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wo)的大观(guan)园》剧照。 罗怀臻供图
我(wo)为(wei)浙(zhe)江(jiang)小百花越剧院编写的越剧《我(wo)的大观(guan)园》近期“火”出了圈。第二轮4场(chang)在杭州的演出于(yu)线上开(kai)票，我(wo)在两位学生(sheng)的引导(dao)下，提前踩准(zhun)路径，训(xun)练手速，开(kai)票时进入(ru)购(gou)票页面，已然“秒空”。
《我(wo)的大观(guan)园》缘起于(yu)2022年。那年是越剧改革80周年和越剧改革家袁雪芬诞辰100周年，上海、浙(zhe)江(jiang)等地举办纪念活动与研讨会。业界普遍担忧，曾经擅长表现青春题(ti)材并因此赢得青年观(guan)众喜爱的女子越剧，逐渐疏远(yuan)了当代青年；曾经年轻的越剧也学着(zhe)昆剧等古老剧种，开(kai)始强调自己的“传统”。在舞台艺术与审美(mei)风尚不断转型的今天，越剧亟须出现新一季“越女”，拥抱当代青年，实现艺术迭代。
2023年春天，浙(zhe)江(jiang)小百花越剧团蔡浙(zhe)飞团长邀请我(wo)为(wei)新生(sheng)代年轻演员创(chuang)作剧本，作为(wei)2024年小百花建团40周年的重头剧目。题(ti)材明确指定为(wei)根据《红(hong)楼梦》改编的《大观(guan)园》，如40年前的《五女拜寿(shou)》一般，适合展示年轻一代女子越剧演员群体(ti)风采。从(cong)接受邀约到完成剧本，我(wo)目睹了青年演员陈丽君从(cong)籍籍无名到成为(wei)流量(liang)明星。在回看了她主演的几部越剧传统剧目的录像并与她本人和其(qi)他演员充分交流后(hou)，我(wo)调整(zheng)了创(chuang)作思(si)路。原先预备描摹群像的《大观(guan)园》，顺理成章地成为(wei)陈丽君领衔主演贾宝(bao)玉的《我(wo)的大观(guan)园》。
近年来，在创(chuang)造性转化与创(chuang)新性发展的理论引导(dao)下，传统学问经典IP纷纷转化为(wei)当代艺术精品(pin)，尤其(qi)是以古典文学名著(zhu)为(wei)题(ti)材的当代作品(pin)改编频(pin)频(pin)获得成功。《封(feng)神》《哪吒》系列影片，游(you)戏《黑神话：悟空》，舞剧《红(hong)楼梦》，音乐剧《赵(zhao)氏孤儿》等，备受年轻人追捧(peng)。不过，相较于(yu)《西游(you)记(ji)》《水浒传》《三国演义(yi)》《封(feng)神演义(yi)》《聊(liao)斋志异》《牡丹亭》等古典文学名著(zhu)，艺术家们在《红(hong)楼梦》的改编上显得尤其(qi)谨慎(shen)。一些(xie)改编者招致的批评尤其(qi)是网络(luo)“吐槽”格外(wai)刻薄，在一定程度上导(dao)致《红(hong)楼梦》的改编相对(dui)冷寂，或多或少影响了这部名著(zhu)在当代青年人中的传播。《红(hong)楼梦》是经典，是可供后(hou)人不断解读与阐释、不断改编与改写的传统学问资(zi)源。《红(hong)楼梦》的故事，曹雪芹模糊了历史，架空了年代，我(wo)们并不认为(wei)它“虚无”，反而从(cong)中洞见到更多时代、社会、人性的真(zhen)实。伟大的经典是“流”而非(fei)“源”，“源”是经典产生(sheng)的时代与社会土壤，也是历代创(chuang)作与改编者内心的艺术世界。
越剧《我(wo)的大观(guan)园》只表现了大观(guan)园中的“青春一族”，贾府中的长辈、奴仆、丫鬟们，小说涉及的芸芸众生(sheng)与世相百态都被“屏蔽(bi)”。换言之(zhi)，越剧《我(wo)的大观(guan)园》剧作的核心是“我(wo)的”，这个“我(wo)的”既是小说《红(hong)楼梦》编辑曹雪芹眼中的“大观(guan)园”，也是我(wo)作为(wei)《红(hong)楼梦》读者和《我(wo)的大观(guan)园》剧编辑所看到的、体(ti)悟的“大观(guan)园”，同(tong)时，它也是陈丽君这一代戏曲工编辑和这一代观(guan)众精神情感世界的“大观(guan)园”。
“皑皑积雪下，草木待发芽(ya)。等到雪融化，青春又芳华。”这是我(wo)所理解的《红(hong)楼梦》。希(xi)望观(guan)众能在越剧的“大观(guan)园”里，思(si)考(kao)青春的珍贵与生(sheng)命的永恒(heng)。
（编辑为(wei)上海戏剧学院教授）
《 人民日报 》（ 2025年03月27日 20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