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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红明 上海《收获(huo)》杂志实行主编(bian)
最近读了孙惠(hui)芬的长篇小(xiao)说《紫山》,孙惠(hui)芬在创作谈里,详细讲述了小(xiao)说的“前世今生”,在三年时间里,作家内(nei)心鼓荡涌动的心心念念,如何终于化(hua)蛹为蝶。
小(xiao)说的“压(ya)强”很高,上世纪90年代东北的辽南乡(xiang)村,堂弟汤立生怀疑自己媳妇冷小(xiao)环(huan)与堂兄汤犁夫有染,喝了农药,救治的“三天”等待成(cheng)为时间轴,空间则是时空密(mi)闭的汤犁夫的家:屋内(nei),拥有复杂关系的三颗心灵,遭受着地狱般的煎熬,一点点度过最黑暗(an)的时光。屋外,山雨欲来,依(yi)照乡(xiang)村仪轨,一场葬礼正紧锣密(mi)鼓地筹(chou)备,连掐(qia)算时辰主导葬礼的先生都换了几拨,亲戚乡(xiang)邻暗(an)怀心事与盘算,纷至沓来……
小(xiao)说在三人的情感(gan)极致拉扯(che)中,勾勒出伦理(li)困境的多重镜像(xiang),这种(zhong)叙事是需要功力与勇气的:既(ji)高度浓缩,强化(hua)了人物心理(li)的张力,又通过“回忆(yi)闪回”与“空间延展”,将个体命运(yun)与辽南乡(xiang)村与古镇的沧桑变迁、汤犁夫援非经历的创伤记忆(yi)、冷小(xiao)环(huan)的身世隐(yin)秘、城市化(hua)冲击(ji)下的乡(xiang)村图景交(jiao)织缠斗。对汤立生而言,少年时堂兄就是他的荣耀,幻想跟着堂兄去更广(guang)阔的外部(bu)世界(jie),但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当他带着媳妇回乡(xiang),也只能栖身堂兄家。在生命最后时刻,他渴求的就是媳妇的声明——与堂兄并无暧昧。但真相究竟是什么,谁都不说,不能说,也不愿意(yi)说。
同时,这部(bu)小(xiao)说也丰(feng)富呈现了辽南这块土地,在现代文明的拼图里所具有的独(du)特性,包括民间所受外来宗教与本土佛(fo)教的影响,复杂层叠的丧葬习俗,汹涌而来的民情。作家以辽南大地为镜,映照出中国乡(xiang)土社(she)会在现代化(hua)浪潮中的精(jing)神褶(die)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