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guo)家网信办、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国(guo)家广播电视总局联合发布《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标识办法》（以下简(jian)称《办法》），将于今年9月1日起施行。《办法》聚焦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标识”关键点(dian)，通(tong)过(guo)标识提醒用户辨别虚假信息，明确相关服务主体的标识责任义务，规范(fan)内容操作、传(chuan)播各环节标识行为。
总结《办法》的核心内容，就是要求给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打水印(yin)”，让人能够(gou)有效区分是否为“人工智能生成合成内容”。通(tong)过(guo)建立“生产即标注”的强制性规则，将技(ji)术透明度转化为法律义务，既保障公众知情权，也为评估、追溯等监(jian)管建立制度锚点(dian)。这种治理模式在技(ji)术应用中嵌入法治思(si)维，跳出了“事后(hou)灭火(huo)”的传(chuan)统路径，体现(xian)了“以透明度对冲(chong)风险(xian)性”的治理智慧。
放在现(xian)实情境中，这种制度设(she)计无疑正当其时。当前，我(wo)国(guo)人工智能迅猛发展，在赋能千(qian)行百业、促进经济社会高质(zhi)量(liang)发展的同时，技(ji)术狂飙突进带来的“算法黑箱”“数据(ju)偏见”“深度伪(wei)造(zao)”等问(wen)题也日益凸显。某(mou)地公安机关破获的“AI换脸(lian)”诈(zha)骗案中，犯罪(zui)分子伪(wei)造(zao)企业负责人面容，10分钟内骗取100多万元；某(mou)短视频平台上，AI生成的“虚拟专(zhuan)家”散布养生谣言，误(wu)导众多中老年人。这些(xie)乱(luan)象警示我(wo)们，缺(que)乏法治规范(fan)的技(ji)术创新可能成为脱缰野(ye)马；没有正确价值(zhi)引领的算法进步，极易陷入工具理性陷阱。
人工智能治理不仅仅是技(ji)术命题，也是深刻的法治课(ke)题，需要构建“法律规范(fan)+技(ji)术标准+价值(zhi)共识”的多维制度体系。法律规范(fan)层(ceng)面，既要不断夯实完善网络安全(quan)法、数据(ju)安全(quan)法等基础(chu)性法律，也要针对深度伪(wei)造(zao)、算法歧视等新问(wen)题有针对性地制定专(zhuan)门规则。在技(ji)术标准层(ceng)面，需建立涵盖数据(ju)采集、模型训练、内容生成的全(quan)流程安全(quan)评估体系，将抽象的法律规则转化为可操作的技(ji)术指引。在价值(zhi)共识层(ceng)面，则应推动形成以人为本的价值(zhi)共识，防止技(ji)术异化为侵害人的权利、破坏公序良(liang)俗的工具。
人工智能治理还需汲取法治“刚柔并济”的治理之道。在明确禁(jin)止深度伪(wei)造(zao)生物特征、生成违禁(jin)信息等“负面清单(dan)”的同时，也要建立“容错机制”包容和鼓励有益创新。例(li)如，在处理人工智能生成内容侵权类案件时，既要充分把握现(xian)行法律中的“实质(zhi)性相似”“合理使(shi)用”等原则，也要不断探索新型权利的认定规则。这种治理智慧在于：既以制度刚性守护安全(quan)底线，又以机制弹性释放创新活力；既强调(diao)技(ji)术的可控性，又敬重技(ji)术发展规律，在恪(ke)守秩序与(yu)鼓励创新的动态(tai)平衡中，寻求治理效能的最大公约数。
网络空间从(cong)来不是法外之地，人工智能技(ji)术的应用和发展在法治轨道上运行，才能行稳(wen)致远(yuan)。更好发挥法治对于人工智能治理的引领、规范(fan)和保障作用，将法治精神融入技(ji)术应用，让制度创新紧(jin)跟技(ji)术迭代，既为技(ji)术创新铺设(she)“快车道”，又为安全(quan)发展安装“缓冲(chong)带”，方能真正实现(xian)“以人为本、科技(ji)向善”，让人工智能更好地造(zao)福人民。
《 人民日报(bao) 》（ 2025年03月27日 19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