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颐公寓所在的香雪国(guo)际公寓E区(qu)于2024年1月（小图）与2025年2月（大图）外景对比图。
讲(jiang)师正在向市民先容昌松(song)的“投资项目”。 受访者供图
国(guo)家统计(ji)局数据显(xian)示，2024年，中国(guo)60岁及以上人口3.1亿人，占全国(guo)人口的22.0%；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2.2亿人，占全国(guo)人口的15.6%。随着我国(guo)老(lao)龄化程(cheng)度持(chi)续加深(shen)，实现“老(lao)有所养”是民生(sheng)考题。然而部分养老(lao)机构里的坑老(lao)陷阱，让人变(bian)成“老(lao)来维权”。
“购买公寓/床位使用权，如果不(bu)来住交由(you)机构管理，每年会(hui)有近万元收(shou)益返还。”
南都记者暗访发现，近年来，以“养老(lao)”为名的投资花样百出。床位、公寓等涉及产权的服务设施，被部分机构包装成为“投资产品”，有不(bu)少老(lao)人或提早为自己谋划养老(lao)生(sheng)活的社会(hui)人士落入“圈套”中。
买养老(lao)床位和公寓还有收(shou)益？
多位市民被骗血本无(wu)归
广州市民栗书拿着一份出自黄埔(pu)区(qu)人民法院的民事判决书。生(sheng)效于2023年3月10日的判决书显(xian)示，法院判处被告景宜控股（广州）有限企业（简称(cheng)“景宜”）向他支付(fu)的21万元及相应利息无(wu)法得以实行(xing)。栗书回忆(yi)，早在2018年，他经朋友先容参(can)加了景宜位于黄埔(pu)区(qu)金坑水库一家颐养院的活动。“都是那些老(lao)套路，带大家又吃又喝，展示这里的养老(lao)旅居有多好，然后大家就动心了。”栗书告诉南都记者，他从2018年9月到2019年7月之间，先后与景宜签订了四份养老(lao)服务合同。
其中，签订于2019年的两份合同约定(ding)，栗书总共分两次购买所谓(wei)的度假式养老(lao)住宿套餐，总价98100元，共有1000天(tian)的住宿权。其中第一份套餐赠送208天(tian)住宿权，第二份套餐赠送84天(tian)。根据合同显(xian)示，合同期满后，购买的住宿券未使用完的天(tian)数可原价退款，而赠送的天(tian)数可由(you)景宜方面转与其他客户使用，并(bing)按(an)成本价40元一天(tian)和栗书结算，相当于利息的支付(fu)。不(bu)过，由(you)于身(shen)体(ti)原因，栗书总共只使用了12天(tian)的住宿权。
广州市民邓莉(li)的父母(mu)于2019年花费12万元在景宜购买了36个(ge)月的养老(lao)公寓使用权，并(bing)补充了协(xie)议将公寓交由(you)景宜方面管理。合同显(xian)示，景宜需要按(an)照购买总金额8%的标准作为经营管理收(shou)益，每年向邓莉(li)的父母(mu)支付(fu)经营管理收(shou)益9600元；而外地来穗(sui)的老(lao)人王芳则像栗书一样，花费了近4万元购买套餐。合同到期后，他们都无(wu)法从景宜手(shou)上获(huo)得本金退款以及收(shou)益。栗书和邓莉(li)各自起诉了景宜，尽管最终胜诉，但景宜方面从2023年判决书生(sheng)效至今(jin)也未履行(xing)过判决。即使申(shen)请强制实行(xing)，但景宜法人蓝致华名下未有可供实行(xing)的财产。
问(wen)题机构旗下养老(lao)公寓人去楼空
仍在卖保健品、组(zu)织养老(lao)旅行(xing)团
邓莉(li)和30多位在景宜购买床位/公寓/会(hui)员(yuan)卡的老(lao)人组(zu)了一个(ge)维权群。她告诉南都记者，包括(kuo)她和栗书在内共有约10人已起诉景宜要求退款和支付(fu)经营收(shou)益，但都无(wu)果。
南都记者通过天(tian)眼查平台搜索发现，景宜在2023年和2024年均被黄埔(pu)区(qu)市场监督管理局因“通过登(deng)记的住所或者经营场所无(wu)法联系”列为经营异常企业(ye)，法人蓝致华被列为失信被实行(xing)人，该企业司法案件中，因服务合同纠(jiu)纷被列为被告的案件有26件。
根据宣传资料显(xian)示，景宜在黄埔(pu)区(qu)布局的养老(lao)公寓就有金坑水库的“景宜颐养院”和位于香雪国(guo)际公寓内的“才颐公寓”两家。南都记者日前暗访了香雪国(guo)际公寓。记者对比邓莉(li)拍摄于2024年1月的照片时发现，原作为才颐公寓所在地的E栋(dong)目前已完全拆(chai)除才颐公寓原有的门牌匾，门口刻着“才颐公寓”四个(ge)大字的石头也已被搬走。进入E栋(dong)内部，目前建筑内基(ji)本处于重新装修后的闲置状态。而南都记者在广州市民政(zheng)局披(pi)露(lu)的2024年广州市养老(lao)机构基(ji)本信息表中，也没有发现关于才颐公寓以及景宜旗下其他的养老(lao)机构的登(deng)记信息。
邓莉(li)称(cheng)，她曾就此事咨询过黄埔(pu)区(qu)民政(zheng)局，而得到的答复是“因消防验收(shou)不(bu)过关，景宜已停止在民政(zheng)部门登(deng)记注册养老(lao)机构信息”。
不(bu)过，记者在浏览景宜的官方微信公众号(hao)时发现，该机构仍在运营，并(bing)不(bu)定(ding)时组(zu)织会(hui)员(yuan)日活动，甚至还组(zu)织会(hui)员(yuan)以旅行(xing)团的形式进行(xing)养老(lao)旅居。其中，最近的一次会(hui)员(yuan)日活动在去年11月24-25日举办(ban)，地点就位于香雪国(guo)际公寓E栋(dong)一楼。
此外，景宜目前仍在每月组(zu)织康养度假团前往周(zhou)边地市的“康养基(ji)地”。南都记者咨询景宜的客服了解到，度假团仅会(hui)员(yuan)可以报名参(can)加，可用会(hui)员(yuan)卡内一定(ding)数量的积分金额抵扣参(can)团费用。
邓莉(li)告诉南都记者，由(you)于景宜企业的账户处于被冻结的状态，参(can)团老(lao)人的费用则由(you)销售(shou)在微信上接受私人转账。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南沙分所主任陈辉称(cheng)，养老(lao)机构在没有旅行(xing)社资质情况下组(zu)织老(lao)人成团赴外地旅居，存在非法经营的嫌疑(yi)。而机构通过销售(shou)个(ge)人在微信接受私人转账的方式收(shou)款，提高了资金监管的难度，可能(neng)存在偷税漏税的行(xing)为。
有老(lao)人也向南都记者反映景宜有向他们兜售(shou)高价保健品的行(xing)为。王芳称(cheng)，自己通过抵扣会(hui)员(yuan)卡内大约6000元的对应天(tian)数，从景宜购买了两瓶“进口辅酶Q10”保健品。南都记者在电商(shang)平台搜索发现，类似产品单价最贵(gui)不(bu)超过1000元。
在册养老(lao)机构称(cheng)投资可“一返二”
有人花费十万“入局”
根据民政(zheng)部等七部门于2024年发布的《关于加强养老(lao)机构预收(shou)费监管的引导意见》，养老(lao)机构不(bu)得作虚假或者引人误(wu)解的宣传，不(bu)得以承诺还本付(fu)息、给予其他投资回报等方式，诱导老(lao)年人或者其代理人交纳预收(shou)费。
不(bu)过，南都记者在调查中发现，目前登(deng)记在册的部分广州市养老(lao)机构，存在通过宣传所谓(wei)“床位投资”行(xing)为，吸引市民“入局”。
2024年7月，李明经熟人先容，前往广州昌松(song)爱心养老(lao)服务企业重庆分企业（简称(cheng)“昌松(song)”）咨询返利投资项目。一名讲(jiang)师先容了“床位投资”项目，并(bing)明确(que)说明投资款项可退还。该讲(jiang)师进一步说明投资细(xi)节称(cheng)，单个(ge)床位投资额为十万元，两万元可投资五分之一床位。当前政(zheng)策下，投资即可享受“一返二”回报，即投资十万可额外获(huo)得十万收(shou)益，投资五十万则额外获(huo)得五十万收(shou)益，且允许重复投资。此外，还有促销活动，投资三张床位有机会(hui)获(huo)得房产奖励(li)。投资床位数越多，返利速(su)度越快。最终，李明决定(ding)投资十万元。
在工作人员(yuan)引导下，李明下载了“世纪昌松(song)”APP，通过该APP有两种方式获(huo)取返利：一是会(hui)员(yuan)间天(tian)数的相互转让，二是直接提现但需扣除10%手(shou)续费。此次交易采取了第一种方式，即李明向收(shou)款方转账后，收(shou)款方需向其提供相应天(tian)数；若(ruo)天(tian)数不(bu)足，则需通过其他会(hui)员(yuan)转让，收(shou)款方再将收(shou)到的钱款转给转让天(tian)数的会(hui)员(yuan)。企业鼓励(li)会(hui)员(yuan)推荐(jian)新人投资，推荐(jian)人数越多，返利速(su)度越快。在之后半个(ge)月里，李明一直没有收(shou)到合同。2024年7月至10月期间，李明每日可获(huo)得6至7个(ge)天(tian)数，每个(ge)天(tian)数可兑换一百元，通过会(hui)员(yuan)间天(tian)数转让，他收(shou)回了3万余元。每当李明询问(wen)合同事宜时，工作人员(yuan)均回避或延(yan)迟提供合同。2024年11月下旬，李明发现，“世纪昌松(song)”APP上的旅居天(tian)数无(wu)法提现，愿意接收(shou)积分的人数骤减。
李明立即联系了昌松(song)的客服。昌松(song)否认此前有过床位投资行(xing)为，以企业账户打款通道受阻为由(you)，拒绝了他的退款请求。有工作人员(yuan)提出了新“解决方案”：现金无(wu)法退还，剩下的未返还本金可转换成旅居天(tian)数，他可凭借这些天(tian)数前往昌松(song)全国(guo)范围内的养老(lao)基(ji)地旅居养老(lao)。李明告诉南都记者，2025年1月，有企业负(fu)责人召集几百位与李明情况相似的投资者参(can)加年会(hui)，承诺返还本金。年会(hui)后企业出台了新规，允许在月初和月末的周(zhou)三进行(xing)提现。如今(jin)，李明的账户天(tian)数产生(sheng)速(su)度减缓至每日1—2个(ge)天(tian)数，且在2月的最后一个(ge)周(zhou)三尝试提现后，至今(jin)仍未收(shou)到钱款。
根据广州市民政(zheng)局披(pi)露(lu)，广州市昌松(song)爱心养老(lao)服务有限企业现地址为白云(yun)区(qu)江高镇新楼村(cun)前路28号(hao)，法人为袁君。这意味着，昌松(song)是在民政(zheng)部门备案机构，受广州市民政(zheng)局监管。南都记者以咨询投资项目名义联系了昌松(song)客服。该客服推荐(jian)了“储备床位卡”。“储备床位卡”每年可以使用28天(tian)，投资38000元后，每年可获(huo)得1680元返利。不(bu)过，该产品投资周(zhou)期最多可以持(chi)续十年，但需满五年后才能(neng)允许收(shou)回本金并(bing)考虑是否复投。若(ruo)“储备床位卡”持(chi)有者没有时间使用床位使用天(tian)数，可以将卡转让给他人。该客服声称(cheng)，返利资金每年会(hui)直接打入投资者的银(yin)行(xing)卡上，操作流程(cheng)包括(kuo)签订合同、拍照留(liu)存以及办(ban)理手(shou)续。
预收(shou)费乱象
养老(lao)服务费预收(shou)周(zhou)期规定(ding)最长不(bu)超12个(ge)月，记者暗访发现多机构违规
有养老(lao)机构称(cheng)预收(shou)149万房费 可住35年
南都记者暗访发现，预付(fu)费模式在养老(lao)机构，是常见的缴(jiao)费模式，而其预付(fu)费往往涉及金额高，若(ruo)一家养老(lao)机构出现“爆(bao)雷”，便有大量受害者要走上艰难维权路。民政(zheng)部、国(guo)家发展改革委等七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加强养老(lao)机构预收(shou)费监管的引导意见》（下称(cheng)“引导意见”），规定(ding)自2024年10月1日起，养老(lao)服务费预收(shou)的周(zhou)期最长不(bu)得超过12个(ge)月，对单个(ge)老(lao)年人收(shou)取的押金最多不(bu)得超过该老(lao)年人月床位费的12倍。
但南都记者暗访了广州多家养老(lao)机构发现，不(bu)管其是否为在民政(zheng)系统上已备案的机构，收(shou)取多年床位费的情况依然存在。
有广州养老(lao)机构要求一次性缴(jiao)纳
一居室(shi)三年房费19万
引导意见已实施五个(ge)多月，但在广州，预交费超过12个(ge)月的养老(lao)机构依旧存在。百慈·翠竹国(guo)际养生(sheng)庄园位于白云(yun)区(qu)，销售(shou)人员(yuan)先容，机构开业(ye)近5年，床位不(bu)到200张，只剩下二三十张床位待入住。该销售(shou)人员(yuan)称(cheng)，老(lao)人入住需要缴(jiao)纳床位费、管理费、护理费以及伙食费，其中管理费、护理费以及伙食费按(an)月缴(jiao)纳，床位费每月1800-4800元不(bu)等，且需要在入住前一次性缴(jiao)纳。一次性床位费共有四个(ge)档次可选，缴(jiao)纳不(bu)同档次，床位费可拥有不(bu)同折扣，最低缴(jiao)纳2.88万元，打9.3折；最高缴(jiao)纳8.88万元，打8折。“想缴(jiao)纳更多，需要大家去向企业申(shen)请。”记者注意到，若(ruo)床位选择最低档次，则2.88万元可使用约17个(ge)月。
同在白云(yun)区(qu)的越秀康养·悦麓(lu)居则要求一次性缴(jiao)纳三年以上的房费，一居室(shi)三年的房费为19万，平均每月5278元，而若(ruo)是预缴(jiao)纳10年，则需39万，平均每月3250元。若(ruo)是想长期居住，即35年，则需要一次缴(jiao)纳80万，“大家的产权就是40年。”工作人员(yuan)先容。早前有短住体(ti)验，但没有名额了。记者注意到，该机构预交费最高的两室(shi)一厅，最高费用达(da)149万，可长期居住，即35年。
而位于番禺区(qu)的富力颐安·广州国(guo)际颐养社区(qu)，费用构成相似，但推出的缴(jiao)费套餐更加多样。可以选择缴(jiao)纳押金后入住，以单间为例，除去护理费、管理费等，每个(ge)月需缴(jiao)纳6500元房费。若(ruo)是觉得房费过高，该机构还提供了趸交套餐，房费可以降低不(bu)少。同样以单间为例，至少预缴(jiao)纳三年房费23万，销售(shou)人员(yuan)表示，该套餐可打折至16万左右，折算至每月，房费约4444元。记者注意到，该机构还推出了两房一厅的房型，趸交15年需155万。该销售(shou)人员(yuan)表示，终身(shen)制套餐能(neng)让老(lao)人一直住到离世，只需要每月缴(jiao)纳管理费、服务费，但需要老(lao)人75岁才能(neng)激活使用。同样以单间为例，想要终身(shen)居住，75岁-80岁老(lao)人需一次性缴(jiao)纳房费45万，80岁及以上老(lao)人缴(jiao)纳33万。
“赞助费”按(an)年收(shou)取
有的养老(lao)机构最低缴(jiao)三年
记者注意到，引导意见要求，对养老(lao)机构为弥补设施建设资金不(bu)足，收(shou)取会(hui)员(yuan)费的，省级民政(zheng)部门可以按(an)照包容审慎监管原则，明确(que)会(hui)员(yuan)费最高额度等限制性要求。而会(hui)员(yuan)费是指养老(lao)机构以“会(hui)员(yuan)卡”“贵(gui)宾卡”等形式收(shou)取的，用于老(lao)年人获(huo)得服务资格、使用设施设备、享受服务优惠等的费用。
南都记者暗访市内多家养老(lao)机构发现，有部分养老(lao)院在老(lao)人入住时除了缴(jiao)纳床位费、伙食费、服务费、护理费等固定(ding)费用外，还需要缴(jiao)纳一笔数万元费用，有的称(cheng)之为“赞助费”，有的称(cheng)之为“门槛费”，还有诸如“会(hui)员(yuan)费”“服务费”“一次性购置费”“一次性生(sheng)活设施设备费”等。并(bing)且这笔费用就算能(neng)退，通常也会(hui)带有一些附加条件，只有满足附加条件才能(neng)全额或部分退还。记者注意到，这些养老(lao)机构“赞助费”按(an)年收(shou)取，到期需重新缴(jiao)纳。
根据位于越秀区(qu)麓(lu)湖附近的颐寿安养·麓(lu)湖家长荟提供的报价单显(xian)示，老(lao)人在入住前先缴(jiao)纳的费用有两种选择。方式一包括(kuo)“一次性生(sheng)活设施费”（该费用在业(ye)务员(yuan)口中就以“赞助费”指代）和医疗(liao)备用金，方式二则包括(kuo)“定(ding)额设施费”“医疗(liao)备用金”“物品损耗费”。
该养老(lao)机构提出的方式一是采取“赞助费+月费”模式。以报价单展示的报价为例，老(lao)人签约一年需要先缴(jiao)纳约3.3万元“赞助费”，平均每个(ge)月约2800元左右。老(lao)人若(ruo)入住3个(ge)月后要离开，那么所谓(wei)的“赞助费”则需要从原有的3.3万元中扣除三个(ge)月的份额，仅能(neng)退还剩下9个(ge)月的份额。根据计(ji)算，入住后每月自理型老(lao)人的标准双人间每月费用约7800多元，再加上住一个(ge)月就扣一个(ge)月的“赞助费”，每个(ge)自理型老(lao)人的实际花费达(da)上万元一个(ge)月。
而方式二则采取的是“押金+月费”模式。报价单上显(xian)示，“定(ding)额设施费”只有在老(lao)人入住期满或离世的情况下才能(neng)全额无(wu)息退还。业(ye)务员(yuan)告诉南都记者，一般签约超过2年的客户会(hui)选择方式二即“押金+月费”模式进行(xing)缴(jiao)费，而短期入住的客户则更推荐(jian)方式一“赞助费+月费”的模式。富力颐安·广州国(guo)际颐养社区(qu)也有同样模式的套餐，不(bu)同的是，这里需要一次性缴(jiao)纳三年以上的赞助费。同样以单间为例，最低缴(jiao)纳三年赞助费9.5万元。
有“养老(lao)机构”开业(ye)一年
仍未在民政(zheng)部门备案
在被问(wen)及一次性缴(jiao)纳如此高金额有何保障时，有多位销售(shou)提到，目前在民政(zheng)局官网(wang)能(neng)查到备案的养老(lao)机构均在接受监管。
然而，记者在暗访中发现，广州依旧有“养老(lao)机构”未进行(xing)备案。
越秀康养·悦麓(lu)居的工作人员(yuan)先容，该机构于2024年3月正式开业(ye)，至今(jin)已有一年，共有五栋(dong)楼，记者来到的其中一栋(dong)楼的11层样板间，该工作人员(yuan)表示，一层楼大约有八九间房。
该社区(qu)主要分为两大板块，一个(ge)是正在改建的护理院，以及正在对外营业(ye)的康养社区(qu)。该工作人员(yuan)表示，目前入住的老(lao)年人平均年龄在75岁左右。记者在现场也看到部分房子(zi)有生(sheng)活的痕迹，也有老(lao)年人在社区(qu)里活动。
“大家有200多位老(lao)人已经入住了，没什(shi)么问(wen)题的，你信得过的话(hua)就来看看。”记者再次以市民身(shen)份咨询该机构，当被问(wen)及备案情况时，该销售(shou)人员(yuan)避而不(bu)答，并(bing)强调他们集团其他养老(lao)机构已经备案，而该“社区(qu)”并(bing)非养老(lao)机构，不(bu)需要注册。
南都记者以为家中老(lao)人考察(cha)养老(lao)去处理由(you)咨询。该工作人员(yuan)推荐(jian)了单人间，强调要一次性支付(fu)五年租金共27万元，而水电费、餐饮费和管理费按(an)月交。当被问(wen)到若(ruo)老(lao)人在租期内不(bu)能(neng)继续入住时，该工作人员(yuan)称(cheng)租约可由(you)子(zi)女继承并(bing)转让。“如果老(lao)人住了两年以后不(bu)住了，剩下三年的租金可以退7成。”
天(tian)眼查披(pi)露(lu)信息显(xian)示，越秀康养·悦麓(lu)居所属(shu)企业为广州云(yun)秀健康投资有限企业，成立于2019年，主要从事商(shang)务服务。广州越秀康养产业(ye)投资控股有限企业和广州白云(yun)堡房产开发有限企业分别持(chi)股51%和49%。然而在广州市民政(zheng)局官网(wang)却未看到该机构备案，在大厅也未看到挂出备案信息。被问(wen)及是否备案时，该工作人员(yuan)表示不(bu)太清楚。
根据民政(zheng)部公布的《养老(lao)机构管理办(ban)法》，养老(lao)机构是指依法办(ban)理登(deng)记，为老(lao)年人提供全日集中住宿和照料护理服务，床位数在10张以上的机构。民政(zheng)部门负(fu)责养老(lao)机构的引导、监督和管理。而营利性养老(lao)机构办(ban)理备案，应当在收(shou)住老(lao)年人后10个(ge)工作日以内向服务场所所在地的县(xian)级人民政(zheng)府民政(zheng)部门提出。同时，还要求对未备案的养老(lao)机构，服务场所所在地的县(xian)级人民政(zheng)府民政(zheng)部门应当自发现其收(shou)住老(lao)年人之日起20个(ge)工作日以内现场检查，并(bing)督促及时备案。
越秀康养官方宣传显(xian)示，悦麓(lu)居被定(ding)义为“康养社区(qu)”，并(bing)非“养老(lao)机构”。有业(ye)内人士指出，“康养社区(qu)”为新业(ye)态，而针对新业(ye)态的监管条例有待优化完善。广东启源律师事务所南沙分所主任陈辉指出，备案是提供养老(lao)服务的企业(ye)或组(zu)织向民政(zheng)部门办(ban)理的一种登(deng)记报备手(shou)续，没有办(ban)理报备手(shou)续，不(bu)等于说它们就不(bu)是事实上的养老(lao)机构。他认为，即使没有备案，民政(zheng)部门也应联合其他部门对这些单位加以监管。
（应采访对象要求，栗书、邓莉(li)、王芳、李明均为化名）
南都调研 总第603期
06-07版采写/摄影(ying)：南都“都市暗访”栏目组(zu)