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鸣
“在我的(de)后园,可(ke)以看(kan)到墙外(wai)有两株树,一(yi)株是枣树,还有一(yi)株也是枣树。”这是鲁迅100年前写下的(de)著名散文《秋夜(ye)》中的(de)描述,人们(men)大都知道(dao)鲁迅的(de)这个名句。
这个清明节,鲁迅博物馆经过半年的(de)改陈修整,重新开门(men)迎接观(guan)众了,鲁迅故居小院(yuan)的(de)两株白丁香,正蓬勃绽放。种下这两株白丁香的(de)日(ri)期是:1925年4月5日(ri),至今正好百岁。
北京西城西三条胡同(tong)21号(hao)院(yuan),是鲁迅于1924年用了800大洋买下的(de),经过装(zhuang)修,于1924年5月25日(ri),“晨移(yi)入西三条胡同(tong)新屋”。这套房子就是现(xian)在辟为北京鲁迅博物馆内的(de)鲁迅故居。院(yuan)子方(fang)方(fang)正正,北屋西侧有一(yi)夹道(dao)通往后园,后园中间有一(yi)口小水井。经过花木的(de)装(zhuang)点,使得小院(yuan)四季皆有景致,十分幽雅。
鲁迅有傲骨,是一(yi)位铁骨铮铮的(de)战士。他一(yi)生高举着匕首与投枪,粉碎着各种旗帜、假面与外(wai)套。然而鲁迅战斗(dou)之余,也休息,也饮(yin)食,他从骨子里强烈地热爱生命、热爱自(zi)然界中的(de)花草树木。从他的(de)文字(zi)里,总能看(kan)到他对花木的(de)描述,而这大多来自(zi)于他的(de)博览群书及(ji)生活体验,从而丰富了他的(de)文章色彩。
鲁迅一(yi)生总与花木相伴。童年时最爱看(kan)的(de)书是《花镜(jing)》,而且亲自(zi)养花弄草。他从日(ri)本留学回国后曾教授过博物学,带领学生采集植物标本。鲁迅在北京八道(dao)湾(wan)居住时,从旧照片看(kan),院(yuan)里种植有丁香树、月季花。他们(men)在这里养鸡养鸭。曾经借住在这里的(de)俄国盲诗(shi)人爱罗先珂竟还劝他们(men)养蜂(feng)、养猪、养牛、养骆驼。院(yuan)子里长着许多铺(pu)地锦,还种了荷花。铺(pu)地锦是一(yi)种野草花,夏天北京的(de)院(yuan)子中常常自(zi)然生长在砖缝中。鲁迅住砖塔胡同(tong)时桌上有个大笔筒,里面插着两根大雀,据说是从国外(wai)带来的(de),笔筒里还插有一(yi)支罂粟花的(de)标本。
鲁迅搬到西三条21号(hao)院(yuan)时院(yuan)子宽了许多,开始大种花木。鲁迅的(de)母亲也喜欢花木,院(yuan)子的(de)泥地上种满了太(tai)阳花,开花的(de)时候五颜六色,十分好看(kan)。这是一(yi)种南方(fang)的(de)花,比较娇贵,秋风一(yi)起(qi)就枯萎了。于是鲁迅向松云阁(ge)定购了紫(zi)、白丁香各二株、碧桃一(yi)株、榆叶(ye)梅两株。后院(yuan)的(de)花园更宽敞,但土质不如前面,都是用煤渣(zha)垫起(qi)来的(de),所以种下了两株花椒、两株刺梅、还有三株白杨。鲁迅很喜欢白杨树,在后院(yuan)的(de)西墙种了三株,说白杨生长力强,风吹树叶(ye)沙沙响,别有风味。后院(yuan)东南角,即“老(lao)虎尾巴(ba)”东侧,还有一(yi)棵杏树,当时果实累累。同(tong)乡俞芬姐妹曾到鲁迅家去玩,鲁迅说:“等杏熟了,请你们(men)来吃。”俞家姐妹开玩笑说:“吃不完大家(men)用袋子带回去。”鲁迅说:“记得绍兴(xing)出杨梅、出瓜的(de)地方(fang),都只管吃饱,不许带走,大家(men)这杏树也按这规(gui)定办。”
今天的(de)西三条鲁迅旧居已辟为开放参观(guan)的(de)场所,花木还有些原来的(de)样子,比如紫(zi)丁香、黄刺梅等还保留着,但白杨树已被伐掉了。院(yuan)落(luo)整洁干净(jing),春天花开的(de)时候仍然是繁荣(rong)茂盛的(de)景象,但却缺少了主人生活的(de)气息。
鲁迅故居内,两株巨大的(de)白丁香,花开正当时,满院(yuan)飘香。树上的(de)说明牌写道(dao):“鲁迅手植白丁香”。其实这说明牌有点问题:鲁迅日(ri)记中常见(jian)一(yi)个名字(zi):李庆裕,又记作李竹(zhu)齐、李竹(zhu)泉。他是北京琉璃厂云松阁(ge)店(dian)主之子。云松阁(ge)是一(yi)家古玩店(dian),鲁迅常去云松阁(ge)购买古钱。门(men)口横(heng)匾上写着李竹(zhu)庵(an)之名,当时的(de)店(dian)主是李竹(zhu)庵(an)的(de)儿子李尧臣,李庆裕在店(dian)中协(xie)助(zhu)做生意。李庆裕懂得种树,1925年4月3日(ri)鲁迅日(ri)记记载:“云松阁(ge)李庆裕来,议种花树。”4月5日(ri)又记载:“云松阁(ge)来种树,计(ji):紫(zi)白丁香各二,碧桃一(yi),花椒、刺梅、榆梅各二,青杨三。”由此可(ke)见(jian),这树苗是鲁迅亲订(ding),应为李庆裕所种,鲁迅是否动手帮忙在史料上并无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