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资讯记者 | 李科文
界面资讯编辑 | 谢(xie)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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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民健康(kang)竟出现副总裁私刻公章与经销商私自签约卖货的“离奇”案件。
3月(yue)27日，济民健康(kang)公告，经调(diao)查发现，企业副总裁何(he)清红及其团队(dui)成员于(yu)2023年3月(yue)私刻了企业及其子企业（聚民生(sheng)物科技有限企业、浙江济民堂医药贸(mao)易有限企业）的印章，涉(she)嫌(xian)犯罪。台州市公安局黄岩分局已对(dui)该案立案侦查。
受此消息影响，3月(yue)27日，济民健康(kang)开盘即跌停。截(jie)至当日收盘，济民健报价6.03元/股，跌10%，总市值31.66亿元。
3月(yue)27日，界面资讯多次致电济民健康(kang)董秘办，通话一直显示对(dui)方正在通话中。
该事件被曝光是济民健康(kang)近期陆续收到经销商发来的律(lu)师(shi)函(han)。
济民健康(kang)表示，近期，企业陆续收到部分经销商发送的律(lu)师(shi)函(han)，称除与企业签署《经销协议》外，还与企业签署了《补充协议》，要求企业按照《补充协议》约定履行退货退款义(yi)务，并(bing)支(zhi)付货款资金占(zhan)用补偿。
经调(diao)查，济民健康(kang)发现，何(he)清红及其团队(dui)成员在销售(shou)过程中，冒用企业名义(yi)用假章与经销商签署《补充协议》，约定若经销商在一定期限内（如3个(ge)月(yue)、6个(ge)月(yue)）没有实现产品销售(shou)，在不影响二次销售(shou)的情况下，有权退回企业，企业需给予经销商所退回产品采(cai)购金额10%的资金占(zhan)用补偿（一般为10%）。
济民健康(kang)表示，截(jie)至目(mu)前，上述销售(shou)额中，企业尚未能掌握经销商当前的库存规模，对(dui)于(yu)经销商尚未实现终(zhong)端销售(shou)的库存，企业存在被经销商起诉，要求按照《补充协议》退货退款，并(bing)支(zhi)付资金占(zhan)用补偿的风险。
何(he)清红主要负责预充式导管冲洗器及安全注射器国内市场的营(ying)销工(gong)作。销售(shou)模式为先款后货，买(mai)断式销售(shou)，非货物质量问题概不退货。据公告，2023年和(he)2024年，何(he)清红团队(dui)合计实现销售(shou)额约1.17亿元。
医疗器械板是济民健康(kang)第三大(da)业务。据年报，2023年，济民健康(kang)医疗器械板块实现营(ying)收2.49亿元，占(zhan)总营(ying)收的27.88%。据半(ban)年报，2024年上半(ban)年，济民健康(kang)医疗器械板块实现营(ying)收1.43亿元，占(zhan)总营(ying)收的30.75%。
也就(jiu)是说，两年时(shi)间，济民健康(kang)副总裁何(he)清红及其团队(dui)私刻公章“帮(bang)”企业在国内卖充式导管冲洗器及安全注射器共卖了1.17亿。根(gen)据上述公开信(xin)息，相关销售(shou)额占(zhan)2023年和(he)2024年上半(ban)年医疗器械板营(ying)收合计的29.85%，占(zhan)这段(duan)时(shi)间合计总营(ying)收的8.6%。
3月(yue)27日，四川一上律(lu)师(shi)事务所合伙人林小明(ming)律(lu)师(shi)向界面资讯表示，根(gen)据《民法典》的规定“行为人没有代理(li)权、超越代理(li)权或者代理(li)权终(zhong)止后，仍然实施(shi)代理(li)行为，相对(dui)人有理(li)由相信(xin)行为人有代理(li)权的，代理(li)行为有效”，何(he)清红作为企业副总裁，若此前曾代表企业签订过相应协议，经销商有理(li)由相信(xin)何(he)清红有权代表企业继(ji)续签订协议，那么，即便签订《补充协议》时(shi)使用了伪造印章，那么，前述《补充协议》也对(dui)企业发生(sheng)效力，各方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身义(yi)务。
林小明(ming)表示，《民法典》还规定“实行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zhi)工(gong)作任务的人员，就(jiu)其职权范围(wei)内的事项，以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zhi)的名义(yi)实施(shi)的民事法律(lu)行为，对(dui)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zhi)发生(sheng)效力”，而“法人或者非法人组织(zhi)对(dui)实行其工(gong)作任务的人员职权范围(wei)的限制，不得对(dui)抗善意相对(dui)人”，也就(jiu)是说，如果何(he)清红对(dui)外签订协议是其职权范围(wei)内的事项，那么，他使用伪造的印章签订的协议同样(yang)有效。
林小明(ming)补充，按照《民法典》的规定“行为人与相对(dui)人恶意串通，损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民事法律(lu)行为无效”，同时(shi)，“无效的或者被撤销的民事法律(lu)行为自始没有法律(lu)约束力”，倘(tang)若没有证据证明(ming)何(he)清红使用伪造印章签订协议与合同相对(dui)方属于(yu)恶意串通且损害企业合法权益，那么，相应合同从签订之日即属于(yu)有效。也就(jiu)是说，只要即便何(he)清红与合相对(dui)方签订的合同排除恶意串通，并(bing)不存在欺(qi)诈胁(xie)迫或显失公平等可以被撤销的情形，那么，合同相对(dui)方是可以要求企业按照合同约定履行义(yi)务、承担责任。企业在进行相应赔偿后，可以采(cai)取措施(shi)向伪造印章的相关人等追责。
若以最严重(zhong)的情况为假设，济民健康(kang)将面临1.17亿元的全额退款，再叠加协议中采(cai)购金额10%，即1000多万元的补偿。济民健康(kang)预计将合计付出现金约1.3亿元。据最新的2024年三季报，截(jie)至2024年第三季度，济民健康(kang)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约为1.73亿元。
3月(yue)27日，上海市汇业律(lu)师(shi)事务所律(lu)师(shi)陈振宇博士(shi)向界面资讯表示，《刑法》第二百八十(shi)条第二款规定，伪造企业、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的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bing)处罚金。但需要注意的是，伪造企业印章行为也是《治安管理(li)法》第五十(shi)二条规定的治安违法行为，对(dui)于(yu)不构成刑罚处罚的，可视情节处以10日以下拘留和(he)罚款。
陈振宇表示，最高人民检察院(yuan)、公安部颁布(bu)的有关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中没有进一步的细化规定。有些(xie)地方针对(dui)特定领域伪造企业印章刑事案件的立案标准有规定，如《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yuan)、浙江省人民检察院(yuan)、浙江省公安厅关于(yu)办理(li)建筑施(shi)工(gong)企业从业人员犯罪案件若干法律(lu)适用问题的会议纪要》（浙高法【2017】228号(hao)）第四条，伪造一枚上述有关印章且直接获利6万元以上或造成30万元以上经济损失的，或伪造三枚以上印章的，可以伪造企业印章罪追究刑事责任。因此，伪造印章的“数量”+“金额”（获利金额或者造成损失金额），系实践中的量刑考量因素。
这两年，济民健康(kang)祸不单行。据2024年业绩(ji)预告，济民健康(kang)预计2024年净利润为-1500万元到-1000万元，预亏的主要原因之一是控股子企业海南济民博鳌国际医院(yuan)有限企业（下简称：济民博鳌国际医院(yuan)）遭受了台风灾(zai)害。经财务部门测算，此次台风灾(zai)害对(dui)济民博鳌国际医院(yuan)造成的直接财产损失约3000万元（未考虑扣减保险企业赔付金额）。虽然济民博鳌国际医院(yuan)已为绝(jue)大(da)部分受损资产购买(mai)了财产保险，但受灾(zai)及灾(zai)后重(zhong)建导致医院(yuan)的正常生(sheng)产经营(ying)中断，这对(dui)医院(yuan)2024年的经营(ying)业绩(ji)造成一定程度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