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西洋》月刊3月号封面
参考(kao)消息网3月19日报道美国《大西洋》月刊3月号刊登题为《进步派如(ru)何冻结美国梦》的封面文章,编辑为约尼·阿佩尔鲍姆。全文摘编如(ru)下:
人们应该能(neng)够选择自己生(sheng)活(huo)的社区,而不是困守在出生(sheng)地——这一想法是美国特色鲜明(ming)的创新,是这个国家繁荣和民主的基础,可能(neng)也是美国对世界最重大的贡献。
地理流动性急剧降低
创业、创新、增长(chang)、社会平等——美国还是年轻共和国时最具吸引(yin)力的特征(zheng)都可以追溯到(dao)这则基本事实:美国人总是期待下一个开(kai)始,总是尝试通过往前走来向上爬。
但过去50年,美国机遇的引(yin)擎已经停(ting)止运转(zhuan):无论是从(cong)一个州搬到(dao)另一个州,还是在州内搬迁(qian),甚至在某个城市(shi)内搬迁(qian),概率都在降低。20世纪60年代,在任(ren)意年份里每5名(ming)美国人中就有1人搬迁(qian),虽然(ran)与(yu)19世纪每3人中就有1人搬迁(qian)相比有所(suo)下降,但这一比例仍高得惊人。但到(dao)了2023年,每13名(ming)美国人中只有1人搬迁(qian)。
地理流动性急剧降低是过去半个世纪最重要的社会变(bian)化之一,但引(yin)起更多重视的是其他转(zhuan)变(bian)。就在这一时期,创办新企业的美国人减少了,换工作的美国人减少了:1985年到(dao)2014年,成为企业家的美国人比例降低一半。过得不如(ru)父母的美国人增多:1970年,每10个年轻人中大约有8人可以预期自己的收入超(chao)过父母;到(dao)世纪之交,只有一半年轻人持这一观点。出生(sheng)率持续走低。过去有一半美国人认为大多数人值得信任(ren),而今天只有三分之一。
当前,许多美国人被困在发展前景平平甚至暗(an)淡的社区,缺乏跨越街区、州界更不用(yong)说国境的实际能(neng)力,无法选择自己想生(sheng)活(huo)的地方。即使是搬迁(qian)者,一般也不是前往机会充(chong)足的地方,而是房价低廉的地方。只有富(fu)裕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能(neng)免于这种困境。选择城市(shi)甚至社区的自由已经成为阶级特权。
困扰美国的“僵化症(zheng)”每十年、甚至每年都愈发严重,但造成僵化的并不是科技发展误入歧途、反对社会进步运动或常用(yong)来说明美国最严重问题的其他罪(zui)魁祸首。这种让许多美国人感到(dao)困在原地、毫无希翼(wang)的排斥现象恰恰要追溯到(dao)特权群体种种自私自利的行为,而这一群体却声称包容、多元和社会平等是他们信奉的最高价值。
一场真正的全国危机
恢复流动性为大家重拾美国承诺提供了最大希翼(wang)。但大部分自诩为进步人士的人却在阻碍这一进程。
一代又一代改革者试图重新夺取对街区、对邻居的控制权,在这一过程中美国的流动性被慢慢扼杀。享有盛名(ming)的城市(shi)规划师简·雅各布斯发挥了关键(jian)作用(yong)。
雅各布斯1961年出版的《美国大城市(shi)的死与(yu)生(sheng)》一书(shu)瞄准城市(shi)改造以及以进步之名(ming)毁(hui)掉的一切。同年,当雅各布斯得知纽约市(shi)打算将她(ta)所(suo)在的街区列入改造时,便召集一小群居民守卫街区。他们四处写信、现身听证会、在街区张(zhang)贴传单(dan),营(ying)造出改造受到(dao)大规模反对的假象。他们的行动奏效(xiao)了。雅各布斯及其合编辑是首批成功阻挡城市(shi)改造计划的社区居民。雅各布斯的书(shu),加上她(ta)身为激进分子(zi)所(suo)取得的成就,令她(ta)声名(ming)鹊起。但这带来另一个问题:停(ting)滞。
美国流动性下降的原因还有很多。大众总是在相对年轻时选择流动,而美国正在老(lao)龄化:1800年美国人的年龄中位数是16岁,1970年为28岁,现在则接近39岁。双职工家庭增多可能(neng)让搬迁(qian)难度加大。共同监护的普及使得离婚(hun)夫妻(qi)其中一方更难搬迁(qian)。自有住房的美国人增多,而租房者总是更有可能(neng)流动。或许,有些美国人只是更能(neng)找到(dao)满足自身需求的工作和社区,从(cong)而抑制了搬到(dao)其他地方的冲动。还有些人因为远(yuan)程工作则可以留在一直生(sheng)活(huo)的地方。
但这些答案都无法说明地理流动性普遍持续减弱的现象。国家或许在老(lao)龄化,但美国年轻人的流动性降低尤其严重;双职工家庭或许不太愿意流动,但其他群体的流动性也在下降;不仅有房者的流动性减弱,租房者也是如(ru)此,而且这种减弱早在远(yuan)程办公兴起之前就开(kai)始了。几乎没有迹象表明(ming),过去半个世纪留在原地让美国人对自己的生(sheng)活(huo)更满意。
去年12月,美国普查局报告说,美国创造了一项(xiang)令人沮丧的新纪录:前一年搬家的美国人比例处于历史最低水平。与(yu)此同时,经济学者杰德·科尔科估算,地理不平等,也就是美国富(fu)裕地区与(yu)贫穷地区的平均(jun)收入差距达到(dao)历史最高水平。美国的流动性丧失是场真正的全国危机,就算没有阿片类药物流行或政治(zhi)极端(duan)主义不断(duan)加剧等问题那样显而易见,也同样紧迫。事实上,这一问题助长(chang)的绝望(wang)正激化上述(shu)及其他危机,因为美国人失去为自己和孩子(zi)竭尽所(suo)能(neng)打造美好生(sheng)活(huo)的机会。
让主动权回到(dao)大众手中
针对流动停(ting)滞带来的成本,即使不完全分析都会得出令人咋舌的结果。例如(ru),想一想阻止人们搬到(dao)能(neng)发挥最大生(sheng)产力的地方而流失了多少经济增长(chang)。经济学者谢长(chang)泰和恩里科·莫雷蒂(di)最近设想了一个完美流动的方案,其中美国三个最有生(sheng)产力的大都市(shi)地区纽约、旧金山和圣何塞自1964年以来建造出足够多的住宅,足以容纳每一个必定(ding)因搬到(dao)当地而受益的人。他们估算,仅此一项(xiang)就能(neng)让截至2009年的美国国内生(sheng)产总值增加约2万亿美金,相当于每年为每个美国劳动者增收8775美金。
而社会成本可以说比经济成本还要高。经济学者彼(bi)得·加农和丹尼尔·舒格举例说明(ming):如(ru)果某律师从(cong)南方腹地搬到(dao)纽约市(shi),扣除住房成本后净收入能(neng)增加约39%——与(yu)1960年的水平相当。1960年某门卫同样从(cong)南方腹地搬到(dao)纽约市(shi),收入能(neng)增加70%;但到(dao)了2017年,他搬迁(qian)后工资增幅不及住房成本涨幅,因此收入净减少7%。过去,通过搬迁(qian)收益最大的是美国工薪阶层;如(ru)今,这些收益基本只流向富(fu)人。
要想恢复流动,任(ren)何严肃行动都应遵循三个简单(dan)原则。首先(xian)是政策一致。在城市(shi)各处统一适用(yong)的规则往往会实现社区的人口和用(yong)途多元化,向居民提供同等保护。但根据特定(ding)街区的意愿而制定(ding)的规则随着时间(jian)的推移往往会让不理想的土地用(yong)途和更低价的住房集中到(dao)较贫穷地区。
第二个原则是心怀包容。自然(ran)增长(chang)意味着混乱和不可预测。要让美国人自由生(sheng)活(huo)在他们想生(sheng)活(huo)的地方,就要包容其他人的选择,即使大家认为他们建造的楼房没有品味、公寓太小、房屋结构错乱。品味在变(bian)化,街区也是如(ru)此。长(chang)期繁荣发展的地方是人们有权自我抉(jue)择,并根据自身需求建立和调整建筑结构的地方。
第三个原则是供应充(chong)分。解决供应紧张(zhang)的最好办法是增加供应,在有吸引(yin)力和不断(duan)发展的地方大量供应,让住房成为跳(tiao)板助推大家飞(fei)跃,而不是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能(neng)让主动权重新回到(dao)大众手中,让他们可以到(dao)任(ren)何地方寻找机会,选择对他们最合适的住房。对一些人来说,这可能(neng)意味着重振衰落的城镇;对另一些人来说,则可能(neng)意味着建造新城镇。无论受过多少教育、碰(peng)巧出生(sheng)在哪个城市(shi)或地区、从(cong)事什么职业,个人——既包括门卫也包括律师,都应该能(neng)自我抉(jue)择。(编译/张(zhang)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