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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名胜难以长存，盛宴也难得再相(xiang)逢。想当年兰亭宴饮(yin)的盛况已成了(le)过往，西晋时繁华的金谷园也早已成了(le)废墟。”

坐(zuo)在滕王(wang)阁上的王(wang)勃，一定怀念(nian)着那些(xie)邂逅过的繁华与盛宴吧。令他(ta)最记忆犹新的，大概是每(mei)年三月初三日，长安城内的上巳浮(fu)江宴。

天之骄(jiao)子，年少成名

据说，隋朝大儒(ru)王(wang)通的孙(sun)子王(wang)勃是个天才，六岁就能做文章。可(ke)谁曾想，太原王(wang)氏的天之骄(jiao)子，年纪轻轻会(hui)跟着长安郎中曹元学医。但他(ta)偏偏年轻气(qi)盛又不(bu)踏实(shi)学医，常常对时下流(liu)传的诗(shi)歌风格(ge)表达不(bu)满，说现在人作的诗(shi)皆空洞无物。大伙(huo)儿佩服他(ta)的勇气(qi)，王(wang)勃竟因此名扬长安。

麟德元年（664），右相(xiang)刘(liu)祥道巡察(cha)关内（潼关以西的王(wang)畿(ji)附近），王(wang)勃向他(ta)上书自荐(jian)，刘(liu)相(xiang)公直呼他(ta)为神童，并向天子举荐(jian)他(ta)。后来，唐高宗李治召见(jian)王(wang)勃，当面考(kao)察(cha)。王(wang)勃旁征博引，天子对这(zhe)个博学的孩子分(fen)外赏识：

麟德初，刘(liu)祥道巡行关内，勃上书自陈，祥道表于朝，对策高第。年未及冠，授朝散郎，数献颂阙下。（北宋·欧阳修(xiu)等《新唐书》）

王(wang)勃做官了(le)，得到(dao)了(le)“朝散郎”的官职。这(zhe)是个从(cong)七品上的散官，并不(bu)负责具体事(shi)务(wu)——因为他(ta)太年轻了(le)，才十六岁呢，未到(dao)二十岁的弱冠之年。可(ke)朝散郎已经足以彰显这(zhe)位(wei)得意(yi)少年的身份。沛王(wang)李贤比王(wang)勃还小几(ji)岁，他(ta)听(ting)闻王(wang)勃的才学，十分(fen)仰慕，便让他(ta)来到(dao)王(wang)府侍读。

坊间都有个传闻，说王(wang)勃年纪轻轻就能写出那样好的文章，是因为有个诀窍——“饮(yin)墨”。他(ta)写文章前，并不(bu)细细思考(kao)，而是研墨数升酣(han)饮(yin)，饮(yin)够了(le)便蒙头大睡，睡醒后提笔做文，自如挥洒，一字不(bu)改，人们(men)称之为打“腹稿”。王(wang)勃听(ting)后无言苦笑，“饮(yin)墨”自然是讹传，这(zhe)世上哪儿有喜欢饮(yin)墨之人。可(ke)他(ta)写文章前的确爱(ai)酣(han)饮(yin)，只不(bu)过饮(yin)的是酒。

王(wang)勃的叔祖王(wang)绩(ji)便是一位(wei)大“酒仙”，不(bu)过王(wang)勃出生时，这(zhe)位(wei)性格(ge)古怪的叔祖已经去(qu)世了(le)。王(wang)勃虽不(bu)像(xiang)叔祖那样精(jing)研过酒中的知识，可(ke)写文章前喝点儿酒确实(shi)有助于激发才情。王(wang)勃喜欢节日，节日里不(bu)仅能参(can)加各种宴会(hui)，还能喝上美酒。比如五月五的菖蒲酒，九月九的桂花酒，还有新年时的椒柏(bai)酒：“柏(bai)叶为铭，未泛新年之酒。椒花入颂，先开(kai)献岁之词。”（《守岁序(xu)》）

过了(le)元日与上元节，会(hui)迎来二月初一的中和节，人们(men)用青囊装着五谷瓜果的种子互相(xiang)赠送。之后，便是三月初三的上巳节。

曲江三月，最喜“浮(fu)江宴”

上巳节又叫女儿节，每(mei)到(dao)这(zhe)天，人们(men)会(hui)为自家的女儿举行“笄礼”。阿耶阿娘会(hui)告诉已经许嫁的女儿们(men)，从(cong)今天起，你们(men)就长大啦。

这(zhe)天的长安城街巷却比往日冷清了(le)不(bu)少，因为人们(men)都到(dao)曲江去(qu)踏青赏春了(le)。曲江又叫“芙蓉(rong)园”，本是天然池沼(zhao)，因其蜿蜒曲折，故名“曲江”。前隋营建大兴城，曲江池被扩入长安东南角。三月的曲江风光旖旎，花香四溢，烟波明媚，到(dao)处都是鸟儿的吟唱之声。长安人家都穿着新装，汇集在曲江之畔(pan)。人们(men)临水祓禊（fúxì），将(jiang)兰草(cao)香芷(zhi)撒入水中，并以此濯洗沐浴，祓除不(bu)祥之气(qi)，随后折柳编织成柳圈，据说戴在身上能够祛除虿毒。

深闺中的女子，甚至宫闱内的宫娥(e)，也可(ke)以在这(zhe)天穿上靓丽衣裳，来到(dao)曲江赏花祈福，说不(bu)定还能遇上一位(wei)如意(yi)郎君呢。富家女子不(bu)仅身着罗衣，还喜欢佩戴名贵的花卉，并以花卉互斗嬉(xi)戏取乐，人们(men)将(jiang)其称为“斗花”。

比斗花更令王(wang)勃企盼的是声势浩大的彩船竞(jing)渡。竞(jing)渡还没开(kai)始，江边便挤满了(le)前来观战的人们(men)。大家的心都悬到(dao)了(le)嗓子眼(yan)，每(mei)一艘龙舟(zhou)的竿头上，都飘扬着斑斓的彩带。伴随着三声鼓(gu)响，龙舟(zhou)从(cong)水中跃出，岸上的人们(men)开(kai)始热情地欢呼呐喊。龙舟(zhou)如流(liu)星般绚(xuan)烂地划过水面，健儿们(men)紧(jin)盯前方，破(po)浪(lang)前行，舟(zhou)上助威的鼓(gu)声大作，如同雷鸣。人们(men)的心绪也随着龙舟(zhou)的来去(qu)而起伏着，就好比那荡漾的碧波。

按惯例，上巳节时官员们(men)也休假一日，文人骚客们(men)在曲江禊饮(yin)赋诗(shi)。富贵人家在水边搭起帷幔(man)，竖(shu)起屏风，终(zhong)日饮(yin)宴。上巳节与寒食节相(xiang)近，习(xi)俗也相(xiang)似，可(ke)按照风俗，寒食节得吃冷食，上巳节就没这(zhe)些(xie)讲究。人们(men)将(jiang)杯子放置于细水上游，任其随波流(liu)下，停于某处，便由该处的人取而饮(yin)之，这(zhe)便是“曲水流(liu)觞(shang)”。此外，人们(men)将(jiang)枣子或煮好的鸡卵投入水中，枣子和鸡卵漂(piao)至何处，便任由人们(men)拾起食之，是为“曲水浮(fu)绛(jiang)枣”“曲水浮(fu)素(su)卵”。

天子在这(zhe)天也会(hui)来到(dao)曲江与民同庆，他(ta)有时带着妃子登上阁楼(lou)，俯瞰曲江美景，有时也登上池中的彩舟(zhou)，率着大臣(chen)们(men)泛舟(zhou)池上，并享用着御厨烹(peng)制的美味佳肴。其他(ta)各级官员则分(fen)散在池边的亭台楼(lou)阁中宴饮(yin)赏景。

王(wang)勃喜欢曲江三月的人间烟火，尤(you)其喜欢跟随着王(wang)爷们(men)坐(zuo)在画舫中，享受(shou)着美酒佳肴，品赏着轻歌曼舞。设于曲江画舫上的宴席，有个好听(ting)的名头——“浮(fu)江宴”。阳春三月，正(zheng)是吃荠菜的好时节，餐盘里往往会(hui)出现荠菜的身影，吃得最多的肉食是羊肉，诸王(wang)喜欢直接用佩刀(dao)割取熟羊肉食用。

羊肉有许多吃法，比如“生羊脍”，还有用细羊肉熬制的“细供没忽羊羹”，专(zhuan)门用羊皮(pi)制作的“拖刀(dao)羊皮(pi)雅脍”、露浆山(shan)子羊蒸等，还有用羊肉、羊肠、羊内脏缠豆苗制作而成“格(ge)食”。鸡肉吃法亦很别致，如“剔缕鸡”是将(jiang)鸡肉剔骨后切丝制作而成的。用牛羊的奶脂配(pei)上鸡血制成冷盘，便是“红(hong)罗丁”。此外，还有用羊奶和鱼制作的“乳酿鱼”；用鸡卵或鸭卵以及甲(jia)鱼烹(peng)制的“遍地锦装鳖”等。

主食除了(le)碎(sui)金饭，还有汤饼，上面点缀着香菜，还有个好听(ting)的名字——“汤装浮(fu)萍面”，羹类有鱼羹、香翠鹑羹、折箸羹，小吃有用油烹(peng)炸成象牙状的“象牙？”、用红(hong)色绫罗包裹的“朱衣餤”、做成紫色龙形的“紫龙糕”，还有滑(hua)饼、千金碎(sui)香饼子、花折鹅糕、云头对炉(lu)饼、含浆饼、撮高巧装坛(tan)样饼、杨花泛汤糁饼等，令人目不(bu)暇接。桌上还摆着蒜、醋、姜(jiang)、椒等各式(shi)蘸料，对了(le)，还有芥(jie)末粉。

王(wang)勃和雅士们(men)在宴席上吟诗(shi)作赋，歌咏良辰(chen)美景：“上巳年光促，中川兴绪遥。”（《上巳浮(fu)江宴韵(yun)得遥字》）

上巳节除了(le)祓禊、竞(jing)渡、带柳、吃鸡卵外，还有荡秋(qiu)千、蹴鞠、拔河等习(xi)俗。王(wang)勃觉得最起劲的，是斗鸡。

斗鸡博戏，一篇檄文丢(diu)了(le)官

虽然斗鸡在上巳节也颇为风靡，可(ke)斗鸡最兴的节日，是紧(jin)邻(lin)上巳节的寒食节。

每(mei)到(dao)寒食，长安街头都是斗鸡博戏的人们(men)。几(ji)乎家家户户都养鸡，寻常百姓们(men)抱着自家的雄鸡出栏，与邻(lin)家的雄鸡相(xiang)斗，纯粹图个乐子。王(wang)爷们(men)也爱(ai)斗鸡，而且他(ta)们(men)讲排场(chang)，不(bu)仅驯养斗鸡，还得请专(zhuan)门的驯鸡师负责调养斗鸡。王(wang)爷们(men)的斗鸡，要羽毛金黄的才好，且爪子得如铁器那样坚硬。

斗鸡的场(chang)面激烈又精(jing)彩，沛王(wang)极好斗鸡，每(mei)回斗鸡时都得拉上王(wang)勃：“子安啊子安（王(wang)勃，字子安），你文采斐然，何不(bu)吟诗(shi)作赋，为诸王(wang)助兴，也为本王(wang)之雄鸡助威。”

沛王(wang)的弟弟周(zhou)王(wang)李显（后改封为英(ying)王(wang)）同样着迷于斗鸡。两位(wei)王(wang)爷时时相(xiang)约斗鸡，有一回，周(zhou)王(wang)出战的雄鸡战力低迷，三五个回合便被沛王(wang)的鸡击败。沉浸于斗鸡游戏的王(wang)勃一时冲昏了(le)头脑，写了(le)一篇《檄英(ying)王(wang)鸡》为沛王(wang)助兴：“搏击所施，可(ke)即用充公膳；翦降(jiang)略(lue)尽(jin)，宁犹容彼盗啼。岂必命付庖厨，不(bu)啻魂飞汤火。”

落败的鸡受(shou)伤流(liu)血，不(bu)停哀鸣，好似在向胜者请求宽恕。可(ke)获胜的雄鸡却更加凶狠地啄食它，落败的鸡仿佛成了(le)雄鸡的盘中餐。对落败者来说，似乎连哀鸣的资格(ge)也没了(le)。甚至不(bu)必等待交给厨人，雄鸡的铁口已无异于烹(peng)煮鸡肉的汤水与烈火了(le)。

在场(chang)人见(jian)了(le)王(wang)勃书写的《檄文》皆勃然变色，他(ta)们(men)虽默然不(bu)语，可(ke)心中却暗感不(bu)妙：王(wang)勃那狂(kuang)妄的后生小子真不(bu)知天高地厚，《檄文》是声讨敌人的，岂能乱用。

唐高宗闻知此事(shi)后，果然怒不(bu)可(ke)遏。他(ta)细看《檄文》后，雷霆大怒。王(wang)勃在文中并没有涉及各位(wei)王(wang)爷的文字，可(ke)其言辞之犀利也令天子不(bu)寒而栗——不(bu)尽(jin)力战斗的鸡，应马上拉到(dao)鸡坊行刑，可(ke)不(bu)能像(xiang)对待其他(ta)家畜一样怜悯它们(men)，因为它们(men)的存在定会(hui)连累(lei)家族(zu)，表现懦弱的鸡也应格(ge)杀勿论，而且执刑时还得用牛刀(dao)：“倘违(wei)鸡塞之令，立正(zheng)鸡坊之刑。牝晨而索家者有诛，不(bu)复同于彘畜；雌伏而败类者必杀，定当割以牛刀(dao)。此檄。”

初唐时，权力斗争腥风血雨，兄弟反目相(xiang)杀的事(shi)比比皆是。天子希翼各亲王(wang)兄弟间能和睦共处，可(ke)王(wang)勃之文难免令天子由鸡联想到(dao)人，他(ta)写下的每(mei)个字眼(yan)都如同一支利箭，狠狠扎(zha)在天子的心上。天子当即下诏废除王(wang)勃的官职，将(jiang)他(ta)赶出了(le)沛王(wang)府。

《滕王(wang)阁序(xu)》后，英(ying)年早逝

丢(diu)官后的王(wang)勃曾去(qu)过蜀地，想借助旅途的风景来排遣仕途上的失意(yi)。他(ta)在蜀地时也参(can)与过官员们(men)的宴会(hui)。

在绵州（四川绵阳）时，王(wang)勃参(can)加过当地三月初三的浮(fu)江宴。这(zhe)里的风俗与长安相(xiang)似，人们(men)在这(zhe)天迎着春光来到(dao)桃李芬芳的河边，此时，娇嫩的荷花刚抽出紫色的花蕊，江面上冒出了(le)稀疏的浮(fu)萍。当地的女子们(men)也会(hui)在这(zhe)天画上妍(yan)丽的妆(zhuang)容，穿着华美的服饰，在江边赏游踏青。

流(liu)寓三年后（671），王(wang)勃回京参(can)加了(le)吏部铨选(xuan)。通过铨选(xuan)后，他(ta)听(ting)说虢州（今河南省西部）多药草(cao)，便请求到(dao)虢州担任参(can)军(jun)。在虢州时，官奴曹达因犯法而向王(wang)勃求保护(hu)，年少轻狂(kuang)的王(wang)勃为了(le)江湖义气(qi)，竟将(jiang)其私藏了(le)起来，后来自觉事(shi)情将(jiang)要败露，怕(pa)受(shou)牵连，又暗地里将(jiang)其杀害。事(shi)发后，王(wang)勃被判极刑。不(bu)久(jiu)后适逢天子改元，大赦天下，王(wang)勃得以出狱。不(bu)过，王(wang)勃的荒唐行径连累(lei)了(le)父亲，其父王(wang)福畤被贬谪为交趾（今越南北部）县令。

上元二年（675）六月，曾经的沛王(wang)、如今已经二十岁的雍王(wang)李贤晋封太子，想起了(le)曾经陪伴自己的王(wang)勃。他(ta)想让王(wang)勃官复旧职，但王(wang)勃没有接受(shou)。这(zhe)年八月，他(ta)从(cong)故乡龙门出发，沿着运河南下省亲。

他(ta)来到(dao)了(le)江南，此时已是夏季。但王(wang)勃还是听(ting)人说，每(mei)逢上巳节，江南人家同样会(hui)在聚集在池沼(zhao)旁，做流(liu)杯曲水之饮(yin)。这(zhe)里的百姓同样会(hui)在上巳节用各种法子祈福辟邪，比如用鼠曲草(cao)的汁液和粉，加上蜜制成饼团，当地人将(jiang)其称为“龙舌”。而在夏季的伏日，则要吃汤饼辟恶。

这(zhe)边的人吃鱼吃蟹都趁新鲜，吃鱼脍时若采用不(bu)同的刀(dao)法，称呼也不(bu)同。比如咄嗟（霎时）之间做好的叫“咄嗟脍”、用带铃的鸾刀(dao)将(jiang)鱼肉切成薄片的叫“飞鸾脍”、切得如织女星（天孙(sun)）织的锦缎般细腻(ni)的叫“天孙(sun)脍”。运河旁的扬州有着许多精(jing)致名菜，比如将(jiang)鱼肉剁(duo)成米屑状，可(ke)以蒸制成“加料盐花鱼屑”，也可(ke)以熬制成“剪云斫鱼羹”。还有用海白虾虾子制作的“虾子梴（chān）”，虾子梴的颜色如红(hong)琉璃般晶莹剔透，其味道比鲻鱼还咸(xian)，但格(ge)外肥美。到(dao)了(le)秋(qiu)天，是吃橘、柚的季节，江南种植橘柚的地域比蜀地还广阔：“参(can)差(cha)夕树，烟侵橘柚之园。”（《越州秋(qiu)日宴山(shan)亭序(xu)》）

九月时，王(wang)勃途经洪州（江西南昌(chang)），他(ta)参(can)加了(le)都督阎伯舆在滕王(wang)阁办的聚会(hui)，并写下了(le)《滕王(wang)阁序(xu)》。随后，他(ta)沿着赣(gan)江南下，经虔州（江西赣(gan)州）进入岭南，到(dao)了(le)广州。

那时的广州通海夷(yi)道，港口里每(mei)日都能看见(jian)从(cong)天下各地汇聚而来的商(shang)船，那些(xie)大船上装载着堆(dui)积如山(shan)的珍宝，令人大开(kai)眼(yan)界(jie)。王(wang)勃产生了(le)一个大胆的想法——坐(zuo)船去(qu)交趾。也许他(ta)被大海表面的明媚所欺骗了(le)，隐藏在水天一色之下的，是惊涛骇浪(lang)。王(wang)勃再也没有回来。

王(wang)勃不(bu)知道，沛王(wang)在以后的日子里同样“命途多舛”。成为太子后的李贤被天后（武则天）猜忌，调露二年（680），被以谋逆的罪名废为庶人。天后称制后，他(ta)更被酷吏逼令自尽(jin)。已经成为英(ying)王(wang)的李显因哥哥李贤被废，得以成为天子（唐中宗），他(ta)本想与母(mu)亲武则天抗衡，却旋即被废黜。他(ta)惶惶不(bu)可(ke)终(zhong)日地过了(le)二十一年（705），终(zhong)在政治漩涡中复辟，可(ke)依旧大权旁落，终(zhong)其一生都活在阴(yin)影之下。

王(wang)勃喜欢船。也许，他(ta)坐(zuo)在前往交趾的船上时，也会(hui)想起长安曲江之上的画舫，会(hui)想起三月里的浮(fu)江宴。他(ta)如上巳节里划过水面的竞(jing)渡彩船，荡起了(le)一道灿烂的波纹，让人联想起那闪过天际的流(liu)星：如此璀璨，却又迅(xun)速陨落。

文并供图/邱俊(jun)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