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仁里巷、箬皮街、迎禧路(lu)……擎着伞，循着路(lu)牌，游客穿过一条条街巷，寻找最美打卡点。

“老王家门口(kou)那条路(lu)”“豆腐坊那条街”，前些年，这些街巷没有名字，在村民口(kou)中，它们被这样(yang)指称。

为啥要给村里的道(dao)路(lu)、街巷起个(ge)名？

乡(xiang)村旅游、快递进村……随着城乡(xiang)融合发展深入推(tui)进，村庄仅有村名已(yi)难(nan)以满足(zu)现实需(xu)求，精准标注周边道(dao)路(lu)、村内街巷等越来越迫切。

2023年5月，民政部(bu)启动实施“乡(xiang)村著名行动”，旨在提升(sheng)乡(xiang)村地名建设水平，助力乡(xiang)村全面振兴。截至今(jin)年3月，全国累(lei)计规范命名乡(xiang)村地名67.4万条。

乡(xiang)村地名怎么起、如何用？记者走进辽(liao)宁沈(shen)阳浑南区、江苏常州溧阳市、江西上饶婺源县采访。

赋 名

随着城乡(xiang)融合发展、乡(xiang)村治理精细化，地名不可或缺

白墙黛瓦、飞檐(dan)翘角，步入理坑村，水墨画般的徽派建筑映入眼帘。红底白字、清新雅致，一块块古色古香的路(lu)牌，与建筑风格相得(de)益彰(zhang)。

婺源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之一，也是南宋理学家朱(zhu)熹故里。这里自古崇儒重教、人才辈出，“大家村历史上出过多(duo)名进士。”理坑村村两(liang)委成员余志谦难(nan)掩自豪。

文脉厚重、风景如画，理坑村所在的沱川乡(xiang)，成为全国有名的写生(sheng)基(ji)地。每年，全国700多(duo)家美术院校(画室(shi))的5万多(duo)名师生(sheng)，赶赴这座赣浙皖三省交界的山乡(xiang)，描摹自然与人文美景。

然而，师生(sheng)一多(duo)，没有路(lu)名，很不方便。

余志谦指向高高的马头墙说，徽派建筑房屋主(zhu)体(ti)以木(mu)质结(jie)构为主(zhu)，为避风防火，当地人建起5米(mi)多(duo)高的防火墙，因状若马头而得(de)名。两(liang)墙夹峙处，是不足(zu)2米(mi)宽(kuan)的弯弯曲曲的石(shi)板巷。若非本村人，第一次进入建筑群，如同走进迷宫，没有路(lu)牌指引，很容易迷路(lu)。

路(lu)名缺失，还制约基(ji)层治理效能提升(sheng)。

“如果没有路(lu)名，描述宅基(ji)地或房产位(wei)置时，只能写大致方位(wei)。随着村子格局变化，写法不够精准，就容易引起纠纷。”余志谦拿自家老宅打比方，“有了路(lu)名，我家位(wei)置就很明确——在亲仁里巷和箬皮街的交叉处。”

“理坑有百余栋明清时期(qi)建筑，几乎(hu)每一栋宅邸、每一条街巷，都有教人向善的家风故事。”余志谦告诉记者，“亲仁里巷”是此次“乡(xiang)村著名行动”中新起的名字。为啥叫这名？打他记事起，这条巷的邻里关系就和睦融洽，如亲人般亲切，“如果能通过地名讲好故事，不仅有助于邻里和谐，还能吸引游客。”

“乡(xiang)村地名建设是乡(xiang)村建设的重要内容，助力推(tui)动乡(xiang)村发展、促进乡(xiang)风文明、提升(sheng)乡(xiang)村治理效能。”婺源县民政局工会主(zhu)席王勇星说。

实施“乡(xiang)村著名行动”，江西省民政厅2023年底明确科学编制乡(xiang)村地名方案、加强地名标志设置与维护等具体(ti)任务。在婺源县组织的培训班上，有村干部(bu)质疑：“大家村规模不大，外(wai)来游客不多(duo)。何况，祖祖辈辈生(sheng)活惯(guan)了，没有地名不见得(de)有啥影响。”

“在传统的乡(xiang)村生(sheng)活中，村民们彼此熟悉，外(wai)界交往不多(duo)，描述位(wei)置时，可以用‘老王家门口(kou)那条路(lu)’等模糊表(biao)述。”王勇星答疑，“但(dan)随着城乡(xiang)融合发展、乡(xiang)村治理精细化，地名不可或缺。”

根据工作安(an)排，婺源县对乡(xiang)村道(dao)路(lu)街巷、山水林田(tian)湖等自然地理实体(ti)和具有重要地理方位(wei)意义的公共服务、农业产业设施等开展排查，全面梳理有地无名、有名无标、一地多(duo)名、多(duo)地重名、命名不规范等问题。“村两(liang)委成员组成工作小组，在村里摸排调查，梳理出18条有地无名、有名无标的道(dao)路(lu)街巷。”余志谦说。

2023年12月起，婺源县以12个(ge)乡(xiang)镇的30个(ge)中国历史学问名村和中国传统村落(luo)为试点，融合“赋名”工作和古村落(luo)、古建筑、古学问的保护传承挖掘工作，规范命名乡(xiang)村地名458条。

起 名

尊(zun)重民情民意、历史学问，让好地名从泥土里“长(chang)”出来

前不久，全国乡(xiang)村地名建设培训班在婺源举行。记者见到了沈(shen)阳市浑南区民政局副局长(chang)安(an)金玲。翻(fan)开她的发言材(cai)料，抗(kang)联(lian)路(lu)、杏花路(lu)、青(qing)年沟巷等充满地域特(te)色的路(lu)名映入眼帘。

这些地名是如何命名的？记者随她搭乘返(fan)程航班，探(tan)访辽(liao)河平原(yuan)上的浑南区王滨街道(dao)魏家沟村。

“起名首先要尊(zun)重民情民意、历史学问。”安(an)金玲说，大家委托沈(shen)阳市勘察测绘研究院有限企业出具村庄测绘地图，明确需(xu)要命名的道(dao)路(lu)街巷位(wei)置及数量。

展开标注得(de)密密麻麻的地图，魏家沟村妇女主(zhu)任魏东艳直言：“还得(de)从挖掘老地名做起。”她和村两(liang)委其他成员一起，翻(fan)阅村志，走访村里的老干部(bu)、老党员、老教师等，恢复了青(qing)年沟巷等老地名。

“村里老人告诉大家，上世纪中叶，一大批年轻(qing)人在沟里驻扎、建设乡(xiang)村，青(qing)年沟因此得(de)名。”魏东艳说，“对从前没名字的，大家就集思广益。”

好地名，承载生(sheng)活印记，从泥土里“长(chang)”出来。

在魏家沟村东北角，有一条泉(quan)眼沟巷。巷子口(kou)，汩汩清泉(quan)印证地名由来。“现在，村民偶尔(er)还会打桶泉(quan)水尝尝鲜。这一地名源自生(sheng)活，朗朗上口(kou)，接(jie)受度高。”魏东艳说。

好地名，指示方位(wei)，更是记录历史、传承文脉的重要载体(ti)。

沿一条曲折小路(lu)，登上魏家沟村西南角的大砬子山，路(lu)旁石(shi)头上，弹痕炮坑触目惊心(xin)，还有战斗过程中开凿的插旗眼。

“1937年，东北抗(kang)日(ri)联(lian)军曾(ceng)与日(ri)本关东军在此开展小规模战斗。为了缅怀先烈，有人提议，把这条山间小路(lu)叫作抗(kang)联(lian)路(lu)，大伙儿一致通过。”摩挲(sa)着弹痕密布的石(shi)块，魏东艳感慨，“地名背后有画面、有故事、有历史，抗(kang)联(lian)路(lu)就是大家传承红色学问的‘活教材(cai)’。”

村庄道(dao)路(lu)街巷命名方案确定后，需(xu)经村民代表(biao)会议认可并(bing)公示7天(tian)，随后提交街道(dao)审核。街道(dao)确定无误，报(bao)请浑南区民政局审批。民政局则邀请沈(shen)阳市区划地名咨询论证委员会专家成员参与论证。辽(liao)宁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王永超是成员之一，“大家主(zhu)要关注两(liang)个(ge)方面。”

一是确保专名和通名符合规范。王永超说明，以抗(kang)联(lian)路(lu)为例，“抗(kang)联(lian)”是专名，“路(lu)”为通名。专名要符合社会主(zhu)义核心(xin)价值观，体(ti)现当地学问；通名要有具体(ti)判(pan)断标准，“一般来说，东西为路(lu)、南北为街，宽(kuan)不到5米(mi)、长(chang)不到80米(mi)的通道(dao)为巷，得(de)实地踏勘。”

二是村庄道(dao)路(lu)街巷的名称，不得(de)与浑南区其他村庄的路(lu)名重名。王永超先容，目前，乡(xiang)村道(dao)路(lu)街巷的命名程序，各地都在试点，尚无统一规范，但(dan)基(ji)本参照城市道(dao)路(lu)的命名管理办法。“城市道(dao)路(lu)命名有专门的地名采词库(ku)，可快速(su)核查重名、重音等问题，乡(xiang)村地区还没有，只能靠人工筛查。”为此，他建议各地尽快建立乡(xiang)村地名采词库(ku)。

不重名规则，要求村庄命名道(dao)路(lu)街巷时，得(de)深挖当地学问，塑造独特(te)风格。浑南区祝家街道(dao)佟(tong)家峪村盛产杏子，初(chu)春时节，漫山遍野都是淡粉或白色的杏花，吸引了大批游客。因此，佟(tong)家峪村在命名时，注重融入“杏”元素，比如杏花路(lu)、杏运街等。

“眼下，不少村庄常用富裕(yu)路(lu)、财富路(lu)等命名，表(biao)达了村民们的朴素愿(yuan)望，但(dan)未免单调、缺少特(te)色。”王永超说。

命名方案经沈(shen)阳市区划地名咨询论证委员会论证通过后，由浑南区民政局上报(bao)沈(shen)阳市政府备案，同时由浑南区民政局面向社会公示，命名程序就完成了。截至目前，浑南区已(yi)对区内148个(ge)村的道(dao)路(lu)街巷命名情况全面摸底，共命名157条。

“乡(xiang)村著名行动”不只是命名，针对“大、洋、怪”等命名不规范现象，还要求更名。

在婺源县秋口(kou)镇王村石(shi)门自然村，曾(ceng)有一条“樱花大道(dao)”。春天(tian)时，道(dao)路(lu)两(liang)侧樱花绚烂，暗香浮动。婺源县民政局调研时，发现这是一条仅3米(mi)多(duo)宽(kuan)的村内道(dao)路(lu)，命名“大道(dao)”与实际不符，最终(zhong)更名为“樱花路(lu)”。

围绕乡(xiang)村道(dao)路(lu)街巷命名中的重名、重音问题，溧阳市从2024年底开始搭建数字地名信息服务平台，具有地名申报(bao)、地名备案等功能，可通过数字化手段对相关问题进行核查，已(yi)于今(jin)年3月底上线试运行。

用 名

健全乡(xiang)村地名标志体(ti)系，深化乡(xiang)村地名信息服务

轻(qing)点鼠标，登录溧阳市数字地名信息服务平台，乡(xiang)村地名、地名标志、地名学问遗产等模块随即(ji)展现。溧阳市民政局副局长(chang)雷婧说：“乡(xiang)村地名不是命名结(jie)束就万事大吉了，关键在应用。”

打开手机，雷婧一边展示互联(lian)网地图，一边讲解：“乡(xiang)村道(dao)路(lu)街巷的名字，叫作线状地名；村委会等具有重要地理方位(wei)意义的公共服务、农业产业设施等的名字，则是点状地名，也叫兴趣点。其中，线状地名要想上图入网，需(xu)要拍照上传路(lu)牌信息。”

走进溧阳市天(tian)目湖镇桂林村，杨(yang)柳青(qing)青(qing)、小溪潺潺，一个(ge)标注着锦(jin)秋路(lu)的路(lu)牌下方，是拼音字母“JINQIULU”，还有指示东西方向的箭头。

“大家参照城市标准，东西向路(lu)牌是蓝(lan)色，南北向为绿色，可以一眼分辨。”桂林村村委会副主(zhu)任刘忠清说，“路(lu)牌由溧阳市民政局统一拨款建设，村里负责日(ri)常巡检，发现破损及时报(bao)修(xiu)。”

路(lu)牌右上角，一个(ge)二维码甚是醒目。手机轻(qing)扫，随即(ji)弹出地名学问、综合服务等模块信息，可以查询道(dao)路(lu)历史、周边民宿定位(wei)，还能一键导航到最近的景点、医院。“从走村问路(lu)到扫码看路(lu)，还能推(tui)荐好吃好玩的……”游客周菁颇感新奇。

各地路(lu)牌设计注重挖掘本土特(te)色。在理坑村，路(lu)牌形似展开的书卷，还融入马头墙等徽派建筑元素，与古色古香的村容村貌相互映衬；在魏家沟村，当地有一片枫叶林，路(lu)牌增添枫叶图案，与自然美景相映成趣……

路(lu)牌设置需(xu)从实际情况出发。“理坑村道(dao)路(lu)街巷较窄，如果设置立式路(lu)牌容易挡路(lu)，所以统一悬挂在道(dao)路(lu)转角的马头墙上。大家当地农村相对地广人稀，立式路(lu)牌设置方便也更醒目。”在婺源参加培训时，安(an)金玲漫步在理坑村的石(shi)板巷仔细对比。

路(lu)牌设置好后，溧阳市民政局组织乡(xiang)镇干部(bu)、地名学问爱好者等，通过举办培训班或直接(jie)操作等方式，帮助各村采集道(dao)路(lu)街巷名称并(bing)上图入网。

“上图入网，渠道(dao)之一是中国·国家地名信息库(ku)，通过地名公告，把地名、所在地区、命名时间广而告之、登记入册。”雷婧说，“另(ling)一个(ge)渠道(dao)是‘乡(xiang)村著名行动地名信息采集上图平台’小程序。”

雷婧打开小程序演(yan)示：“不管新增点状或线状地名，都得(de)输入名称、地名含(han)义等。录入线状地名时，既(ji)可在地图上绘制，也可借助卫星导航，采用轨迹实采。最后提交路(lu)牌照片，等待审核。”

不过，记者发现，在有的互联(lian)网地图上，还查不到乡(xiang)村道(dao)路(lu)街巷等的名字。据了解，“乡(xiang)村著名行动”小程序采集完地名信息后，会向国内主(zhu)要互联(lian)网地图平台推(tui)送，互联(lian)网企业根据自身(shen)地图特(te)点，决定是否(fou)抓取。有的地图侧重完善城市信息，对乡(xiang)村地名上图积极性不高。

“这会对群众使用地图带来不便。一方面大家加强与互联(lian)网企业对接(jie)，力争应采尽采。另(ling)一方面，溧阳自行开发了‘有时溧阳’小程序，把乡(xiang)村各类(lei)地名集纳上图，住宿、景点、赏花、露营等8类(lei)地名信息一触即(ji)达。目前小程序年使用人次超过60万。”雷婧表(biao)示，“未来，大家将加强与文旅、商(shang)务等部(bu)门对接(jie)，进一步拓展乡(xiang)村地名应用场景。”

截至目前，溧阳市安(an)装二维码智慧门牌、路(lu)牌1200余块，向中国·国家地名信息库(ku)和互联(lian)网地图平台推(tui)送乡(xiang)村地名数据信息逾万条。

37岁的邵建文是桂林村最“新潮”的掌柜，经营着一家西餐厅和一家咖啡店。这位(wei)旅行达人曾(ceng)游历法国、意大利(li)等国，后来因为爱情和这方好山水，留在了村里。“有了路(lu)名之后，我可以在地图上轻(qing)松标注店铺位(wei)置，店铺也可以作为兴趣点登上地图，我还能在美团、大众点评等平台推(tui)介，这对网红打卡式餐厅来说很重要。”邵建文笑道(dao)。

让邵建文舒心(xin)的，还有快递服务的变化。他常在网上购买红酒、牛排等，有时还会采购装修(xiu)材(cai)料，亲手装饰(shi)自己的小店。店铺没上图前，快递无法送上门，他得(de)骑(qi)电瓶车，到两(liang)三公里外(wai)的镇上取快递。“现在有了精准定位(wei)，快递派送打通‘最后一公里’，我在家喝着咖啡等快递。”邵建文惬意地靠在餐椅上说。

“现在，桂林村有50多(duo)家餐厅、20多(duo)家民宿，地名上图入网，让群众生(sheng)活更便利(li)，商(shang)户经营更轻(qing)松。”刘忠清先容，2024年村里接(jie)待游客超过150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超过3.6亿元。

扬 名

传承发展乡(xiang)村地名学问，促进地名利(li)农惠农

“家人们，看看这款天(tian)目湖白茶(cha)，芽叶细嫩，冲泡后茶(cha)汤嫩黄明亮，千万别错过。”在桂林村一家茶(cha)艺体(ti)验店，店主(zhu)隗玮正(zheng)在直播。不一会儿，就有十几名顾客下单。

“村子位(wei)于天(tian)目湖畔(pan)，天(tian)目湖是国家5A级旅游景区，生(sheng)态(tai)环境好。大家借助‘天(tian)目湖’名号，宣传推(tui)介村里的茶(cha)产品，让‘天(tian)目湖白茶(cha)’越叫越响。”刘忠清说，目前桂林村种植茶(cha)叶超过6000亩，2024年全村售茶(cha)收入达1.1亿元。

“‘著名’作动词时，有‘起名、命名’的含(han)义，作形容词时，则有‘扬名、闻(wen)名’的意思。”雷婧分析(xi)道(dao)，依托乡(xiang)村地名，打造特(te)色品牌体(ti)系，涵盖“地名+农特(te)产品”“地名+乡(xiang)村旅游”等多(duo)种发展模式。

借势地名，理坑村传来好消息。

眼下，婺源县民政局正(zheng)引导村子开办地名超市，出售晓(xiao)起黄菊(源于晓(xiao)起村)、甲路(lu)纸伞(产自甲路(lu)镇)等10余个(ge)特(te)色产品，发挥地名惠民利(li)农效能。“地名与农特(te)产品相互赋能，产品销售更顺畅，地名越来越知名。”王勇星说。

新地名崭露头角，“地名+乡(xiang)村旅游”持续发力。

最近，婺源县江湾(wan)镇篁岭村的“花溪水街”在多(duo)个(ge)社交平台走红。这条200多(duo)米(mi)长(chang)的小路(lu)，地势落(luo)差几十米(mi)，蜿蜒(yan)曲折，溪水潺潺，加之水雾装置的巧妙布置，营造出云(yun)雾缭绕的氛围。每逢春季(ji)，路(lu)两(liang)侧的三色堇、水仙花、山茶(cha)花等竞(jing)相绽放，小路(lu)因而得(de)名。

“在社交平台看到‘花溪水街’这个(ge)充满诗意的名字，脑海中立即浮现‘迟日(ri)江山丽，春风花草香’的画面。”游客王艳感叹。

2024年，篁岭景区接(jie)待游客超过310万人次，营业收入逾4亿元。

特(te)色地名助推(tui)乡(xiang)村旅游，乡(xiang)村旅游又助力地名学问广为传播，形成人文与经济良性互动。

在理坑村，越来越多(duo)的游客在观光之余，走进村里的地名学问馆。指着“箬皮街”地名，多(duo)次来村里写生(sheng)的南京工程学院学生(sheng)施玉斌说：“‘箬皮’是指包粽子用的箬竹叶，它四季(ji)常青(qing)，用作地名，寓意人丁兴旺、长(chang)盛不衰。通过地名及其蕴藏的学问故事、感情寄托，让人加深了对这方水土这方人的理解。”

“目前，新命名地名的开发力度还需(xu)加强，应持续放大其公共品牌效应，进一步提升(sheng)知名度。”王永超建议，比如，可以通过短视(shi)频、电子地图、手工艺品等年轻(qing)人喜闻(wen)乐见的方式扩大宣传，还可以开发主(zhu)题旅游路(lu)线，让游客跟(gen)着地名去旅游，“只有让新名字真正(zheng)融入群众生(sheng)活和产业发展，乡(xiang)土学问才能留得(de)住、传下去。”

起好新地名，护好老地名。“乡(xiang)村著名行动”要求，建立地名保护名录，加大乡(xiang)村地区地名学问遗产挖掘整理力度，将历史悠久、内涵丰富、特(te)色鲜明、具有重要传承价值的乡(xiang)村地名纳入保护范围。

“我这十来年，就扑在地名学问保护上。”溧阳市委党史工作委员会(溧阳市地方志办公室(shi))工作人员尹少鹏感慨。2015年起，溧阳开始征编《溧阳市历史地名保护名录》，目前已(yi)推(tui)出3批。

尹少鹏先容，名录全面系统收录了古村老街等地的历史资(zi)料，一旦入选，会授牌表(biao)彰(zhang)，还会通过各种手段加大宣传力度。

近年来，尹少鹏参与编纂了《溧阳地名印记》《溧阳地名那些事》等学问丛书，眼下正(zheng)忙于核校《溧阳乡(xiang)村地名大辞典》。

“2月份，我到桂林村江家湾(wan)自然村，找村里老人追问‘湾(wan)’字由来：江家湾(wan)四面环山，没有水湾(wan)，怎么叫‘湾(wan)’呢？”轻(qing)抚泛黄的桂林村族谱，尹少鹏回忆，“村里老人耳背，聊了半天(tian)才弄明白，原(yuan)来村子是百年前由河南省迁来，迁来前临水而居，村庄后面带有‘湾(wan)’字，迁到此地后，出于习惯(guan)，这才叫了‘江家湾(wan)’。”

编纂图书只是其一。雷婧告诉记者，溧阳还通过组织红色地名宣讲活动、举办“地名是回家的路(lu)”征文比赛等方式，保护好优秀的乡(xiang)村老地名，扩大地名知名度，“去年，大家印发了《图说溧阳——溧阳市公共服务地图册》，全面展现溧阳的区域位(wei)置和地名学问。截至目前已(yi)发放5000余册，有效带动了乡(xiang)村旅游业发展。”

地名为媒，学问为魂。

当箬皮街的晚风掠过百年老宅，当抗(kang)联(lian)路(lu)的月光爬上战士们曾(ceng)倚靠的松枝，那些从老人口(kou)中复苏的老地名，那些从泥土中生(sheng)长(chang)的新名字，如同花朵般缀满乡(xiang)野。它们是导航的坐标，更是乡(xiang)村全面振兴的诗意注脚。

《 人民日(ri)报(bao) 》( 2025年04月18日(ri) 14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