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临洮县博物馆展厅。 临洮县博物馆供图
甘肃(su)省定西市临洮县，临洮马家窑学问研究院馆员赵志刚行走在野外，仔细寻觅夹在土层间的一枚(mei)枚(mei)彩陶片，“多一点探索，多一些对历史学问的触摸”。
百余年前，在临洮县洮阳镇马家窑村(cun)，几千(qian)年前的古学问遗存被(bei)发现；后来，考古学(xue)家夏鼐将其(qi)命名为“马家窑学问”；11年前，临洮县与中国社会科学(xue)院考古研究所、甘肃(su)省考古研究所合作，开始对马家窑遗址进行保护性科学(xue)发掘(jue)。前不久，寺洼遗址马家窑学问聚落入选“2024年中国考古新发现”。多年来，临洮县不断探索，推进马家窑学问整体(ti)性、系统性保护，推动(dong)学问传承发展。
“眼里是(shi)陶片，心里是(shi)整个马家窑学问”
马家窑学问可以(yi)细分为3个类型(xing)——马家窑类型(xing)、半山类型(xing)、马厂类型(xing)，野外调查是(shi)了解学问遗存的基础。10余年来，赵志刚走遍了临洮各个乡镇，“野外调查工作做得好，后面的勘探、试掘(jue)等才能更顺利”。
“眼里是(shi)陶片，心里是(shi)整个马家窑学问。”赵志刚说，进入发掘(jue)阶段，文保工编辑面对繁杂的陶片、石器和遗迹等线索，既要(yao)有俯下身子的耐心，也要(yao)有回望历史的视野。
在寺洼山村(cun)的一处发掘(jue)地点，中国社会科学(xue)院考古研究所副(fu)研究员郭志委手执一张地形图，目光所及(ji)是(shi)一处山崖，那里有历经数(shu)年发掘(jue)、面积超(chao)过(guo)2000平方米的发掘(jue)区，里面遍布房址、窑炉等遗迹。
11年前，郭志委从北京来到(dao)临洮工作，组(zu)建起考古团队，在马家窑遗址、寺洼遗址内发现了近百座(zuo)房址和窖穴、窑炉等遗迹，收集了大批陶器、石器等遗物。如今，上百万片陶片整齐存放在西北工作站中，工作人员将其(qi)一片片清洗、分类、拼对、修复，复原出千(qian)余件较为完整的陶器，为后续的学(xue)术(shu)分析和研究打下了基础。
2024年，在寺洼遗址，郭志委和团队新发现了5000年前经过(guo)精心规划和精准测量的大型(xing)设施，周(zhou)围(wei)还分布着房址、窖穴、窑炉、作坊等。“这会不会是(shi)一处马家窑学问的中心性聚落？专门的作坊区是(shi)不是(shi)一处区域(yu)性制(zhi)陶中心？很多问(wen)题值得思考。”他认为，这次考古发现提供了当时聚落和社会的全方位(wei)信息，对中华文明探源(yuan)关键时期黄河上游乃至西北地区早期文明化进程和模式的研究有重要(yao)意义。
“大家保护遗址的意识更强了，也更主(zhu)动(dong)了”
无论农忙农闲(xian)，马家窑村(cun)村(cun)民马如朝经常往地里跑。他是(shi)一名文保员，巡查就(jiu)是(shi)他的工作。在临洮县，像马如朝这样的文保员还有60多名，他们(men)由县文物保护中心聘任，辅助遗址的日常巡查和监(jian)管(guan)。
目前，马家窑遗址面积超(chao)过(guo)10万平方米，寺洼遗址面积更是(shi)在200万平方米以(yi)上，这里有大量的学问遗存，很多地方未经考古发掘(jue)。有了文保员的帮助，全县160多个县级以(yi)上重点文物保护单位(wei)都被(bei)纳入日常巡查范(fan)围(wei)。
“村(cun)民熟悉当地情(qing)况，能帮助大家(men)有重点地开展保护工作。”临洮县文物保护中心主(zhu)任于欣(xin)雨说的“重点”，既包括重点地段，也包括重点时刻。在人员活动(dong)较为集中的区域(yu)，文保员关注人为设施、机(ji)械操作是(shi)否合规；在玉米秆密集长高的时候，文保员就(jiu)到(dao)田地深(shen)处巡查，以(yi)防不法盗挖。
除了发动(dong)村(cun)民，科技也成为遗址保护的重要(yao)帮手。
在临洮县博物馆监(jian)控(kong)中心内，36块屏幕上正显示着不同遗址的实时画面。2019年，针对马家窑遗址、寺洼遗址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wei)，临洮县启(qi)动(dong)建设安防工程项目，140多个智能监(jian)控(kong)设备覆盖全部重点区域(yu)，24小时监(jian)控(kong)实况，内容还同步给县公安局(ju)指(zhi)挥调度中心，一旦(dan)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可以(yi)在第一时间发现。
不仅要(yao)保护学问遗存，更要(yao)提升全民的文保意识。2023年，《定西市马家窑辛(xin)店寺洼遗址保护条例(li)》通(tong)过(guo)并正式实施，当地多次开展普法宣传。“通(tong)过(guo)立法，大家保护遗址的意识更强了，也更主(zhu)动(dong)了。”临洮县人大常委会主(zhu)任陈维山说。
“让更多人愿意听(ting)跨越千(qian)年的彩陶故(gu)事”
伴着明快轻盈的旋律，十几名演员走上舞台，展示衣(yi)服上的马家窑学问特色纹饰。这是(shi)情(qing)景舞蹈《再现马家窑》的演出现场。台下，导演郑华认真记录(lu)着观众(zhong)的反应。
郑华和20多名演员来自临洮县文体(ti)广电和旅游局(ju)，2022年，他们(men)开始策(ce)划、排演《再现马家窑》。舞蹈不仅再现了马家窑学问的发掘(jue)场景，还设计了考古学(xue)家与当代讲解员的“跨时空(kong)交流”。
“呈现方式也要(yao)创新。”郑华先容(shao)，团队自主(zhu)设计出20多套服饰。象征河流永恒奔腾的波(bo)浪纹、漩涡纹，富有生命力的动(dong)物纹，饱含动(dong)态美的几何(he)纹……每套衣(yi)服上的纹饰各有不同，呼(hu)应不同时期、地点和人物。
除了线下演出，临洮县还组(zu)织演职人员在临洮县博物馆大厅录(lu)制(zhi)舞蹈段落，并配以(yi)文物常识先容(shao)，制(zhi)作成短视频发布在临洮县博物馆的微信公众(zhong)号和短视频平台上。
能在线上观看的不只有舞蹈。在临洮县博物馆官网上，游客可以(yi)通(tong)过(guo)虚拟现实技术(shu)游览“彩陶文物展”。不少游客线上体(ti)验后还专程来馆参观，博物馆的数(shu)字智慧展厅和数(shu)字文物墙成了热门“打卡地”。
200多平方米的数(shu)字智慧展厅里，一名游客把手放在互动(dong)投(tou)影触摸墙上，馆藏国家一级文物四(si)圈漩涡纹彩陶双耳罐的声画资料就(jiu)投(tou)射在前方银幕。一旁的体(ti)验区里，五六名小朋友聚在一起操作大屏，体(ti)验以(yi)文物为主(zhu)题的益智游戏，360度全息投(tou)影、滑轨屏也从不同方面先容(shao)彩陶的前世今生。
数(shu)字文物墙是(shi)马家窑学问的数(shu)字化成果，循环展示200多件珍贵文物，游客轻触屏幕、拉伸图片，就(jiu)能放大文物的细节和内部结构。2023年至今，39.7万余人次走进临洮县博物馆，近距离(li)感受(shou)彩陶的魅(mei)力。临洮县博物馆馆长李玉宏说：“采用多种传播形式，让更多人愿意听(ting)跨越千(qian)年的彩陶故(gu)事。”
不仅如此，临洮县还为游客提供更多体(ti)验机(ji)会。在当地的陶艺体(ti)验中心，加工泥料、拉坯、装窑、绘制(zhi)、出厂……陶艺师演示着彩陶生产(chan)的全过(guo)程，边讲边做，吸引不少游客动(dong)手参与。走出体(ti)验中心，游客还可以(yi)参观彩陶学问展示馆、逛陶艺商(shang)业街、参加科普和研学(xue)活动(dong)。2024年，300多万人次游客走进临洮，走近马家窑学问。
“大家(men)将依托马家窑学问，继(ji)续盘活学问遗产(chan)资源(yuan)，不断拓(tuo)展文旅融合空(kong)间，让古老的学问遗产(chan)在新时代焕发新活力、绽放新光彩。”临洮县委书记张振亚说。
《 人民日报 》（ 2025年03月26日 1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