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浙江衢州开(kai)化车站广场上，一(yi)场以“共筑满意消费3.15与你同行”为(wei)主题的“3.15国际消费者权益(yi)日”主题宣(xuan)传活动如期(qi)开(kai)展，天丝集团受当地市场监管(guan)局邀请参与本次(ci)活动。作为(wei)“红牛”注册商标的持有(you)人及品牌拥有(you)者，天丝集团近年来一(yi)直致力于打击商标侵权等常识产权保护工作。
就在不(bu)久前(qian)，天丝红牛、华(hua)彬集团围绕“50年”协议相互发文。令二者之间的“50年”协议再次(ci)进入公众视野。
据了解，自2016年，双方便(bian)开(kai)始了红牛系列商标的纠纷(fen)，在过去8年时间里(li)，在中(zhong)国大陆，围绕着红牛这一(yi)品牌，大大小小打了60余起诉讼官司。“足迹”遍布多(duo)个省市的中(zhong)级人民法院、高级人民法院直至最高人民法院。
虽(sui)然最高人民法院在2020年“红牛”系列商标权属案(an)件(jian)终审生(sheng)效判决中(zhong)已经再次(ci)确认“红牛”系列商标由天丝集团所有(you)，但吃瓜网友都看迷糊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红牛”？这场长达八年的商标权纠纷(fen)案(an)，简(jian)而言之就是一(yi)场围绕“红牛”属于谁的“战争”。
RedBull红牛品牌，是上世纪70年代，由泰国天丝企业创始人、泰籍爱国华(hua)人许书(shu)标的工厂研制成功，并设计了“双牛逐(zhu)日”的Logo，在泰国推出后大受欢迎，一(yi)直沿用(yong)至今(jin)。红牛品牌自从1993年进入中(zhong)国市场以来，也很(hen)快成为(wei)能量饮料领域绝对的霸主。
1995年，泰国天丝与合作企业一(yi)起，在深圳共同成立红牛维他命饮料有(you)限企业（即“合资企业”），并在1996年授权合资企业使用(yong)“红牛商标”，并任命泰籍华(hua)人严(yan)彬为(wei)董事长，负责红牛合资企业在大陆的生(sheng)产销售事务。很(hen)快，红牛一(yi)飞(fei)冲天，至今(jin)累计产量突破600亿罐，累计产值4000亿元。
但红牛爆(bao)火的背后，许氏家族与严(yan)氏家族的矛盾却逐(zhu)渐激化。天丝集团指出，严(yan)彬通过成立华(hua)彬集团及关联企业进行体外(wai)循环，非(fei)法生(sheng)产销售红牛，掏空了合资企业生(sheng)产及销售业务，导致合资企业成立20年来未收到任何分红。而严(yan)彬的个人财富在《胡润百(bai)富榜》榜单上突破了千亿元。
合资企业的商标授权已在2016年中(zhong)旬到期(qi)，而合资企业的营业执照仅批准20年经营期(qi)限（1998—2018年），授权期(qi)满后，天丝要求(qiu)收回红牛品牌的使用(yong)权。同时，以“生(sheng)产、销售涉嫌侵害其商标专用(yong)权产品”为(wei)由，对华(hua)彬集团提起诉讼。
此后，长达8年时间里(li)，泰国天丝集团与泰国华(hua)彬集团围绕着合资企业控制权、商标使用(yong)权、合作期(qi)限等问题爆(bao)发了超过60起诉讼案(an)件(jian)，涉及中(zhong)泰两国十余家法院。
2018年10月，华(hua)彬方首次(ci)抛(pao)出一(yi)份未加盖公章的50年协议书(shu)复印件(jian)。这份此前(qian)从未现身的“协议”就此进入法庭视野，也成为(wei)双方诉讼论战的核心。近日，天丝集团发布声明(ming)，列举多(duo)项资料指认，该“50年协议”系无效协议。
“20年还是50年”成为(wei)红牛之争关键点
面对泰国天丝的攻势(shi)，华(hua)彬方面也一(yi)直在尝试“翻案(an)”。并拿出了一(yi)份1995年中(zhong)国食品工业总企业、深圳总中(zhong)浩（集团）股份有(you)限企业、中(zhong)泰红牛维他命饮料有(you)限企业、泰国天丝医药保健有(you)限企业等四方签约的《协议书(shu)》，表示双方约定(ding)的合作期(qi)并非(fei)20年，而是50年，“红牛”品牌的使用(yong)还远未到期(qi)。
华(hua)彬集团提供(gong)的1995年四方签署《协议书(shu)》
在华(hua)彬集团看来，这份50年协议书(shu)奠(dian)定(ding)了红牛在中(zhong)国市场基本的商业模式(shi)和合资各方的合营规则，但天丝集团却质疑该协议书(shu)的性(xing)质及效力合法性(xing)：根据协议内容，丙(bing)方全称为(wei)：中(zhong)泰红牛维他命饮料有(you)限企业，但这家企业自始至终不(bu)存在，因此，无从讨论该企业的主体身份资格的问题。而实际上双方于1998年9月吸取重组原有(you)企业后，合并成立的合资企业为(wei)“红牛维他命饮料有(you)限企业”，也就是如今(jin)的红牛合资企业。
同时，天丝集团认为(wei)作为(wei)四方签署的“协议书(shu)”，均未加盖企业公章。反倒是合资各方签署的《1998年合资合同》（即“98年合同”或“20年合资合同”）中(zhong)，第14章第39条(tiao)约定(ding)，合资期(qi)限为(wei)20年，并明(ming)确约定(ding)各方一(yi)切协议与该合同不(bu)符者均以该合同为(wei)准。并且，该合同经北京市对外(wai)经济贸(mao)易委员会批准生(sheng)效。
红牛合资各方签署的《1998年合资合同》中(zhong)关于“合资期(qi)限”的表述
其实，双方关于协议的纠纷(fen)，离(li)不(bu)开(kai)当时的时代背景。
首先，据资料显示，按(an)照1990年代通行的《对外(wai)经济贸(mao)易部关于实施<中(zhong)外(wai)合资经营企业合营期(qi)限暂行规定(ding)>有(you)关问题的通知》（〔1991〕外(wai)经贸(mao)资发454号）的规定(ding)，中(zhong)外(wai)合资经营企业的合营期(qi)限一(yi)般不(bu)超过30年。因此，中(zhong)泰双方在合资协议中(zhong)约定(ding)合营期(qi)限为(wei)30年。此后迁至北京重新注册时，工商部门在红牛合资企业的营业执照中(zhong)仅批准了20年的营业期(qi)限。对此，中(zhong)泰合营方则在并行的企业章程中(zhong)约定(ding)，到期(qi)经董事会一(yi)致决议延展。
红牛维他命饮料有(you)限企业的营业执照
尽管(guan)华(hua)彬方面称因为(wei)多(duo)年的亲(qin)密合作，严(yan)彬一(yi)方也未曾考虑过有(you)即刻重新办理营业期(qi)限登记手续的必要性(xing)，50年协议书(shu)是双方商业合作的基础，是具有(you)最优先效力的基础法律文件(jian)。但天丝集团则认为(wei)按(an)照协议签订时的中(zhong)外(wai)合资经营企业法（1990年修订版）第三条(tiao)合营各方签订的合营协议、合同、章程，应报国家对外(wai)经济贸(mao)易主管(guan)部门（以下(xia)称审查批准机关）审查批准。批准后，由对外(wai)经济贸(mao)易部发给批准证书(shu)。
并且，按(an)照当时的法律法规，未取得法人资格的主体签订合同不(bu)满足协议生(sheng)效的法律要件(jian)；同时，合同的主体合法要件(jian)，作为(wei)订立合同和合同成立的基本前(qian)提条(tiao)件(jian)之一(yi)，要求(qiu)订立合同的当事人应当具有(you)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wei)能力。但在“50年协议”中(zhong)的丙(bing)方中(zhong)泰红牛并不(bu)存在，仅是临时拟定(ding)的企业名称，后续也没有(you)以“中(zhong)泰红牛”这个主体注册，因此，在协议主体丙(bing)方不(bu)存在的情况下(xia)，协议亦无法成立和生(sheng)效。同时，天丝方面认为(wei)，假设“50年协议”真的存在，其也仅是一(yi)份具有(you)备忘录性(xing)质的文件(jian)，即具有(you)磋商性(xing)、意向性(xing)、谈判性(xing)，本身不(bu)是内容详细的最终合同，不(bu)具有(you)合同性(xing)质。
根据目前(qian)双方的说(shuo)法以及诉讼的结(jie)果来看，“50年协议”的有(you)效性(xing)未被浙江、广州、吉(ji)林、黑(hei)龙江以及福州等地方法院所认可。但在2022年12月19日，广东(dong)省深圳前(qian)海合作区人民法院作出（2019）粤(yue)0391民初725号民事判决，对“50年协议”作出了一(yi)审判决，认定(ding)该协议第一(yi)条(tiao)有(you)效。天丝企业随(sui)后上诉至深圳市中(zhong)级人民法院。2025年1月，深圳市中(zhong)级人民法院裁(cai)定(ding)该判决程序存在错误，依法撤销前(qian)海法院判决，并将案(an)件(jian)发回重审，发回重审后，必须确保与北京四中(zhong)院、北京怀柔区法院裁(cai)判标准的统(tong)一(yi)。二审法院同时指出该问题应整体看待，《协议书(shu)》第一(yi)条(tiao)的效力受到整体效力的影响。
另外(wai)，更高级别法院在此前(qian)做出的生(sheng)效判决也对天丝集团更有(you)利。最高人民法院（2020）最高法民终394号生(sheng)效判决书(shu)，最高人民法院（2021）最高法民申1162号生(sheng)效裁(cai)定(ding)，最高人民法院（2019）最高法商初7号生(sheng)效判决书(shu)中(zhong)均表示，“50年协议”真实性(xing)存疑，合资企业提起的与该协议有(you)关的其他诉讼，与商标权属案(an)无关，不(bu)予以采纳。
显然，围绕“合作期(qi)限是20年还是50年”始终是争议的主线，双方也从基层法院一(yi)路缠斗至最高法院。就在2024年7月，最高法认定(ding)红牛合资企业经营期(qi)限于2018年9月29日到期(qi)届(jie)满，企业经营期(qi)限届(jie)满后，不(bu)应再从事经营活动，也不(bu)应再获(huo)得和享(xiang)有(you)相应的经营利益(yi)。
红牛品牌交锋(feng)还会继续，但已近尾声
从2016年开(kai)始，天丝集团和华(hua)彬集团打了八年官司，在这期(qi)间咖啡(fei)卖(mai)爆(bao)了、新茶饮火了，而两个“红牛”的斗争，胜负还未分出，但能量饮料这片江山却已经新人辈出。华(hua)彬集团自身，也在积(ji)极布局离(li)开(kai)“红牛”后的功能饮料市场。早(zao)早(zao)推出了战马功能饮料，并推出了 VOSS、唯他可可等品牌，转战其他细分市场。
天丝集团更是坚定(ding)对中(zhong)国市场的信心，加大了对中(zhong)国市场的投(tou)资规模，一(yi)边自建工厂、打通渠道，另一(yi)边频繁赞助极限运动赛事、马拉松比赛现场等场合，在中(zhong)国市场取得了亮(liang)眼的业绩。在2024年的双十一(yi)购物狂(kuang)欢节，天丝集团对外(wai)宣(xuan)布，生(sheng)产的红牛维生(sheng)素牛磺酸饮料就凭(ping)借热卖(mai)1.8万+件(jian)的销售量，成为(wei)天猫超市运动饮料热卖(mai)榜的榜首。在京东(dong)平台，更是取得了5万件(jian)的销售量，位居京东(dong)功能饮料类热销榜首。
显然，双方都在一(yi)边经营，一(yi)边诉讼，这也造成了市场上红牛产品，多(duo)个版本销售的现状。短(duan)期(qi)看，争议和诉讼仍将继续，天丝与华(hua)彬也没有(you)和解的迹象。但是，法院的判决已经在现实层面改变商业格局。截至2025年2月底，全国各地市场监管(guan)执法部门已责令马上下(xia)架、强制查扣“红牛维生(sheng)素功能饮料”超100万箱。2019年，天丝集团的打假案(an)例入选了公安部与市场监管(guan)总局共同发布的“整治食品安全问题联合行动十大典型案(an)例”，涉案(an)总货值达两亿元人民币。
据不(bu)完全统(tong)计，自2020年以来，全国各地市场监管(guan)部门针对销售“红牛维生(sheng)素功能饮料”的侵权违法行为(wei)，已作出风险(xian)提示、行政告诫(jie)、责令改正、行政处罚等各类执法文书(shu)多(duo)达8000余份。其中(zhong)，仅2024年就开(kai)具约1300份行政执法文书(shu)，责令下(xia)架、停(ting)止销售“红牛维生(sheng)素功能饮料”侵权商品约10万箱。
截至目前(qian)，京东(dong)、淘宝(bao)、天猫等全国性(xing)电(dian)商平台，已陆续下(xia)架、关停(ting)涉嫌商标侵权假冒红牛的相关信息。永辉(hui)、大润发、家乐福、华(hua)润万家等众多(duo)的全国性(xing)连锁商超、连锁便(bian)利系统(tong)也纷(fen)纷(fen)下(xia)架、停(ting)售涉嫌商标侵权假冒的“红牛维生(sheng)素功能饮料”。
目前(qian)看来，双方的交锋(feng)还将继续。但随(sui)着未来最高法终审判决结(jie)果的揭晓，红牛之争也将迎来终局。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李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