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羊城晚报记者 马灿
知名母(mu)婴(ying)品牌(pai)残次料被翻新售卖、“保水虾仁(ren)”磷酸盐严重超标、“信息黑洞”疯狂窃取个(ge)人隐私……3月15日晚，备受(shou)关注的央视(shi)“3·15”晚会(hui)播出，多种侵犯消费者权益行为被曝光。
卫生(sheng)巾纸尿裤残次料，竟被翻新“二(er)次销(xiao)售”
央视(shi)“3·15”晚会(hui)曝光，位于山东省济宁市梁山县的“梁山希希纸制品有限企业”销(xiao)售劣质卫生(sheng)巾、婴(ying)儿纸尿裤，且数量巨大。记者以订货为由，见到了企业负(fu)责人刘总，他(ta)说企业最主要的业务是废品回收，即从纸尿裤和卫生(sheng)巾生(sheng)产厂家购买不要的残次品、下脚料等生(sheng)产垃圾。
在厂区，记者从一堆打包好的生(sheng)产垃圾中(zhong)，拽(zhuai)出了外观相对完好的“麦酷酷”婴(ying)儿拉拉裤和“自由点”卫生(sheng)巾。刘总说，他(ta)以260元到1400元一吨的价格收购了正规(gui)企业原(yuan)本(ben)应该销(xiao)毁的不合格产品，再挑出形状完整，且没有明显污渍和破损的“二(er)等品”。
在希希纸制品仓(cang)库里，记者还看到一批分属母(mu)婴(ying)用品品牌(pai)嫚熙和中(zhong)亿孕婴(ying)的婴(ying)儿拉拉裤。调查(cha)过(guo)程中(zhong)，有自称“做网店”的采(cai)购商前来采(cai)购好之、米(mi)菲、Babycare等品牌(pai)的婴(ying)儿纸尿裤，以及“二(er)等品”的自由点品牌(pai)女性安睡裤。在一个(ge)车间里，地上堆满了各种卫生(sheng)巾、纸尿裤的生(sheng)产垃圾，其中(zhong)不乏全棉时代、苏菲等知名品牌(pai)产品。
对此，梁山县市场监(jian)督管理局工作人员(yuan)称：“关注央视(shi)‘3·15’晚会(hui)相关报道，市监(jian)局执法(fa)大队已联合公安前往梁山希希纸制品有限企业现场，已经对其采(cai)取措施。”
“保水虾仁(ren)”磷酸盐超标，长(chang)期食用危害健康(kang)
晚会(hui)披(pi)露，部分生(sheng)产厂家在加工水产品时违规(gui)、超量添(tian)加保水剂。保水剂即食品水分保持剂，常用复合磷酸盐，能保持虾仁(ren)的水分、提升口感和延长(chang)保质期，业内称这样(yang)的方式为“保水”或“泡(pao)药”，但部分企业却用保水剂来“给(gei)虾增重”。
据先容，国家对冷冻水产品中(zhong)磷酸盐的添(tian)加量有着极为严格的规(gui)定，但多家企业“会(hui)根据客户(hu)需求，定制不同规(gui)格的虾仁(ren)”。例如，一家企业的虾仁(ren)磷酸盐添(tian)加量达到30‰，浸泡(pao)时间长(chang)达十几个(ge)小(xiao)时，保水率高达20%，这会(hui)导(dao)致虾仁(ren)磷酸盐含量严重超标，企业负(fu)责人却对此并(bing)不在意。毕竟水比货压秤，添(tian)多少，就能多出多少重量。工作人员(yuan)说：“多少都能包，70%都能包，一斤解冻之后只有三两虾仁(ren)。”
在另一家企业，工作人员(yuan)表示，这样(yang)的“保水虾仁(ren)”，他(ta)们自己不吃，“大家沿(yan)海地区都是吃（新鲜）海虾”。走访过(guo)程中(zhong)，多家企业表示，尽管虾仁(ren)在加工时添(tian)加了保水剂磷酸盐，但成品外包装上并(bing)不作标注，成分表仅标明虾仁(ren)和水。据悉，长(chang)期过(guo)量摄入磷酸盐可(ke)能会(hui)带来健康(kang)风险，如消化系统问题、人体钙磷比失(shi)衡、缺(que)钙以及心血管疾病等。
“电子签”藏高利贷，涉(she)借贷宝和人人信
眼下，在一些平台热推的短视(shi)频评论(lun)区里，反复出现一个(ge)高频词——“电子签”。
“借5000元、借10000元的，很多人还真借到了。”用电子签在陌生(sheng)人之间借钱的方式，真的靠谱吗？2025年年初，洪先生(sheng)和王女士急需资金(jin)周转，在网络上找到了愿意放款的人。洪先生(sheng)在借贷宝平台、王女士在人人信平台，按照放款人要求，分别签署了具有法(fa)律效力的欠条和借条。
洪先生(sheng)称，自己向(xiang)放款人借款5000元，实际只收到3500元转账，可(ke)平台欠条上的借款金(jin)额却登记为5000元，短短7天，就要额外还1500元利息。他(ta)这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赤(chi)裸(luo)裸(luo)的高利贷和“砍头息”！
记者发现，在借贷宝平台签了正规(gui)的电子签协议，打了电子签的欠条，但实际上，真正的交易并(bing)不在平台上进行。多位在借贷宝、人人信这些电子签平台上签条借款者表示，即便遭遇了放款人的高利贷和暴力催收，由于不清(qing)楚其真实身份信息，根本(ben)没办法(fa)起诉。人人信的一位产品经理告诉记者，目前其平台上的放款方，很多都是通过(guo)做假账号来规(gui)避法(fa)律风险的，目的就是让受(shou)害人找不到起诉对象。
“获客App”狂窃隐私信息，多家企业被点名
近年来，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精准获客”的广告，声称通过(guo)这种“大数据获客App”，商家可(ke)以精准获取海量目标人群的消费习惯、手机号码等信息。
根据推销(xiao)信息，记者找到了一些企业。在云企智能科技(ji)有限企业，工作人员(yuan)说，其获客App能将商家想要的关键(jian)词设为标签，App会(hui)自动在选择的短视(shi)频平台上扫描评论(lun)区，一旦发现与标签词相关的评论(lun)，就会(hui)强行抓取此用户(hu)的电话、微信账号等信息。
此外，这种获客App，还能帮助商家监(jian)控(kong)和偷取自己同行的直播带货数据，去对方的直播间“截流和引流”。在绿(lu)信科技(ji)有限企业，技(ji)术(shu)人员(yuan)告诉记者，他(ta)们的这些App都是用爬虫(chong)技(ji)术(shu)，偷取消费者个(ge)人信息。在宣称“拥有20亿条精准人群画像”的企腾网络技(ji)术(shu)有限企业，工作人员(yuan)称，其获客App名为“火眼云”，已经卖给(gei)了很多企业，“像土(tu)巴兔之类(lei)的，口腔现在有一个(ge)拜博(bo)，医美的比如说美莱”。
在调查(cha)过(guo)程中(zhong)，知情人还告诉记者，市场上现在厉(li)害的“获客”企业，不仅在互联网上偷数据，还能使用手机的三网通信大数据进行获客。启科科技(ji)有限企业的工作人员(yuan)先容，他(ta)们的“三网大数据”，是指三家电信运营商的数据。一番核对后，记者发现启科科技(ji)通过(guo)运营商大数据偷取到的个(ge)人数据信息，都是真实无(wu)误的。
骚(sao)扰电话产业链(lian)，AI外呼机器人成帮凶
一年多来，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所谓“外呼”业务的广告，这些外呼企业的核心业务，就是帮助商家向(xiang)手机用户(hu)拨打营销(xiao)电话，俗称“电销(xiao)”。
这些外呼企业打着“高效触达用户(hu)”“精准拓客”等旗(qi)号招揽生(sheng)意，甚至还宣称可(ke)以通过(guo)AI智能机器人拨打营销(xiao)电话。
根据这些“外呼”网站(zhan)上的联系方式，记者前往多地进行调查(cha)。眼下，使用所谓人工智能机器人拨打营销(xiao)电话已经成为行业主流。AI机器人不知疲倦(juan)，可(ke)以日夜拨打营销(xiao)电话，且其输出的声音由真人录音制作而成，让接听(ting)用户(hu)难辨真伪。
在一家名为智优擎的网络科技(ji)有限企业里，负(fu)责人田经理打开了一套给(gei)客户(hu)测试运行中(zhong)的系统后台。一口腔医院的智能机器人的话术(shu)呈现在电脑屏幕上，每句话都设有相应的触发关键(jian)词，一旦消费者说了相关语句，智能机器人会(hui)转到对应的回复内容。
根据民法(fa)典，无(wu)论(lun)是外呼智能机器人，还是真实的电话营销(xiao)人员(yuan)，不经消费者同意拨打这类(lei)营销(xiao)电话，都属于违法(fa)行为。
有一种虚拟运营商，业内统称为“虚商”，同样(yang)发售11位的手机号码，大部分都是17或是16等数字开头，被业内称为“小(xiao)号”。记者了解到，这些从事外呼业务的企业，都是从“虚商”处购得“小(xiao)号”，这些号码没有实体手机卡，也不需要实名认证(zheng)。“获客App”偷取消费者电话号码，虚拟运营商拥有大量“小(xiao)号”，再加上智能机器人所谓的“科技(ji)加持”，市场上外呼企业的电话销(xiao)售产业链(lian)条，就这样(yang)快速形成。
进展
对“保水虾仁(ren)”涉(she)事企业
湛(zhan)江(jiang)市监(jian)部门(men)连夜展开调查(cha)
央视(shi)“3·15”晚会(hui)曝光“保水虾仁(ren)”，多家湛(zhan)江(jiang)企业被点名。其中(zhong)，宝辉(hui)水产有限企业生(sheng)产的冻虾仁(ren)磷酸盐总量7.57克，超标51.4％；良基冷冻食品有限企业生(sheng)产的冻虾仁(ren)磷酸盐总量12.5克，超标145％。
记者查(cha)询发现，部分涉(she)事企业以往就存在抽检(jian)不合格情况。天眼查(cha)App显示，2022年4月，良基冷冻食品有限企业在湛(zhan)江(jiang)市市场监(jian)督管理局（湛(zhan)江(jiang)市常识产权局）的抽检(jian)中(zhong)，被要求责令整改且整改已完成。
对于被曝光问题，当地监(jian)管部门(men)非(fei)常重视(shi)。记者获悉，当晚湛(zhan)江(jiang)市场监(jian)管部门(men)已前往涉(she)事企业开展调查(cha)。 羊城晚报记者 吴珊
被曝“徒手制作不灭(mie)菌”
多品牌(pai)下架一次性内裤产品
15日晚，央视(shi)“3·15”晚会(hui)还曝光了一次性内裤产品徒手制作不灭(mie)菌，涉(she)事代工厂生(sheng)产过(guo)的产品涉(she)及初医生(sheng)、贝(bei)姿妍、浪莎、丝语甜、欧诗(shi)罗兰(lan)多个(ge)品牌(pai)。记者注意到，丝语甜、欧诗(shi)罗兰(lan)、贝(bei)姿妍、初医生(sheng)一次性内裤已在多个(ge)电商平台下架，目前京东、小(xiao)红书、淘宝、抖(dou)音、拼多多查(cha)询不到相关产品。浪莎线上店铺的客服向(xiang)记者表示，相关产品早已不再售卖。羊城晚报记者 马灿
借贷宝回应：
以最大决心落实整改
15日晚间，借贷宝相关负(fu)责人对央视(shi)“3·15”晚会(hui)报道提及的相关问题进行回应，称企业高度重视(shi)，马上成立整改小(xiao)组，彻底解决业务、管理上存在的问题，继续主动与警方配(pei)合严厉(li)打击不法(fa)分子，更好保护用户(hu)权益，恳请(qing)社会(hui)各界监(jian)督。企业向(xiang)所有受(shou)影响的用户(hu)及公众致以诚挚歉意，并(bing)将以最大决心落实整改。
羊城晚报记者 戴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