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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了解到，目前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的主(zhu)要路径包括梯(ti)次利用、拆解再生等(deng)。当动(dong)力电(dian)池容量降至初始容量的80%以下时，电(dian)池或不再适合电(dian)动(dong)汽车(che)使用，但可(ke)在(zai)储能系统、电(dian)动(dong)工具等(deng)场(chang)景中实现二次利用，即(ji)梯(ti)次利用。当电(dian)池容量衰减至无法满足任何(he)需求时，则可(ke)通过拆解回收，提取其中的锂、钴、镍等(deng)高价值金属材料，实现资源再生利用。

中国汽车(che)战略(lue)与(yu)政(zheng)策研究中心循环利用研究总监李震彪表示，规范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对降低锂、钴、镍等(deng)关(guan)键金属材料进口依(yi)赖(lai)，保障国家资源安全，促进新能源汽车(che)产业健康可(ke)持续发(fa)展等(deng)具有重要而(er)深远的意义。

虽是“资源富矿”，但因含有重金属和有害物(wu)质，以及(ji)易燃易爆的特性(xing)，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也(ye)被视为“环境炸弹”。“动(dong)力电(dian)池的规范化回收是降低潜在(zai)生态环境风险的有效途径，能大幅削减动(dong)力电(dian)池全生命周期的碳排放总量。”天能控股集团董事长张天任表示。

面对动(dong)力电(dian)池“退役潮”，技术支(zhi)撑是确保其安全、高效回收利用的关(guan)键。

“我国不仅在(zai)动(dong)力电(dian)池的生产制造上取得显著成(cheng)就，部分电(dian)池回收技术水平也(ye)位居世(shi)界(jie)前列。物(wu)理法与(yu)化学(xue)法（湿法）并(bing)行的多(duo)元化技术路线，为动(dong)力电(dian)池的高效回收提供(gong)了有力支(zhi)撑。”巴(ba)塞尔公(gong)约亚太区域(yu)中心助(zhu)理主(zhu)任刘丽(li)丽(li)说。

对回收企业而(er)言，先进技术工艺的应(ying)用不仅能提升回收效率，也(ye)有利于效益增(zeng)长。联美集团旗下巴(ba)特瑞科技有限公(gong)司拥有自主(zhu)研发(fa)的全自动(dong)免(mian)放电(dian)物(wu)理拆解等(deng)核心技术，解决了动(dong)力电(dian)池拆解过程中的多(duo)项难题，显著降低了生产成(cheng)本(ben)、减少了环境污染(ran)。

孙旭东先容，我国已(yi)在(zai)电(dian)池评估、拆解重组、材料回收、安全环保等(deng)方(fang)面取得诸多(duo)技术创新成(cheng)果，有些已(yi)开(kai)始产业化应(ying)用。这对于保障我国动(dong)力电(dian)池资源可(ke)控、维持电(dian)池价格稳定、减少全生命周期碳排放和环境污染(ran)等(deng)具有重要意义。

企业争相布局

随着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市场(chang)不断扩(kuo)大，越来越多(duo)车(che)企、电(dian)池生产企业主(zhu)动(dong)布局回收赛(sai)道(dao)，构建(jian)产业链话语权(quan)。从锂产业链的上游矿产端，到中游的电(dian)池制造商，再到下游的新能源汽车(che)制造商，甚至第三方(fang)企业，都纷(fen)纷(fen)投身这一赛(sai)道(dao)。企查查最(zui)新数据显示，我国现存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相关(guan)企业17.2万家。近10年来，这一领域(yu)的企业注册量呈持续增(zeng)长态势。

为规范行业发(fa)展，工信部自2018年起(qi)发(fa)布符合《新能源汽车(che)废旧动(dong)力蓄电(dian)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企业名单（即(ji)“白名单”），作为车(che)企及(ji)电(dian)池企业项目招标的硬性(xing)准入门槛。截至目前，已(yi)公(gong)布5批“白名单”企业，共计156家。多(duo)位受访专家表示，“白名单”制度的实施对新能源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行业产生了深远影响，不仅提高了行业准入门槛，促使企业加大资金和研发(fa)投入力度，提升技术水平和环保标准，也(ye)有助(zhu)于树立(li)行业标杆，引(yin)领产业发(fa)展方(fang)向，推动(dong)行业规范化、规模化、专业化发(fa)展。

近年来，电(dian)池生产商和整车(che)企业积极构建(jian)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体系，构建(jian)闭环管理系统，实现从电(dian)池生产到回收再利用的全链条覆盖。比亚迪(di)、吉利、宁德时代等(deng)企业均(jun)做出了积极探索，比如吉利汽车(che)2024年7月(yue)宣(xuan)布在(zai)电(dian)池领域(yu)的投资已(yi)超过1100亿元，镍、钴、锰材料回收率超99%。有的车(che)企借助(zhu)外(wai)力开(kai)展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业务(wu)，比如福田汽车(che)控股子公(gong)司北京智程运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gong)司2023年与(yu)巴(ba)特瑞科技合作，共同开(kai)发(fa)废旧电(dian)芯和极片等(deng)电(dian)池资源，共建(jian)退役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网络。

张天任先容，在(zai)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循环利用方(fang)面，天能控股集团已(yi)拥有2930条物(wu)流(liu)干(gan)线、3000余个经销商渠道(dao)和40万个营销网点，形成(cheng)废旧电(dian)池分散回收、集中处置、无害化再生利用的闭环式循环生态圈。目前，在(zai)国内拥有4个循环经济产业园，年回收规模超130万吨，年处置规模达150万吨。

此外(wai)，一些企业探索建(jian)立(li)产业联盟回收模式，通过联合打(da)造动(dong)力电(dian)池“生产—使用—收集—梯(ti)次利用—再生”产业链，实现数据与(yu)资源共享。2022年，宝马集团宣(xuan)布与(yu)浙江(jiang)华友循环科技有限公(gong)司达成(cheng)合作，打(da)造动(dong)力电(dian)池材料闭环回收与(yu)梯(ti)次利用的创新合作模式，实现电(dian)池材料闭环管理。巴(ba)特瑞科技与(yu)三一集团、徐工集团、金风科技、福田汽车(che)等(deng)行业龙头企业达成(cheng)战略(lue)合作，共同建(jian)立(li)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网络，推进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在(zai)备电(dian)、充换电(dian)等(deng)领域(yu)安全梯(ti)次利用，聚焦(jiao)动(dong)力电(dian)池全生命周期综合利用。

不规范拆解带来隐患

我国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市场(chang)庞大，但回收利用的规范化依(yi)然是亟待突破的发(fa)展瓶(ping)颈。李震彪表示，随着锂、镍、钴等(deng)电(dian)池所需关(guan)键资源价格上升，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商数量呈爆发(fa)式增(zeng)长，一些非正规渠道(dao)的回收商通过高价竞购倒卖获利，导致合规企业在(zai)缺乏(fa)政(zheng)策支(zhi)撑的情况下盈利困难；梯(ti)次利用产品质量参差(cha)不齐，不合规产品流(liu)入市场(chang)；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非法非规破碎处置屡禁不止，存在(zai)较大安全环保隐患。

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机(ji)构鱼龙混杂(za)，导致行业整体规范性(xing)较差(cha)。“去年以来不合规的‘小作坊’关(guan)闭了许多(duo)，但仍(reng)占据五成(cheng)左右的市场(chang)。”北京资源强制回收环保产业技术创新战略(lue)联盟专家顾问曹国庆说。

巴(ba)特瑞科技总裁付强告诉记者，不合规的回收商基本(ben)没有环保、生产设备等(deng)投入，通常以粗暴的手(shou)工方(fang)式裁剪电(dian)池，以获取其中的原料，这样不仅造成(cheng)资源浪费和环境危害，也(ye)给操(cao)作人员带来健康威胁。而(er)合规企业为保证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效率和质量，在(zai)厂房、设备、环保处理、数字化等(deng)多(duo)方(fang)面投入较高成(cheng)本(ben)，在(zai)废旧电(dian)池采购出价竞争中不占优势。

“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出售(shou)多(duo)采用价高者得的拍卖方(fang)式，一些非正规渠道(dao)的回收商在(zai)环保、安全方(fang)面投入少，可(ke)以用更高价格买走报废电(dian)池，导致行业里一直有‘正规军(jun)’干(gan)不过‘小作坊’的说法。”中国电(dian)子节能技术协会电(dian)池回收利用委员会秘书(shu)长杨林表示。

付强认为，我国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行业尚未形成(cheng)明显的集中趋势，整个市场(chang)呈现较为分散的状态。目前，国内头部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企业产能在(zai)10万吨以上，部分企业产能为万吨级别。来自“白名单”企业的综合年生产能力超过100万吨，计划处理能力超过425万吨，但多(duo)数企业生产线达不到满产状态，产能闲置现象明显。

“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市场(chang)竞争激烈，正规企业在(zai)回收渠道(dao)和价格上不占优势，因而(er)出现了企业‘吃不饱’，产能利用率低、实际利用产能分散等(deng)现象。”付强说。

除了不规范拆解带来的环境污染(ran)和安全隐患外(wai)，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技术水平参差(cha)不齐也(ye)是当前行业面临的挑战之一。

比亚迪(di)有关(guan)负责(ze)人表示，目前退役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领域(yu)存在(zai)回收机(ji)理研究不深入、前端拆解自动(dong)化水平不高、工艺装备落后、回收产品附加值低、综合利用体系不成(cheng)熟等(deng)问题。以电(dian)池包整包拆解技术为例(li)，许多(duo)电(dian)池回收企业仍(reng)采用手(shou)工拆解方(fang)式，存在(zai)人工成(cheng)本(ben)高、效率低等(deng)问题。同时，手(shou)工拆解可(ke)能会对电(dian)池回收单体造成(cheng)不良影响，导致电(dian)池短路、漏液、起(qi)火与(yu)爆炸，对人身财产安全产生威胁。

“电(dian)池回收是技术活，要理性(xing)投资。”孙旭东建(jian)议，应(ying)通过立(li)法手(shou)段提高准入门槛，合理扩(kuo)展产能，规范回收利用行业，助(zhu)力行业绿色高质量发(fa)展。

强化全链条管理

为推动(dong)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产业规范化、规模化发(fa)展，近年来我国已(yi)出台一系列举措。从2018年发(fa)布《新能源汽车(che)动(dong)力蓄电(dian)池回收利用管理暂行办法》和“白名单”企业，到2024年底修订《新能源汽车(che)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综合利用行业规范条件》，再到今年2月(yue)《健全新能源汽车(che)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体系行动(dong)方(fang)案》落地，政(zheng)策方(fang)向愈发(fa)明确——强化全链条管理、提升技术门槛、压实生产者责(ze)任。

充分实施生产者责(ze)任延伸(shen)制度，明确责(ze)任主(zhu)体，对于破解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乱象、规范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流(liu)程意义重大。目前我国政(zheng)策要求整车(che)制造企业承担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的主(zhu)体责(ze)任，但动(dong)力电(dian)池制造企业的回收责(ze)任尚不明确。中国人民大学(xue)公(gong)共管理学(xue)院教授许光建(jian)表示，由汽车(che)生产厂家、电(dian)池生产厂家负责(ze)回收和处理，有利于解决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的规范处理再利用问题，提升电(dian)池回收效率和全生命周期绿色生产水平。

孙旭东认为，电(dian)池回收涉及(ji)多(duo)方(fang)主(zhu)体，应(ying)由车(che)厂、电(dian)池厂、消费者、销售(shou)平台与(yu)回收厂共同承担回收责(ze)任。可(ke)借鉴欧盟相关(guan)经验，通过约定材料的再利用率，将回收企业和电(dian)池制造企业的责(ze)任捆绑在(zai)一起(qi)。此外(wai)，电(dian)池回收责(ze)任、材料再利用责(ze)任、碳责(ze)任等(deng)都应(ying)有明确界(jie)定。

考虑到国内动(dong)力电(dian)池市场(chang)的快(kuai)速发(fa)展和庞大的电(dian)池回收需求，孙旭东建(jian)议，通过制度规范明确生产者责(ze)任，并(bing)利用市场(chang)机(ji)制激励(li)消费者参与(yu)电(dian)池回收，促进回收网络建(jian)设；还(hai)可(ke)以建(jian)立(li)行业协会或联盟，促进资源共享和协作，提高回收效率。通过政(zheng)策引(yin)导和激励(li)措施，建(jian)立(li)起(qi)一套符合我国国情的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体系。

消除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领域(yu)乱象，要用法治化手(shou)段规范回收利用，制定完善相关(guan)行政(zheng)法规，加强监督(du)管理。李震彪认为，应(ying)尽快(kuai)研制规范废旧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专项法规，并(bing)加大执法力度，对不合规的回收行为开(kai)展联合执法专项整治。张天任建(jian)议，加强规范性(xing)企业的资质审(shen)核，加大对“白名单”企业的政(zheng)策扶(fu)持，引(yin)导行业健康发(fa)展。

强化全链条管理，是构建(jian)规范、安全、高效回收利用体系的重要手(shou)段。张天任建(jian)议，构建(jian)动(dong)力电(dian)池全生命周期的管理体系，强化溯源体系数字化建(jian)设。完善信息溯源平台，构建(jian)电(dian)池生产、使用、综合利用、报废回收等(deng)全生命周期的信息溯源系统，实现对电(dian)池单体数据的实时溯源，利用大数据平台对电(dian)池残值进行评估，保障电(dian)池最(zui)终流(liu)向正规渠道(dao)。此外(wai)，还(hai)要建(jian)立(li)电(dian)池生产商、整车(che)企业、回收企业的综合利用生态网络，探索适合的商业模式，整合行业资源，构建(jian)覆盖面广、可(ke)持续的回收和综合利用网络。

动(dong)力电(dian)池的规范化回收要以标准体系为引(yin)领。今年2月(yue)21日召(zhao)开(kai)的国务(wu)院常务(wu)会议强调，要加快(kuai)制定修订动(dong)力电(dian)池绿色设计、产品碳足迹核算等(deng)相关(guan)标准，以标准引(yin)领带动(dong)回收利用。刘丽(li)丽(li)建(jian)议，加快(kuai)制定相关(guan)标准体系，完善现有管理制度；提升技术和管理水平，提升我国在(zai)国际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产业中的地位；加快(kuai)建(jian)立(li)科学(xue)有效的回收利用体系，从源头确保动(dong)力电(dian)池得以规范回收。

在(zai)全球范围来看，推动(dong)动(dong)力电(dian)池循环利用产业发(fa)展是行业热点。例(li)如，进入欧盟的新能源汽车(che)动(dong)力电(dian)池生产企业需提供(gong)符合欧盟有害物(wu)质含量限定标准的成(cheng)分说明、碳足迹标签、电(dian)池“数字护照”等(deng)，并(bing)对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提出了明确要求。曹国庆认为，我国也(ye)可(ke)借鉴相关(guan)管理经验，建(jian)立(li)电(dian)池碳足迹数据库、论(lun)证与(yu)互认机(ji)制，规范碳足迹管理机(ji)制。

大力发(fa)展动(dong)力电(dian)池回收利用产业对保障资源安全和发(fa)展循环经济具有重要意义，梯(ti)次利用是其中重要的应(ying)用场(chang)景。杨林建(jian)议，在(zai)适当时机(ji)可(ke)出台退役动(dong)力电(dian)池梯(ti)次利用补贴政(zheng)策，加大梯(ti)次利用技术攻关(guan)，推动(dong)电(dian)动(dong)汽车(che)产业节能降碳。（中国经济网记者 杨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