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统计厅日前公布的(de)数据显示，共有(you)22.2万多对新人在2024年共结(jie)连理，比前一年增长了14.8%，这是自1990年以来(lai)的(de)最大增幅。无独(du)有(you)偶(ou)，在经历多年持续下(xia)滑后(hou)，2024年韩国总和生育率终于迎来(lai)时隔9年的(de)首(shou)次反弹。这一数据从上一年的(de)0.72回升至0.75，增幅虽然只有(you)0.03，但对于这个全(quan)球生育率垫底的(de)国家来(lai)说(shuo)，着实是一个值(zhi)得关注的(de)信号(hao)。然而关键问题是，回升背(bei)后(hou)的(de)推动(dong)因素是什么，以及这一趋势能否长期延续？
根据韩国统计厅发布的(de)数据，2024年韩国全(quan)年出生人口达到23.83万人，同比增长3.6%。但从季度数据来(lai)看，一、二季度出生人口分(fen)别同比减少6.2%和微增1.2%，三、四季度出生人数则出现明显增加，同比增幅分(fen)别达到8%和13.1%。
出现这样的(de)变化，大致可以从婚姻(yin)数量(liang)增加、生育和人口结(jie)构变化，以及政策鼓励的(de)影响(xiang)三方面考虑。
首(shou)先，作为东亚邻国，韩国在婚姻(yin)规(gui)范、家庭观念等许多方面都与我国有(you)着相似之处，婚姻(yin)仍(reng)被视为生育的(de)前提，2023年韩国的(de)婚外生育率仅为4.7%。虽然结(jie)婚并不意味着必然生育，但婚姻(yin)数量(liang)的(de)增减往往是出生人口变动(dong)的(de)重要前置条件。
数据显示，韩国在新冠疫情大流行期间被推迟的(de)婚姻(yin)，自2022年夏秋开始出现明显增加，并一直持续到2023年春季。考虑到韩国从结(jie)婚到生育第一胎的(de)平均(jun)时间大约为2年半，2022年夏秋至2023年春天扎堆结(jie)婚的(de)夫妇恰好会在2024年的(de)夏秋开始迎来(lai)新生儿(er)，这与去年分(fen)季度的(de)出生趋势相吻合。
然而，这一轮结(jie)婚数量(liang)的(de)增加主要是受(shou)到疫情期间婚姻(yin)推迟的(de)堆积效应所致，此后(hou)的(de)半年时间，韩国结(jie)婚数量(liang)又(you)再次出现了下(xia)滑。如果仅从这一因素来(lai)看，今(jin)年上半年新生儿(er)数量(liang)的(de)增加或(huo)许会出现停滞。不过从2023年底起，韩国结(jie)婚登记数量(liang)再度攀升并延续至今(jin)。因此，在未来(lai)一定时期内，出生率可能保持回升态势。
其次，需要考虑韩国育龄女性的(de)生育结(jie)构和整体人口结(jie)构的(de)变化。2024年，韩国男性和女性的(de)平均(jun)初婚年龄已经分(fen)别上升到33.86岁、31.55岁。当前生育的(de)主力群体则主要集中(zhong)在30-39岁女性，而30岁以前生育的(de)女性比例(li)已经降至约1/5。
从韩国出生人口趋势来(lai)看，上世纪90年代初，韩国曾迎来(lai)一次小的(de)“婴儿(er)潮”（这一代人是1964-1973年韩国第二次婴儿(er)潮的(de)子代）。在此期间，韩国平均(jun)每年的(de)出生人口超过70万，这批人现在正步入30多岁的(de)结(jie)婚和生育高峰期。换(huan)句话说(shuo)，韩国适龄婚育人口基数的(de)扩(kuo)大也是推动(dong)此次出生率回升的(de)重要人口学(xue)因素之一。
再次，韩国中(zhong)央和地(di)方政府近年来(lai)不断加大对生育的(de)政策支撑力度，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社会对婚育的(de)认(ren)同度。例(li)如，在经济支撑方面，韩国政府大幅提高了育儿(er)津贴和现金补助。自2022年起，1岁以下(xia)婴儿(er)家庭每月可领(ling)取约3700元人民币的(de)育儿(er)补贴，2024年进一步提升至5300元，同时所有(you)新生儿(er)家庭还可一次性获(huo)得约1万元的(de)出生补贴。为推进夫妻共同育儿(er)，政府延长了育儿(er)假，并将(jiang)休假期间的(de)工资补贴上限提高至约1.3万元人民币，同时允许育儿(er)假分(fen)期使(shi)用，以帮助父母更好地(di)平衡工作与家庭。
在住房支撑方面，政府为新婚及育儿(er)家庭提供可优先申(shen)请公寓(yu)特(te)供房的(de)“特(te)别购房资格”，并推出低息住房贷款。托育和教育支撑上，扩(kuo)增了公立托儿(er)所，提供最长12小时的(de)托育服务，并扩(kuo)大了对0-2岁婴幼儿(er)的(de)免费托育范围。此外，对多子女家庭还实施了大学(xue)学(xue)费减免等政策。
长期以来(lai)，韩国年轻群体对结(jie)婚和生育态度较为消极，但去年9月韩国低生育老龄化委(wei)员会发布的(de)《结(jie)婚、生育、养育及政府低生育对策认(ren)知调查》显示，青年群体的(de)结(jie)婚和生育意愿(yuan)均(jun)有(you)明显回升。尽(jin)管目前尚无法以此判(pan)断生育率回升和政府政策之间的(de)因果关系，但至少可以将(jiang)这一变化视为政策效用的(de)积极信号(hao)。这也表(biao)明，在人口问题上，并非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无济于事，关键在于政府能否将(jiang)人口政策持续置于优先议程上。
低生育问题已经成(cheng)为韩国社会发展(zhan)面临的(de)最大挑战。尽(jin)管2024年结(jie)婚率、出生率有(you)所回升，但如前文(wen)分(fen)析，这一变化大概率只是暂时现象。考虑到韩国结(jie)婚数量(liang)和人口结(jie)构的(de)变化，生育情况的(de)改善或(huo)许能在未来(lai)两(liang)三年内持续。长期而言，显然不足(zu)以扭转生育率低迷的(de)根本困境。当前，过度竞争的(de)社会结(jie)构、高昂的(de)住房与教育成(cheng)本，以及家庭内部和职(zhi)场中(zhong)的(de)性别不平等，这些深层次问题依然是影响(xiang)韩国青年婚育意愿(yuan)的(de)核心障碍。这需要更有(you)力的(de)政策支撑和社会环境的(de)本质性改善，从根本上改变人们对结(jie)婚和生育的(de)态度。（编辑是中(zhong)山大学(xue)区域国别研究院副(fu)教授、韩国学(xue)研究中(zhong)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