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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cheng)晚报记(ji)者调(diao)查(cha)发现，在(zai)动力电池(shi)回收领域存在(zai)一条隐秘的灰色产业(ye)链。上游(you)无资质(zhi)的黑工厂回收大量动力电池(shi)后，经(jing)暴力破拆等程序，将废旧电芯转卖给电动自行车维修店、锂(li)电池(shi)专卖店以及一些小作坊。这些下游(you)商家再将这些废旧电芯组装，作为电动自行车用电池(shi)售卖给普通消费者。此外，由于(yu)电池(shi)拆解和容量测试门(men)槛较高，消费者难以辨别，不少商家更以“全新(xin)”名义高价售卖拆机(ji)电池(shi)。

多位业(ye)内(nei)人(ren)士(shi)及动力电池(shi)领域专家指出，这些由废旧动力电池(shi)组装而成的电池(shi)使用过程中(zhong)存在(zai)较高的起火、爆炸风险，此类(lei)“三无产品”在(zai)市场流通，为社会(hui)公(gong)共安全埋下不小的隐患。

多家店铺无证经(jing)营 暗(an)中(zhong)销售翻新(xin)电池(shi)

当前，退役动力电池(shi)回收主要有梯(ti)次利(li)用和再生利(li)用两大路径。当电池(shi)容量衰减至50%-80%之间，不再适用于(yu)新(xin)能(neng)源汽车，仍可用于(yu)应急电源、储能(neng)设备等梯(ti)次利(li)用场景；若电池(shi)容量衰减至40%-50%以下，则(ze)会(hui)通过拆解、破碎、湿法冶金等方(fang)式回收贵金属(shu)。

2024年12月，工业(ye)和信息(xi)化部发布《新(xin)能(neng)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shi)综合(he)利(li)用行业(ye)规范条件（2024年本）》，明确梯(ti)次利(li)用电池(shi)不得用于(yu)电动自行车。

然而，记(ji)者在(zai)广(guang)州(zhou)市天河(he)区、番(fan)禺区多地(di)走访调(diao)查(cha)后发现，尽管(guan)新(xin)规已生效，部分商家仍在(zai)违规销售由新(xin)能(neng)源汽车废旧动力电池(shi)翻新(xin)制成的电动自行车电池(shi)。这些电池(shi)不仅在(zai)锂(li)电池(shi)专卖店、电动车维修店中(zhong)售卖，还流入位于(yu)城(cheng)中(zhong)村、居民(min)小区的手工作坊中(zhong)。

记(ji)者以订购(gou)电动自行车锂(li)电池(shi)为由，探访了位于(yu)番(fan)禺区的一家锂(li)电池(shi)定制门(men)店。该门(men)店位于(yu)某城(cheng)中(zhong)村内(nei)，位置隐蔽，记(ji)者到访时是下午3时，档口却大门(men)紧闭。在(zai)记(ji)者电话联系后，店主老张（化名）才匆匆赶(gan)来开门(men)。

卷闸门(men)拉起，记(ji)者放眼望去(qu)，十(shi)几(ji)平方(fang)米左右的店面中(zhong)除了两辆电动自行车和一些电池(shi)检测设备外，地(di)面和货架上摆满了锂(li)电池(shi)电芯以及拼(pin)装完成的电池(shi)组。老张向记(ji)者介(jie)绍，他所销售的锂(li)电池(shi)大部分都是废旧的新(xin)能(neng)源汽车电池(shi)，均为国内(nei)知名电池(shi)厂家生产，三元锂(li)、磷酸铁锂(li)都有，“这一带跑外卖和代驾的骑手有很(hen)多找(zhao)我拿货的。”

老张向记(ji)者展示(shi)了店铺内(nei)的废旧锂(li)电池(shi)电芯，包括方(fang)形的“大单体”电芯及18650、21700型号的圆柱形电芯。以50Ah“大单体”电芯为例，根据品牌不同，拿货价格在(zai)90元到125元之间。老张介(jie)绍，这样一块“大单体”电芯的标称电压是3.7V，将13块电芯串联、组装之后，即(ji)可得到一块48V50Ah的电动自行车电池(shi)，这也正是市面上常见的电池(shi)型号。

老张坦言，自己的电池(shi)作坊并无任何相关资质(zhi)，也未取得营业(ye)执照，“市面上大部分做锂(li)电池(shi)的小店都没有资质(zhi)，顶多办一张售卖电动车的营业(ye)执照来打擦边球。”老张称，取得动力电池(shi)的回收、拆解再利(li)用资质(zhi)需要满足(zu)很(hen)苛刻的审(shen)核(he)，一般家庭式的作坊并不具备申请条件，但若客户需要电池(shi)合(he)格证、检测报告等证明，行业(ye)内(nei)有多种渠道可以搞(gao)定，“就跟造假证一样，花钱买就行了。”

由于(yu)临时有事，老张将记(ji)者介(jie)绍给他的徒(tu)弟小李（化名）。小李的店铺同样位于(yu)番(fan)禺区，相比于(yu)老张隐蔽的档口，小李的店面看起来更“正规”——门(men)口挂着醒目的“某新(xin)能(neng)源技术开发有限公(gong)司”招(zhao)牌。记(ji)者以1680元的价格订购(gou)了一块48V40Ah的拆机(ji)三元锂(li)电池(shi)，店铺承(cheng)诺质(zhi)保两年。

实际上，临街的店铺只负(fu)责接单，真正的电池(shi)拼(pin)装、焊接等工序并不在(zai)此进行，而是在(zai)另一处隐蔽作坊内(nei)。记(ji)者提出想要前往察看，小李马上(ji)拒绝，显得十(shi)分谨慎，“那边都不给（顾客）去(qu)的，知道的人(ren)太多不好。”

为何不就近在(zai)店内(nei)进行焊接？小李说明称是为了规避检查(cha)，如果在(zai)这家店内(nei)焊接，需要符合(he)更严格的消防安全标准。记(ji)者追问：“你师(shi)傅为什么可以直接在(zai)店里焊接？”小李毫不避讳：“师(shi)傅的店在(zai)村子(zi)里面，（没人(ren)查(cha)）没关系。我那家在(zai)小区的店也可以焊，跟物业(ye)打好关系就行。”

记(ji)者支付费用后，小李通过视(shi)频通话向记(ji)者展示(shi)了挑选电池(shi)的过程，并表示(shi)这些拆机(ji)电池(shi)的质(zhi)量可靠、容量充足(zu)。随后，他又(you)发来了一段(duan)激光焊接的视(shi)频，只见一台激光焊机(ji)正在(zai)对电池(shi)组上的金属(shu)片进行焊接，焊接点瞬间发出亮光。当晚，记(ji)者便拿到了拼(pin)装完成的电池(shi)，并成功安装到电动车上，经(jing)测试后可正常使用。

不仅是小作坊，正规电动车维修店也在(zai)暗(an)中(zhong)销售翻新(xin)电池(shi)。在(zai)番(fan)禺区的一家电动车维修店门(men)口，赫然竖着一块醒目的招(zhao)牌，写着“厂家直销宁德大单体电芯”。店铺门(men)口放置着一处店家自己组装的“共享换电站”——一个不锈钢架子(zi)里面装着十(shi)几(ji)块电池(shi)，据店主陈先生（化名）介(jie)绍，门(men)口换电站中(zhong)的电池(shi)均由他自己拼(pin)装而成。

在(zai)店铺二楼的仓库里，记(ji)者看见地(di)上堆放着数十(shi)块外壳贴着“宁德时代”字样的电池(shi)，这些电池(shi)均由数十(shi)块单体电芯拼(pin)装而成，“48V的13片电芯，60V的17片电芯，装几(ji)片都是能(neng)算出来的嘛。”陈先生介(jie)绍道。记(ji)者以想做换电生意为由与店主陈先生攀谈，询问这么做是否(fou)会(hui)有风险时，陈先生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以“我都开了这么多年了（没出过事）”作答。

在(zai)天河(he)区，记(ji)者同样发现一家锂(li)电池(shi)工厂店敞开大门(men)做生意，招(zhao)牌上写着“高价回收锂(li)电池(shi)，外卖/代驾电池(shi)定做、以旧换新(xin)”。记(ji)者询问废旧电池(shi)如何处理时，店员坦言，可改装成电动自行车、三轮车电池(shi)，或用于(yu)储能(neng)，整个过程直接在(zai)店内(nei)完成。

旧货翻新(xin)冒充新(xin)品 超标电池(shi)隐患重重

在(zai)走访调(diao)查(cha)中(zhong)，记(ji)者发现部分商家以“全新(xin)电池(shi)”之名销售翻新(xin)拆机(ji)电池(shi)，甚至违规定制超标锂(li)电池(shi)。

在(zai)黑猫(mao)投诉(su)等消费者维权平台上，关于(yu)电池(shi)容量虚标的投诉(su)层(ceng)出不穷。许多消费者在(zai)购(gou)买“全新(xin)电池(shi)”后才发现，电池(shi)续航远低于(yu)宣(xuan)传(chuan)说的，但由于(yu)缺乏专业(ye)检测手段(duan)，难以维权。部分消费者在(zai)维修店检测后才得知，电池(shi)容量被严重虚标，甚至有人(ren)拆开所谓的“全新(xin)电池(shi)”后，发现内(nei)部电芯磨(mo)损明显，实际上是由二手拆机(ji)电池(shi)拼(pin)装而成。

“一般人(ren)测不出来，你要能(neng)测出来，他就不敢这样卖了。”某锂(li)电池(shi)店家林(lin)先生（化名）透露(lu)，市面上不少所谓的“全新(xin)电池(shi)”其实是拆机(ji)电池(shi)重新(xin)拼(pin)装贴牌。“拆机(ji)出来的电池(shi)，随便给他换个牌子(zi)，就能(neng)当新(xin)电池(shi)卖。”他告诉(su)记(ji)者，一名消费者曾在(zai)某正规电动车店以2080元购(gou)买一块标称50Ah的电池(shi)，但在(zai)他那里拆解检测后发现，实际容量仅39.8Ah，且为拆机(ji)电池(shi)，“比市场价买贵了500元。”

林(lin)先生进一步说明称，商家会(hui)换上全新(xin)外壳，加上电池(shi)拆解与容量测试的门(men)槛较高，消费者很(hen)难察觉电池(shi)是否(fou)为拆机(ji)货。因此，部分商家仍以“全新(xin)”名义高价售卖翻新(xin)电池(shi)。

部分商家还提供定制违规超标电池(shi)服务(wu)。在(zai)前述陈先生自制的“共享换电站”中(zhong)，电池(shi)电压从48V到72V不等，明显超过《电动自行车安全技术规范》中(zhong)规定的电动自行车蓄电池(shi)最(zui)大标称电压48V。

在(zai)老张的小作坊，记(ji)者以送货需要提速为由，询问是否(fou)可以定制标称电压60V的电池(shi)。“不要说60V，72V都可以。”老张表示(shi)，只要电动自行车的电池(shi)仓大小可以容纳，电机(ji)和控制器可以承(cheng)载(zai)运(yun)行，客户的电池(shi)定制需求基本都可满足(zu)。

小李的公(gong)司还提供组装锂(li)电池(shi)培训服务(wu)。他介(jie)绍，三元锂(li)电池(shi)拼(pin)装培训收费3980元。培训采用理论+实操结合(he)的方(fang)式，仅需5到7天即(ji)可“出师(shi)”。“主要的工艺要求大家都会(hui)细化，教他们每一个步骤怎么做。”当记(ji)者问及若操作不当拼(pin)装电池(shi)是否(fou)容易起火时，小李并未否(fou)认。他以软包电池(shi)为例介(jie)绍：由于(yu)铝塑膜非常薄，类(lei)似(si)A4纸，如果操作不当可能(neng)导致电解液泄漏或内(nei)部短(duan)路，确实存在(zai)安全风险。

上游(you)回收市场失(shi)序 隐蔽交易逃(tao)避监管(guan)

这些流入市场的二手拆机(ji)电池(shi)究竟来自哪里？记(ji)者调(diao)查(cha)发现，它们的上游(you)往往是动力电池(shi)回收工厂，而在(zai)这个庞大的回收市场中(zhong)，正规回收企业(ye)与无资质(zhi)的小作坊并存，形成了一条隐秘且复杂的产业(ye)链。

随着新(xin)能(neng)源汽车保有量的增长，动力电池(shi)回收市场规模迅速扩大。天眼查(cha)数据显示(shi)，截至目前我国现存在(zai)业(ye)、存续状态的电池(shi)回收相关企业(ye)超16.6万家。其中(zhong)，2024年新(xin)增注册相关企业(ye)超4万余(yu)家。

为了鼓(gu)励(li)引导行业(ye)规范发展，工信部自2018年以来，依据《新(xin)能(neng)源汽车废旧动力蓄电池(shi)综合(he)利(li)用行业(ye)规范条件》，陆(lu)续公(gong)布了五批合(he)规企业(ye)名单，业(ye)内(nei)称之为“白名单”。截至目前，全国仅有156家企业(ye)获得白名单资质(zhi)，远低于(yu)市场上庞大的回收企业(ye)总量。

一名业(ye)内(nei)人(ren)士(shi)向记(ji)者透露(lu)，市场上大多数从事电池(shi)回收的商贩是无资质(zhi)的黑工厂，通常不具备环评报告，部分小工厂连营业(ye)执照都没有。由于(yu)不具备技术条件，这些工厂在(zai)拆解电池(shi)时操作粗放，甚至存在(zai)工人(ren)直接用切割(ge)机(ji)切割(ge)电池(shi)的暴力拆解行为。记(ji)者在(zai)社交平台搜索“新(xin)能(neng)源电池(shi)回收”等关键词，发现有大量标榜“高价回收”的店铺。然而，当记(ji)者随机(ji)询问几(ji)家店家是否(fou)具备营业(ye)执照和相关资质(zhi)时，均未得到明确回复。

顺着社交媒体的线索，记(ji)者与几(ji)家位于(yu)东莞和佛山的回收厂家取得联系。

佛山某回收厂人(ren)员透露(lu)，目前磷酸铁锂(li)电池(shi)的“打粉”回收价格在(zai)每吨5000元至7000元，而三元锂(li)电池(shi)的回收价格在(zai)1.2万元到1.7万元。顺着这条线索，记(ji)者来到该厂家所在(zai)的佛山某金属(shu)回收市场，奇怪的是，记(ji)者并未在(zai)市场内(nei)发现任何明显标识回收锂(li)电池(shi)的店铺。记(ji)者随机(ji)询问了一名店主，对方(fang)透露(lu)，这类(lei)交易不会(hui)公(gong)开进行，招(zhao)牌上写着“回收马达”的店可能(neng)会(hui)回收电池(shi)。

随后，记(ji)者来到了一家这样的档口，并佯装有一批电池(shi)出售。店主表示(shi)，具体回收价格需看货后确定。他们只是“代收点”，不直接拆解电池(shi)，客户可以将电池(shi)统一送到档口，他们暂存于(yu)仓库，随后统一送往上游(you)工厂进行处理。

当记(ji)者追问工厂具体地(di)点时，店主显得极为谨慎，拒绝透露(lu)任何详细信息(xi)。他低声说道：“有人(ren)会(hui)查(cha)，什么都不敏感(gan)，就是电池(shi)敏感(gan)。”在(zai)这个市场里，真正敢拆解电池(shi)的 “只有一两个人(ren)”。店主表示(shi)，这些上游(you)工厂非常谨慎，不会(hui)直接与个人(ren)交易，“只和大家这种档口合(he)作”。尽管(guan)市场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新(xin)能(neng)源电池(shi)回收”的招(zhao)牌，但实际上，“不少档口都有人(ren)代收的。”

记(ji)者在(zai)调(diao)查(cha)过程中(zhong)发现，多家电动车维修店及锂(li)电池(shi)店主都提到了同一个进货地(di)——东莞。“在(zai)东莞那边，人(ren)家整个办公(gong)楼从上到下全部都是（锂(li)电池(shi)）。”小李描(miao)述道。

上述业(ye)内(nei)人(ren)士(shi)告诉(su)记(ji)者，东莞已成为电池(shi)回收行业(ye)的集(ji)散地(di)之一，“这些年有些工厂经(jing)营困难倒闭，留下了大量闲(xian)置厂房(fang)。许多小作坊就利(li)用这些空置厂房(fang)拆解电池(shi)。”

整个动力电池(shi)回收行业(ye)的地(di)下交易极为隐蔽。多数工厂对外界保持高度警(jing)惕，不轻(qing)易接待陌生人(ren)。该业(ye)内(nei)人(ren)士(shi)透露(lu)，只有成为长期稳定的买家，才有机(ji)会(hui)进入仓库查(cha)看库存电池(shi)。即(ji)便如此，拆解场地(di)和销售场地(di)通常还是分开的，“拆解的地(di)方(fang)一般不会(hui)让你看。”

此外，许多无资质(zhi)的厂家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di)方(fang)”的游(you)击战术。一旦遇到执法检查(cha)，他们能(neng)迅速撤离，使查(cha)处变得困难。

专家建议

尽快完善法律法规 规范电池(shi)回收利(li)用

动力电池(shi)回收领域为何乱象丛生？违规拆解、生产、销售废旧动力电池(shi)需承(cheng)担(dan)何种法律责任？未来又(you)应当如何规范废旧动力电池(shi)的回收和利(li)用？带着上述问题，记(ji)者采访了多位业(ye)内(nei)人(ren)士(shi)、动力电池(shi)领域专家及法律学者。

广(guang)东省电动车商会(hui)实行会(hui)长蓝世有告诉(su)记(ji)者，废旧的新(xin)能(neng)源汽车电池(shi)主要通过汽车后市场和改装市场进入到电动自行车市场。实际上，生产商和销售商都知道这种电池(shi)存在(zai)一定的安全隐患，因此操作十(shi)分隐蔽：门(men)店通常只放一两组电池(shi)，甚至在(zai)接到订单后才叫(jiao)人(ren)送货上门(men)；工厂不备货，有人(ren)要货才马上组装。对市场监管(guan)部门(men)来说，监管(guan)和追溯来源存在(zai)较大难度。

蓝世有称，以广(guang)州(zhou)为例，据行业(ye)统计估算，全市电动自行车社会(hui)保有量超过600万辆，在(zai)强制性国家标准实施之前流入电动自行车市场的梯(ti)次利(li)用电池(shi)应该在(zai)10万辆以上，占(zhan)整体比重的2%左右，多见于(yu)外卖、快递等日均行驶里程数需求高的应用场景。除此之外，当前市面上仍有少数商家在(zai)违规售卖梯(ti)次利(li)用电池(shi)。

动力电池(shi)领域专家王超贤(xian)（化名）介(jie)绍，废旧动力电池(shi)在(zai)使用中(zhong)存在(zai)诸多安全隐患。王超贤(xian)称，动力电池(shi)的正常寿命根据类(lei)型不同有所差异。例如，理论上磷酸铁锂(li)电池(shi)可循环使用2000次以上，三元锂(li)电池(shi)可循环使用1500次以上。然而，退役电池(shi)（如网(wang)约车所用电池(shi)）往往已使用多年，循环次数可能(neng)超过1000次，其性能(neng)已接近极限。虽然这些电池(shi)仍具备一定的充放电能(neng)力，但续航能(neng)力显著衰减。此外，长期使用的电池(shi)容易出现电芯老化、漏液等问题，电芯正负(fu)极容易穿透，导致短(duan)路或其他故障，存在(zai)较高的起火风险。

中(zhong)国人(ren)民(min)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黄尹(yin)旭分析(xi)称，将废旧新(xin)能(neng)源汽车动力电池(shi)用于(yu)拼(pin)装、翻新(xin)，并销售为电动自行车电池(shi)构成违法，企业(ye)或个人(ren)针对此行为可能(neng)遭到行政处罚，市场监督管(guan)理部门(men)有权没收其违法所得，同时根据违法情节的严重程度，企业(ye)或个人(ren)可能(neng)会(hui)被处以一定数额的罚款。另外，部分商家销售超标大功率(lu)电池(shi)违反了《中(zhong)华人(ren)民(min)共和国产品质(zhi)量法》第十(shi)三条，该法条明确禁止生产、销售不符合(he)保障人(ren)体健康和人(ren)身、财产安全的标准和要求的工业(ye)产品。电商平台销售此类(lei)超标电池(shi)也可能(neng)违反《中(zhong)华人(ren)民(min)共和国电子(zi)商务(wu)法》，如果平台未尽到审(shen)核(he)义务(wu)或对消费者未尽到安全保障义务(wu)，造成消费者损害的，依法需要承(cheng)担(dan)相应的责任。

黄尹(yin)旭称，当前我国针对退役动力电池(shi)回收的法律法规体系尚不完善，缺乏明确的强制性规定，一些不规范的回收行为得以存在(zai)，应当尽快出台相关标准，并加速电池(shi)回收领域行业(ye)规范向行政法规等强制性规定的转变，明确各责任主体的法律责任和义务(wu)，加强对动力电池(shi)回收全过程的监管(guan)，确保回收行为的合(he)法性和规范性。

在(zai)广(guang)东省新(xin)能(neng)源汽车产业(ye)协会(hui)秘书长周发涛看来，动力电池(shi)回收产业(ye)链条长，牵涉多个职能(neng)部门(men)的业(ye)务(wu)范围，各部门(men)需要通力合(he)作、综合(he)治理以求解法；同时，上下游(you)企业(ye)均需提高对动力电池(shi)回收规范化的认识，“总之，需多方(fang)合(he)力来解决问题”。

周发涛介(jie)绍，2月21日，国务(wu)院常务(wu)会(hui)议已审(shen)议通过《健全新(xin)能(neng)源汽车动力电池(shi)回收利(li)用体系行动方(fang)案》。会(hui)议指出，要强化全链条管(guan)理，着力打通堵点卡点，构建规范、安全、高效的回收利(li)用体系，运(yun)用数字化技术加强动力电池(shi)全生命周期流向监测，实现生产、销售、拆解、利(li)用全程可追溯。要用法治化手段(duan)规范回收利(li)用，制定完善相关行政法规，加强监督管(guan)理。要加快制定修订动力电池(shi)绿(lu)色设计、产品碳(tan)足(zu)迹核(he)算等相关标准，以标准引领带动回收利(li)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