前(qian)拒绝与到(dao)访的德国总理默克尔握(wo)手。

在竞(jing)选活动中，川普常令支撑者们喝(he)彩的经(jing)典桥段是：“柏林正花(hua)费数十亿(yi)美(mei)元购买俄罗斯(si)天(tian)然(ran)气，同时却希翼得到(dao)保护，而我(wo)们是为所有这(zhe)些买单(dan)的傻瓜。”

川普特别讨厌欧(ou)洲人看问题时过于谨慎，过于强调共识和团结，不(bu)会拍桌子，缺乏政治赌博的天(tian)赋(fu)。

欧(ou)美(mei)的分歧还体现在其(qi)他方面，譬如：欧(ou)盟通过协议和排放标准来应对气候变化，这(zhe)在川普看来就像是“连坐”处罚；欧(ou)洲对伊(yi)朗的理解(jie)以及对以色列的批评也让他无(wu)法理解(jie)；还有，他认为欧(ou)盟的移(yi)民政策无(wu)异于“自杀”。

川普公开对英国脱欧(ou)运动表示同情，甚至曾私(si)下劝法国也退出欧(ou)盟，这(zhe)样“美(mei)国和法兰西民族才能(neng)最终达成双边(bian)协议”。

乌克兰和欧(ou)盟对川普抛开他们直接(jie)与普京(jing)谈判非常不(bu)满。其(qi)实，早在他第(di)一任期内，川普就曾威胁过：“如果盟国再不(bu)增加军费开支，美(mei)国将(jiang)削弱对其(qi)的安(an)全保障，并(bing)越过所有人与普京(jing)达成承认克里(li)米亚的协议。”

有媒体称，川普对欧(ou)洲的不(bu)满有着(zhe)更深层的个人原(yuan)因。

比利时最大法文日报《晚报》（Le Soir）2017年曾报道：时任比利时首相的米歇尔在布鲁塞(sai)尔用最好(hao)的巧克力款待川普。令东道主惊(jing)讶的是，川普利用这(zhe)次机会，喋喋不(bu)休地絮叨其(qi)作(zuo)为商人在欧(ou)盟所经(jing)历的挫(cuo)折(she)和委屈，抱怨申请爱尔兰和苏格兰高尔夫俱乐部项目的建筑许可耗时过长。

在21世纪初，他还曾打算与汉堡诊所企业家(jia)马赛联手在德国建造“川普大楼(lou)”，可该计划(hua)在柏林、法兰克福和斯(si)图加特等地均碰壁(bi)失败。据媒体报道，主要原(yuan)因是这(zhe)位(wei)来自美(mei)国的地产商缺乏投资所需的资金。

或许正是出于这(zhe)些个人经(jing)历，川普特别支撑那(na)些同样对布鲁塞(sai)尔官(guan)僚主义深恶痛绝的“疑欧(ou)反欧(ou)”派，并(bing)视(shi)反移(yi)民的极(ji)右势力为自己的“同道人”。

在川普的逻辑中，欧(ou)盟是一个典型(xing)的通过技术官(guan)僚规则(ze)维持某种自由秩序的“深层政府”（Deep State）。这(zhe)个刻板机构甚至试(shi)图通过后门来监管美(mei)国，譬如，它要求美(mei)国企业必须(xu)遵守欧(ou)洲的产品标准或数据保护规定。

在对欧(ou)态度(du)上，美(mei)国政府的其(qi)他成员与川普保持高度(du)一致。

据误入(ru)袭击也门内部讨论群的《大西洋(yang)月刊》杂志(zhi)主编戈德伯(bo)格称，川普政府成员对欧(ou)洲极(ji)为蔑(mie)视(shi)。例如，副总统万斯(si)在群聊中表示：“我(wo)只是讨厌再次帮助(zhu)欧(ou)洲摆脱困境。”美(mei)国国防(fang)部长赫格塞(sai)斯(si)马上附议道：“我(wo)完(wan)全赞同你对欧(ou)洲寄生虫的厌恶。这(zhe)太可悲了。”

当记者事后问及是否认同“欧(ou)洲人是寄生虫”这(zhe)个说法时，川普说：“你真的想要答案吗？是的，我(wo)认为他们是寄生虫。欧(ou)盟在贸易方面对我(wo)们简直太糟糕，太糟糕了。”

在川普的身后存在着(zhe)至少三种重要的政治力量：

1）以万斯(si)为代表的后自由主义者，他们的国家(jia)理念(nian)基于天(tian)主教原(yuan)教旨(zhi)主义和好(hao)战(zhan)斗勇的基督(du)教思想。

2）以白宫办公厅副幕僚长史蒂文·米勒(le)为代表的右翼民粹主义派，他们对移(yi)民以及不(bu)接(jie)地气的建制派的看法，与德国选择党和奥地利自由党非常相似。

3）以马斯(si)克为首的“右翼技术权贵”，他们向往一种由“创新聪明人”（尤其(qi)是科技天(tian)才）主导的不(bu)断颠覆性的、自由意志(zhi)主义的、后民主主义的统治。

1）以万斯(si)为代表的后自由主义者，他们的国家(jia)理念(nian)基于天(tian)主教原(yuan)教旨(zhi)主义和好(hao)战(zhan)斗勇的基督(du)教思想。

2）以白宫办公厅副幕僚长史蒂文·米勒(le)为代表的右翼民粹主义派，他们对移(yi)民以及不(bu)接(jie)地气的建制派的看法，与德国选择党和奥地利自由党非常相似。

3）以马斯(si)克为首的“右翼技术权贵”，他们向往一种由“创新聪明人”（尤其(qi)是科技天(tian)才）主导的不(bu)断颠覆性的、自由意志(zhi)主义的、后民主主义的统治。

这(zhe)些群体之所以视(shi)欧(ou)洲为“眼中钉”，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欧(ou)洲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和互联网监管政策不(bu)满，另一方面则(ze)对《欧(ou)洲人权公约》和难民收容政策颇有微词(ci)。

令欧(ou)洲雪上加霜(shuang)的是：几乎(hu)所有欧(ou)盟国家(jia)内都存在激进政党。它们与川普的政治立场一致，因而能(neng)从内部对建制派持续施压。美(mei)国的“技术权贵”们则(ze)通过社交媒体直接(jie)接(jie)触(chu)数百万的欧(ou)洲民众，为反欧(ou)盟和反自由主义势力提(ti)供广(guang)阔平台。

今年2月，美(mei)国副总统万斯(si)在慕安(an)会上指责欧(ou)洲领导人限制言论自由，并(bing)未(wei)能(neng)控制移(yi)民问题，他说：“欧(ou)洲面临(lin)的最大威胁并(bing)非来自俄罗斯(si)或中国，而是来自内部。”外国媒体

那(na)么，作(zuo)为维护美(mei)国全球霸权的北(bei)约，为何也遭到(dao)川普及其(qi)支撑者们的排斥呢？

答案是，这(zhe)个群体虽然(ran)渴望让美(mei)国“再次伟大”，也力求恢复(fu)冷战(zhan)后的“天(tian)下无(wu)敌”，但却不(bu)愿为战(zhan)略要地以外的地区或自由贸易、国际法等抽象原(yuan)则(ze)承担责任。

他们希翼尽可能(neng)多地掌控对美(mei)国极(ji)为重要的战(zhan)略资源(yuan)，同时阻止对手获取关键材料。所以，夺(duo)取格陵(ling)兰、巴(ba)拿马以及资源(yuan)丰富的加拿大西部，远比保护乌克兰、波(bo)罗的海沿岸等国免(mian)受“俄罗斯(si)霸权侵扰”重要得多。

在政治和社会严(yan)重分裂的美(mei)国，欧(ou)洲实际上已(yi)被(bei)川普的民粹主义势力划(hua)为“民主党阵营”，是“国内政敌的海外投射”，如觉醒学问（woke）、极(ji)端自由主义、精英主义、福利国家(jia)至上、高度(du)管制等。

颇具讽刺的是，美(mei)欧(ou)摩擦(ca)的根源(yuan)并(bing)非彼此疏远，而恰恰源(yuan)于双方相似的政治传统和现实氛围。

欧(ou)美(mei)关系的困局和欧(ou)盟的应对策略

4月中旬，非常重视(shi)盟友关系的前(qian)总统拜登下台后首次公开抨击川普的政策。他在芝加哥一场残疾(ji)人代表会议上直言道：“这(zhe)届政府在上台不(bu)到(dao)100天(tian)内造成的破坏程度(du)令人窒息”，“他们简直就是在先开枪后瞄准。”

的确，川普的关税大棒严(yan)重损坏了欧(ou)美(mei)的经(jing)济关系。

美(mei)国对欧(ou)盟强征的25%钢(gang)铝关税及对汽车产品加征关税，直接(jie)冲击德国的核心产业。德国基尔世界经(jing)济研究所（IfW）的模拟(ni)结果显示，关税冲突或使欧(ou)盟对美(mei)出口骤降15-17%，德国汽车业生产可能(neng)收缩4%，长期或致德国GDP下降0.33%。结果是，企业被(bei)迫(po)开拓亚洲等新市场，短期物流重组成本高昂(ang)。

美(mei)方拒绝欧(ou)盟提(ti)出的“工业品零关税”倡(chang)议，其(qi)政策反复(fu)性导致欧(ou)洲企业的投资决策受阻，美(mei)国已(yi)不(bu)再被(bei)认为是靠谱的生意伙伴(ban)。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公布的预测，受关税战(zhan)的影响，世界经(jing)济的增长率仅为2.8%，比1月的预测放慢了0.5%；德国的经(jing)济增长也被(bei)下调，再次呈现停滞不(bu)前(qian)的景象，给(gei)G7垫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