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AI革命的浪潮重(zhong)塑全球(qiu)科技版图,一颗名(ming)为“英伟达”的芯片正悄然(ran)驱动着这场变(bian)革的齿(chi)轮。
《黄仁勋:英伟达之芯》编辑斯蒂芬·威(wei)特(Stephen Witt)前(qian)不久与心智观察所做了(le)一次深度对话,以传记(ji)作家的深度视角,揭开了(le)黄仁勋从(cong)硅谷边缘移民到“AI教父”的传奇逆(ni)袭。
编者按:当AI革命的浪潮重(zhong)塑全球(qiu)科技版图,一颗名(ming)为“英伟达”的芯片正悄然(ran)驱动着这场变(bian)革的齿(chi)轮。
《黄仁勋:英伟达之芯》编辑斯蒂芬·威(wei)特(Stephen Witt)前(qian)不久与心智观察所做了(le)一次深度对话,以传记(ji)作家的深度视角,揭开了(le)黄仁勋从(cong)硅谷边缘移民到“AI教父”的传奇逆(ni)袭。
【对话/观察者网(wang) 心智观察所】
心智观察所:先(xian)从(cong)您这本书(shu)的前(qian)言开始(shi)谈起。前(qian)言部分有一句话也许会引发读者思考。黄仁勋说“他(ta)会一直把自己当成美(mei)国移民的一部分,从(cong)内心深处来讲,他(ta)永远是个(ge)中国人”,如何(he)解读这种(zhong)自我认同?
斯蒂芬·威(wei)特:当他(ta)对我说这些话时我很惊讶,当时谈话的地点是在丹(dan)尼餐厅(注:黄仁勋少年时代曾在此餐厅担任洗碗工,1993年,黄仁勋和(he)其他(ta)两位创始(shi)人在丹(dan)尼餐厅创办了(le)英伟达)。黄仁勋是华(hua)裔,但他(ta)其实不是完全地道的中国人。我认为如果他(ta)现(xian)在搬到中国大陆,或者搬到台北(bei),他(ta)就不会那么(me)适应(ying)。说实话,从(cong)某些方(fang)面来看他(ta)已经很美(mei)国化了(le),比如他(ta)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已经在美(mei)国生活了(le)50年,而且他(ta)有一种(zhong)从(cong)局外(wai)人视角看问题的素养。
黄仁勋在丹(dan)尼餐厅,职(zhi)业生涯起步于“洗碗工”@SVBJ
他(ta)的人生中,对个(ge)人品性的养成经历始(shi)于10岁时进入肯塔基州的寄宿学校(xiao),并拥有了(le)一种(zhong)“超现(xian)实”的体验,就像我在书(shu)中所描述的——突然(ran)来到一个(ge)异国他(ta)乡的寄宿学校(xiao)里(li)。这确实让他(ta)相(xiang)信自己总是能从(cong)局外(wai)人的角度看问题。对他(ta)的自我认同,我是这么(me)理解的。
英伟达这家企业当然(ran)有着非常美(mei)国化的特征(zheng),这是一家能让员工行动迅(xun)速(su)的企业,他(ta)们喜(xi)欢打破规则,喜(xi)欢直面风险,当然(ran)也有一些非常中国化的面向,比如员工的职(zhi)业道德、对工作方(fang)式的希望和(he)组织结(jie)构(gou)等等。
黄仁勋这个(ge)人一直专注于履行个(ge)人职(zhi)责,他(ta)之前(qian)在各(ge)种(zhong)考试中总是能获得完美(mei)的成绩,拿到完美(mei)的分数,但也不怕打破规则。
也许中国人的特点是在学校(xiao)里(li)是一名(ming)优秀的学生,成绩优秀并且非常努力,美(mei)国特色则是行动迅(xun)速(su)并打破常规。现(xian)在黄仁勋同时拥有中美(mei)文(wen)化这两样品质,我认为这难(nan)能可贵。
心智观察所:你还提到,有时候(hou)感到和(he)黄仁勋很难(nan)沟通交流,这是由于黄仁勋本人的性格,还是英伟达业务(wu)上的原因?
斯蒂芬·威(wei)特:主要还是源于他(ta)的个(ge)性。黄仁勋很坦率,也非常开放,他(ta)也非常渴望玩一些娱(yu)乐和(he)有趣(qu)的东西。所以他(ta)会开玩笑或者说一些插科打诨的搞笑事情,只是为了(le)保持轻松娱(yu)乐的氛围,让聚光(guang)灯继(ji)续照耀他(ta)。所以他(ta)是一个(ge)有趣(qu)的采(cai)访对象。
他(ta)不停地在深度思考,很多(duo)时候(hou)没有特别(bie)试图传达一些言外(wai)之意(yi)的信息,你不知道他(ta)接下来会说什(shi)么(me),我认为如果你是英伟达的高管(guan),你往往无法推测他(ta)接下来要说什(shi)么(me)。这就是为什(shi)么(me)周围的人可能会觉得他(ta)喜(xi)怒无常。
他(ta)在心情不好时,包括在低谷期,在企业管(guan)理水(shui)平上也是在线(xian)的。
心智观察所:你认为他(ta)的思维方(fang)式更像是个(ge)一线(xian)工程(cheng)师,而非一个(ge)商人。
斯蒂芬·威(wei)特:是的。他(ta)的一位密友告诉我,黄仁勋是一名(ming)优秀的工程(cheng)师,一名(ming)世界级的计算机科学家,他(ta)却实际(ji)上没有任何(he)商业学科背景。我不确定(ding)他(ta)之前(qian)是否上过(guo)哪怕一门商业课程(cheng),但他(ta)学得很快。我认为如果你是一名(ming)工程(cheng)师,学习商业相(xiang)对容易;但反过(guo)来,如果你是一名(ming)商人,学习工程(cheng)常识相(xiang)对就困难(nan)多(duo)了(le)。所以我认为黄仁勋的工程(cheng)背景对他(ta)很有帮(bang)助。
我认为他(ta)还是一名(ming)建筑师、一名(ming)发明家、一名(ming)逻辑芯片工程(cheng)师。作为英伟达的总舵手,他(ta)必须有这样的素养和(he)DNA。他(ta)的这种(zhong)特质甚至可以追溯到他(ta)创立(li)英伟达之前(qian)。
他(ta)总是擅长为最难(nan)缠、要求最苛刻、最先(xian)进的客户提供和(he)销售产品。比如他(ta)会向某科技小团队推销“我怎样才能为你造一台电脑?这将大大提高你的生产力,让你的工作效率提高1000倍”,他(ta)甚至会冒着赔钱的风险。
所以看起来他(ta)更像是一名(ming)工程(cheng)师而不是商人,因为他(ta)对这些非常复(fu)杂(za)、困难(nan)的工程(cheng)问题非常感兴趣(qu),他(ta)所追求的这些工程(cheng)问题不一定(ding)能在短期内赚钱或获得回(hui)报(bao)。从(cong)长远来看,这被证明是一个(ge)绝妙的、伟大的商业策略。
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其实外(wai)界不少人都在质疑黄仁勋是否只专注于工程(cheng)方(fang)面,而没有关注客户的业务(wu)需求。
心智观察所:过(guo)去几年英伟达实施了(le)几次相(xiang)当成功的并购,后来看,这些并购对企业的发展有巨大的推动力。并购涉(she)及到很多(duo)财务(wu)常识,他(ta)身(shen)边需要一些懂(dong)财务(wu)运营(ying)的帮(bang)手。
斯蒂芬·威(wei)特:英伟达CFO(首(shou)席财务(wu)官)Colette Kress的能力很强,黄仁勋和(he)她(ta)保持着非常好的沟通。
黄的“秘传心法”就是能用对方(fang)的专业语言和(he)最优秀的计算机科学家、天文(wen)学家交流。英伟达能取得今天的成绩,都是他(ta)与世界领先(xian)的技术(shu)专家进行对话的结(jie)果。
心智观察所:你在书(shu)中也提到了(le)黄身(shen)边的一些干将,比如尼科尔斯(John Nickolls)、普利姆(Curtis Priem)这样的工程(cheng)师,在英伟达的发展历程(cheng)中都建功卓(zhuo)著。他(ta)们中的有些人已经离开了(le)。不过(guo),黄仁勋是如何(he)识别(bie)和(he)留住团队中的优秀人才的?如何(he)搭建一只高质量的研发团队?
斯蒂芬·威(wei)特:这是个(ge)好问题。黄仁勋总是会列(lie)一份(fen)名(ming)册,列(lie)出最有才华(hua)的工程(cheng)师。当英伟达一开始(shi)搞3D图形渲染技术(shu)时,他(ta)们在黄仁勋的办公室的白(bai)板上列(lie)出了(le)他(ta)们想(xiang)要培(pei)训和(he)招募的所有人——这些都是他(ta)们想(xiang)要从(cong)其他(ta)3D图形企业想(xiang)挖的人。他(ta)们会说服这些人加盟。
部分原因是黄仁勋本人魅力十足,优秀的工程(cheng)师想(xiang)要追随他(ta)。例如Bill Dally,他(ta)曾是斯坦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主任,斯坦福大学是世界领先(xian)的研究机构(gou)之一,他(ta)可能是世界上最负盛(sheng)名(ming)的科学系圈子的人物(wu)。
今年的英伟达GTC大会上,Bill Dally(左)与Meta首(shou)席科学家杨立(li)昆交谈
2009年他(ta)辞去了(le)那个(ge)职(zhi)位,前(qian)往英伟达工作,当时英伟达的股价一落千丈,而企业研发的一款显卡看起来即将失败,但是Bill Dally依然(ran)选择离开斯坦福,前(qian)往英伟达工作。我当时想(xiang),他(ta)为什(shi)么(me)要这么(me)做?是什(shi)么(me)促使他(ta)离开学术(shu)圈,去这家看起来把你当家人一样的企业工作?而他(ta)当时只是觉得黄仁勋是一个(ge)天生的领导者,无论他(ta)去哪里(li),你都想(xiang)跟随他(ta)。
Bill Dally也收到过(guo)许多(duo)其他(ta)企业的工作邀请(qing),包括英特尔。尽管(guan)当时英特尔比英伟达大100倍,但他(ta)拒绝了(le)英特尔,只是为了(le)和(he)黄仁勋在一起工作。
黄仁勋的志向就是找到世界上最难(nan)的问题并攻克它,英特尔也许以前(qian)会这样做,但现(xian)在不行了(le)。黄仁勋会去寻找世界上最顶尖的学术(shu)计算机科学家,解决世界上最难(nan)的问题,然(ran)后为他(ta)们建立(li)一个(ge)系统。
如果你是一名(ming)发明家,就要成为走在最前(qian)沿的技术(shu)专家,这就跟世界上最伟大的汽车修理工想(xiang)要在一级方(fang)程(cheng)式赛车上工作的原因是一样的,总是想(xiang)走在全球(qiu)的最前(qian)沿。这就是这些人在英伟达工作的原因,这就英伟达能吸引世界上最优秀的工程(cheng)师的原因。
心智观察所:黄仁勋有一套独特的管(guan)理方(fang)法,比如每天听取三四(si)十个(ge)人的直接汇报(bao),而且让员工用邮件的方(fang)式写三件最重(zhong)要的事情等等。为何(he)这套管(guan)理方(fang)法很难(nan)被其它高科技企业复(fu)制?
斯蒂芬·威(wei)特:很少有人能像黄仁勋那样具备管(guan)理信息流的能力。要直接管(guan)理五六十个(ge)人,需要头(tou)脑非常清晰、非常镇定(ding),而大多(duo)数人会感到困惑且无法胜任。我认为我做不到,我想(xiang)说大多(duo)数人都做不到,他(ta)们没有足够的脑力。
英伟达的高管(guan)都非常优秀,他(ta)们中的许多(duo)人本可以成为其他(ta)企业的优秀CEO。但因为和(he)黄仁勋一起工作,这让他(ta)们在英伟达工作赚的钱比他(ta)们在其他(ta)企业当CEO赚的钱多(duo)。而且黄仁勋给(gei)予他(ta)们极大的信任,他(ta)会给(gei)这些高管(guan)相(xiang)当宽松的工作指示。他(ta)会说,放手去做这个(ge),6个(ge)月后再(zai)汇报(bao)。他(ta)相(xiang)信那个(ge)人会在没有任何(he)管(guan)理、没有任何(he)监督的情况下完成任务(wu)。
他(ta)周围的人都很棒,他(ta)完全相(xiang)信他(ta)们会非常努力地提供关键产品和(he)决策,而不需要经常被监督。我认为这种(zhong)管(guan)理方(fang)法随着AI技术(shu)会越来越普及。
对于CEO本人来说,最困难(nan)的部分是如何(he)预(yu)判企业的可见性,评(ping)估目标和(he)指示有没有有效落实等等,比如我怎么(me)知道它们是否被有效实行了(le)?
我认为AI将使CEO们更清楚地了(le)解下达的指令是否正在发生、速(su)度有多(duo)快,这将使管(guan)理团队的工作变(bian)得更容易,CEO会直接领导越来越多(duo)的人。
OpenAI总裁Sam Altman曾预(yu)测,未来你将拥有一家只有20名(ming)员工、营(ying)收却达到1万亿美(mei)元的企业。所以未来的企业形态就是CEO加上直属员工,管(guan)理数百万个(ge)AI agent。在未来的那个(ge)AI真正启动的世界,这种(zhong)管(guan)理风格可能会更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